“你想要做什麼?”機械皇帝望着跪在自己面前的林珂問道。那一晚林珂所說的話,在當天晚上就被同樣參加宴會的人造人給稟報了機械皇帝。機械皇帝重賞了來稟報這件事的人造人,並且在第二天就召見了林珂。
而林珂似乎早就料到有人會告密一樣,神色不變的跪在機械皇帝的面前,聲音平淡的答道:“陛下,屬下不知道陛下這話是什麼意思?不知道可不可以說的再明白一點。”
“哼!我知道你對我不滿,不過你以爲在背後玩這點小動作可以對我產生威脅嗎?”機械皇帝冷冷的問道。
林珂沉默不語,跪在地上擺出了任由機械皇帝處置的姿態。機械皇帝見狀眉頭一皺,頗有些頭疼的拍了拍額頭。對於林珂,機械皇帝的感覺有點複雜,能夠破開封印重獲自由,林珂可以說是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處罰她重了,難免會引起七子的不滿,而眼下還有許多地方需要用到七子,實在不是放棄這支力量的時候。
在沉默了很長一段時間後,機械皇帝緩和了一下語氣,問林珂道:“昨晚爲什麼要當着衆人說出詆譭朕的話?”
“……陛下,屬下什麼時候說詆譭陛下的話了?”林珂不解的擡頭問道。
“你昨晚在飛廉家說的話難道不是在詆譭朕嗎?”
“陛下,那些可不是詆譭,而是事實。”林珂一臉認真的說道。
機械皇帝聽到這話頓時大怒,猛地從皇座上站了起來,瞪着林珂喝道:“事實?”
“是的,就是事實。屬下只不過是說出了自己的真實感受而已。陛下如果覺得自己沒變,不如去多問幾個人,我想他們會跟我有同樣的感受。”
“……不管你如何狡辯,公然談論皇帝是非這條罪逃不脫的。我要罰你去水牢待上三天,你可服氣?”機械皇帝在沉默了一會後,緩緩的對林珂說道。林珂沒有說話,對機械皇帝行了一禮之後,起身向殿外走去。機械皇帝看着林珂離去的背影,眉頭皺得很緊。
當林珂離開宮殿之後,得到消息匆匆趕來的林薇立刻就湊了過來。
“水牢三天。”林珂故作輕鬆的對林薇說道。林薇一聽這話,眉毛立刻就豎了起來,她不敢去找機械皇帝麻煩,但卻對告密的人充滿了不滿。林珂見狀勸阻道:“不要胡來,人各有志,不可強求,隨他去吧。”
“哼,那個小人……好,我不去找他麻煩,但是他以後有事也別想我們會去幫他。不可以揍他,我總可以不理他吧。”林薇氣呼呼的說道。
對於林薇小孩子的話,林珂微微一笑,伸手揉了揉林薇的腦袋說道:“我要去水牢待三天,你要安分守己一點,要小心了,不要像我一樣口沒遮攔的亂說話。”
“林珂姐姐放心,我記住了。”林薇點頭答道。
在林珂走出宮殿前往水牢的時候,迎面走過來一人,林薇一見來人立刻將林珂護在身後,警惕的盯着來人喝問道:“你來這做什麼?還嫌害林珂姐姐沒害夠?”
“我,我也沒想到會這樣。”來人有些委屈的辯解道。
林薇冷笑着說道:“少來這裡貓哭耗子假慈悲……哎呀,林珂姐姐,你打我做什麼?”
林珂白了捂着腦袋一臉委屈瞧着自己的林薇,沒好氣的說道:“打你是因爲你用詞不當,誰是耗子?”說完林珂看着來人淡淡的說道:“不管你的本意是什麼,我因爲你而受苦,你總不能指望我現在原諒你吧。我曾經聽人說過一句話,既然作出了選擇,那就要承擔一切後果的覺悟。我不會故作大度的原諒你的,也不會故意找你的麻煩,只希望你離我遠點。被害一次已經足夠,我不想再被害第二次。”說完林珂牽着林薇繞過來人繼續往水牢的方向走去。林薇惡狠狠的瞪了來人一眼,留下一個等着瞧的眼神警告,不過隨即就被林珂拍了一下腦袋,總算是老實了下來。
告密的人只不過是衆多人造人中的一個,與七子的地位完全不同。如果七子是主,那他們就只是僕。只不過這位是個求上進的僕,爲了上位,他選擇了踩着自己的主往上爬。只不過他忘記了誰也不會喜歡告密者,即便是由於他的告密而獲益的人,同樣也不會喜歡告密者。既然你可以爲了上位出賣你的主子,那爲了追求更大的利益,你會不會有一天也背叛我向別人告密?
做下屬要有做下屬的底限,最不能觸碰的就是背叛。爲了自身的利益而出賣舊主,即便可以暫時得利,從長遠來看,卻是自尋死路。
來人很快就品嚐到了苦果。即便他身處高位,也成了主中的一員,雖然跟七子的地位相比還要差上一些,但比原先那些跟他處於同樣地位的僕卻要高處一截。但他是孤單的,沒有人願意搭理他。即便他主動搭話,被搭話的也是隨意敷衍兩句就藉故離開。他就像是瘟疫一樣,人人躲避。與機器人不同,人造人也跟人類一樣擁有自己的情感,孤單的滋味讓他萬分後悔自己當初的舉動,只是後悔卻已晚了。
林珂說到做到,既然說不會原諒他,那就不會原諒他。三天的水牢生活結束後,林珂回到家裡,無視跪在家門口祈求原諒的告密者,招待了來慶祝她出牢的七子。
這次慶祝會是林薇發起的,邀請的人就是七子。物以類聚,人以羣分,七子就是一個小團體,至於其他人造人,則是又隨着七子分成了七個部分。只是林珂跟林薇不喜歡管事,便將屬於自己的那部分人造人交給了林默寒來管。這個舉動讓飛廉吃味不已。當然針對的對象是林默寒,埋怨林默寒不該搶自己的活。
只是林默寒卻懶得搭理飛廉的抱怨,對於飛廉的抱怨,只是淡淡的說了一句我會把你的話轉告給林薇,飛廉立馬就老實了。
飛廉很苦惱,雖然明知道林薇不喜歡男人,雖然明知道林薇對自己不待見,可自己卻就像是那隻明知火焰危險卻依然奮不顧身撲過來的飛蛾。對於飛廉的這個自比,同樣身爲七子之一的壯漢高山忍不住翻了翻白眼,而使用神裝機甲的蘇婉則是直接冷冷的丟下一句“不要臉”之後就去找林薇跟林珂說話。
“不要臉?我哪裡不要臉了?”飛廉鬱悶的大叫道。
“飛廉,你最可悲的地方,就是沒有自知之明。”從來都是竹笛不離手的舒生淡淡的對飛廉說了一句,隨後也不再搭理飛廉,走進了林珂的家。
飛廉被這幫傢伙給氣得渾身發抖,看了一眼一直跪在林珂家門口的告密者,當即怒聲喝道:“你跪在這裡做什麼?害完人還想要被害人原諒?你的腦袋被驢踢了?滾蛋!”說着飛廉就想要動手。
“飛廉!”聽到林薇的聲音,飛廉立刻停止了動作。就見林薇一臉怒色的瞪着自己,飛廉頓時感覺莫名其妙,不知道自己又做錯了什麼?
“不要搭理那傢伙,進來。”林薇沒好氣的對飛廉說道。
飛廉立刻很狗腿的跑到了林薇的身邊。林薇看了一眼直挺挺跪在地上的告密者,厭惡的說道:“離開這裡,不要靠近這裡。林珂姐姐不報復你已經是手下留情,還想要讓林珂姐姐替你說句話,想得美!”
“……我錯了。”告密者聲音沙啞的說道。爲了表示誠意,他已經在這裡跪了兩天,水米爲進。可惜這世上的事情就是這樣,有些錯是不能犯的。受韓宇的影響,林珂也不再像以前那樣犯錯的人說兩句軟話就會得到她的原諒。林珂很慶幸那晚自己沒有說出對機械皇帝不滿的話,否則這次絕對不會是水牢三天這種懲罰。
林珂在告密者承認自己錯了的時候出現在了門口,神情平淡的對其說道:“你回去吧。我不會原諒,因爲沒有那個必要。你跟別人關係處得不好,這件事我幫不上你。原因出在你自己身上,別人不會因爲我的話就願意跟你親近。”
說完這話,林珂轉身回屋,林薇厭惡的看了告密者一眼,用力帶上了房門。隨着房門關閉,告密者身上的力氣似乎一下子全失去了一樣。在地上癱了一會之後,緩緩的站了起來,不過這次站起來以後,神情變得比之前要堅定了許多,似乎下定了什麼決心。
林珂沒有心情去管那個告密者在想什麼。對於飛廉、高山、蘇婉、舒生這四個同樣身爲七子的同伴,林珂還不清楚他們心裡是怎麼想的。林默寒有家仇要報,可這四個人與機械皇帝卻沒有什麼矛盾。想要拉攏他們幫着自己對付機械皇帝,實在是有點困難。可如果不能將他們爭取過來,當自己向機械皇帝發難的時候,他們四個就會成爲自己的敵人。
交給林默寒的人造人,林珂相信在林默寒的調教下可以讓那些人成爲自己手中的力量。可光憑她、林薇跟林默寒,還不能對機械皇帝造成威脅。可以說想要對付機械皇帝,至少需要集合七子的力量,那樣纔有一戰之力。雖然飛廉對林薇的心思只要不是瞎子都可以看出來,但林珂卻不打算利用林薇來爭取飛廉。林珂相信,只要林薇一句話,飛廉立馬就會倒戈。可與韓宇的相知相戀讓林珂不願意利用這種感情。
愛情這種東西很容易變質。純粹的愛情如同水晶,脆弱而易碎,但卻令人嚮往。而摻雜了別的東西的愛情,就像是茅坑裡的石頭,令人作嘔,臭不可聞。
林珂不想要利用林薇,希望林薇可以像自己一樣找到一個愛她,同樣她也愛的人。飛廉想要得到林薇的好感,估計還有的努力。
慶祝會並不十分隆重,只不過是一場小聚會而已。七個人隨意的坐在沙發上聊着天。林默寒正在跟高山討論星戰的指揮,舒生正跟蘇婉在玩對戰遊戲,林珂正在跟林薇說悄悄話,就剩下飛廉一個孤家寡人找不到自己要做的事。想要湊到林薇的身邊,只是還沒等他過去,就被林薇瞪着眼睛打消了意圖。
無奈的飛廉只能湊到高山跟林默寒那邊,舒生跟蘇婉那裡不能去,那兩位平時脾氣不錯,可一旦牽涉到輸贏上面的事情,那就會變成另一個性子。而且這兩位都十分輸不起,一旦輸了就會找各種理由,飛廉這個時候過去,那等會有一方輸了的時候,肯定會說是因爲飛廉害的。哪怕飛廉什麼也沒幹,那也是他害的。
不想被冤枉的飛廉只好湊到了高山跟林默寒那邊。不過在聽了這兩位的一些談論之後,飛廉忍不住插了一句嘴,說道:“兩位,咱們根本就沒有指揮星艦的權力,你們聊這個有勁嗎?”
一句話頓時就讓高山跟林默寒沉默了。的確就如飛廉所說的那樣,七子雖然在機械皇帝的麾下地位很高,與那些機械軍團的大將地位持平。但在手頭的力量上卻是截然不同的對待。機械大將各個手握重兵,各種武器裝備配備齊全。而七子卻連一艘像樣的戰艦也沒有,唯一的運輸艦還是機械軍團淘汰不用的二手貨。
飛廉的話一下子就勾起了高山跟林默寒的鬱悶。正在跟林薇說悄悄話的林珂耳聽六路,眼觀八方,立刻就察覺到了高山這邊的情況。不過她並沒有立刻開口,只是將注意力集中了過來,想要看看高山的反應再說。
“唉~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擁有一支自己指揮的艦隊。”高山一拍大腿,一臉鬱悶的答道。
“會有的,一定會有的。”知道自己說錯話的飛廉聞言連忙安慰道。只是一旁的林默寒卻冷笑着問道:“飛廉,別說寬心話了,你說會有,那你知道什麼時候纔會有嗎?”
“林默寒,不要胡說八道。”飛廉警惕的看着林默寒說道。
林默寒見狀淡淡的說道:“這個就我們七個,你認爲誰會去告密?是你?是他?還是她?”
飛廉聞言撓了撓頭,說道:“小心無大錯,誰知道這裡有沒有被安裝竊聽器?”
“竊聽器?飛廉,你是在懷疑我要暗算你們嗎?”林珂不滿的問飛廉道。一旁的林薇也是不滿的看着飛廉。
“我不是那個意思。”飛廉連忙解釋道。
“那你是什麼意思?”林薇瞪着飛廉質問道。舒生跟蘇婉也放下了手裡的遊戲手柄,走到了飛廉的背後,飛廉頓時就被包圍了。
“你,你們想要幹嘛?不會是想要揍我吧?”飛廉警惕的問道。
“那要看你的解釋是否能讓我們滿意。”林珂慢條斯理的說道。
飛廉趕忙解釋道:“我這也只是一種感覺,我總感覺我們的身上藏着竊聽器,可我也沒有發現竊聽器藏在哪,所以這只是我的一種猜測。”
有些忐忑的望着衆人,飛廉不知道自己的解釋是否可以讓衆人滿意,畢竟他也知道要是不讓這幫人滿意,那一頓揍是逃不了的。雖然不會有致命的危險,但捱揍這種事,除了有特殊愛好的人士,沒人喜歡。
好在林珂沒有繼續爲難飛廉,聽了飛廉的解釋以後,開口對衆人說道:“對了,我差點忘了,我那裡有人類世界最新拍成的電影,大家要是沒意見,不如一起看看好了,總是這樣無所事事也不好。”
林珂的提議得到了衆人的一致通過。飛廉雖然不愛看電影,不過能夠藉此轉移衆人的注意力,飛廉還是願意配合的。
“便宜你了。”在林珂上樓拿影碟的時候,林薇小聲對飛廉說道。
林薇的這種態度讓飛廉一愣,這是從來沒有過的!林薇跟自己說話,從來就是不出三句就會衝自己大喊大叫,像這樣輕聲細語,真是頭一回啊。飛廉忽然有種撥開雲霧見明日的感覺,眼睛一酸,差點哭出來。
看到飛廉的表現,林薇頓時眉頭一皺,目光不善的盯着飛廉問道:“你幹嘛一副要哭的樣子?”
正在林薇的變化而感動的飛廉隨口接了一句,“激動的。”
“激動?這麼說我以前對你不好?”
“……沒有,對我很好。”飛廉連忙否認道。
“是嗎?那我以後還是保持以前對你的那種態度好了。”林薇沒好氣的扔下一句話,走到了蘇婉的旁邊坐下。
飛廉欲哭無淚,看向高山跟舒生想要尋求安慰,結果這兩個傢伙卻是一致對自己說道:“活該!”
“這兩個混蛋!”飛廉心中暗罵道。
當林珂拿着影碟走下來的時候,就看到客廳裡的六人坐的那叫一個涇渭分明,飛廉鬱悶的坐在一邊,林薇跟蘇婉坐在一起,剩下的林默寒、高山以及舒生又坐在一旁。
“林珂姐姐,快來這裡坐。”林薇招手對林珂說道。
林珂應了一聲,將影碟放入播發器開始播放,隨後坐到林薇的身邊小聲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林薇頭一回沒有立刻回答林珂的問題,支支吾吾的讓林珂都沒聽清楚她說的是什麼。到最後還是蘇婉看不過去,小聲對林珂說了剛纔發生的事情。林珂聽後感到哭笑不得,看了看一臉鬱悶的飛廉,又看看訕笑的林薇,無奈的搖了搖頭。這種事她還真是不好說什麼,只能權當不知道,繼續自己本來打算做的事情。
……
除了林默寒跟林薇,剩下的人都不解的看着林珂,不明白她給自己這些人發紙筆做什麼?飛廉想要開口詢問,只是嘴巴剛剛張開,就見做他對面的林薇眼睛一瞪,拿筆在紙上寫了一行字。
“有什麼話寫在紙上,不要說出來。”
飛廉的眉頭微微一皺,不過就算林薇不知輕重,可林珂卻不是那樣的人。她現在這樣做,必有原因。
蘇婉跟舒生對望一眼,已經做好了選擇。只有高山有些不滿,他並不喜歡拿筆,可在他張嘴嘟噥之前,就見林默寒手中寒氣大盛,頓時就清楚了自己現在的處境。不合羣是要被排斥的,爲了不被其他人排斥,高山只能老老實實的也拿起了筆。
衆人看着林珂,心裡猜想林珂一會打算寫什麼跟他們看。林珂也沒有讓他們多等,用筆在紙上寫下了一句話,“在我們的體內,有機械皇帝安裝的竊聽器。”
看到這話,飛廉等人的第一反應就是不可能。而林珂就像是知道飛廉等人的心聲一樣,也沒有辯解,只是在紙上又寫道:“忘記我這次是因爲什麼纔回來的嗎?既然可以在我身上下禁制,難道就不可以在你們身上下嗎?不要輕視自己,同樣也不能高看自己。”
衆人沉默了。林珂的遭遇是有目共睹,即便林珂後來想要脫離機械帝國這種想法不應該,但事先就在林珂的體內下了足以要其性命的禁制,這的確有點欠妥。林珂可是幫助機械皇帝脫困的大功臣。可連大功臣都要如此防備,那自己這些小魚小蝦……
“怎麼證明你的話?”飛廉在紙上寫道。
“在這裡不能使用探測器之類的東西,先前我跟韓宇在一起的時候,曾經檢查過一回,竊聽器就安裝在我的左後腰偏上一點。由於距離遠,我不用擔心自己所說的話會被別人竊聽到。但在這裡,我不敢保證。”
看到林珂所寫的話,衆人不由自主的摸了摸自己的後腰。林珂見狀笑了笑,寫道:“你們身上的竊聽器藏在哪我不清楚,不過以我檢查過一次的經驗來看,那個竊聽器就在我們身上某個部位。”
“可我們平時怎麼一點感覺也沒有?”高山寫道。
“很正常,爲我檢查的韓夢馨告訴過我,我身上那個竊聽器在我身上已經有至少十五年的時間,由此可以推斷,在我們很小,甚至不記事的時候就被安上了這麼個玩意。隨着年紀的增長,身體的發育,在沒有出現不適感的情況下,想要察覺是很困難的。”
林珂的解釋讓高山看了不由點點頭,表示認同。蘇婉想了想,寫道:“林珂,你打算做什麼?”
“……求生。”
看到林珂寫的兩個字,飛廉等人不由一愣,蘇婉繼續寫道:“難道你認爲我們會有危險?”
“不錯。我們七子雖說在這裡位高,但卻並不權重。以前機械皇帝無人可用,又要掩人耳目,只能選擇使用我們。但現在隨着機械軍團的再次組建,我們的地位越來越不穩了。前兩天我剛剛得到消息,機械軍團的機械大將向機械皇帝秘密進言,說什麼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建議將我們消滅乾淨。機械皇帝雖然沒有當場答應下來,但據眼線所說,機械皇帝並不反對機械大將的建議,只是認爲時機未到。各位,難道真要等到我們身陷死地了才後悔嗎?”
“……我還是不敢相信你所說的。林珂,你難道想要造反?”飛廉在紙上寫道。
“飛廉,我不打算造反,但我也不想要束手就擒。我不求取代機械皇帝的地位,但我要保證我自己有自保的能力。難道你甘願被害?難道你希望看到林薇被殺?難道你一點反抗之心也沒有嗎?”
“……”飛廉沉默不語。舒生見狀寫道:“林珂,不管怎麼說,你身上有竊聽器,卻不代表我們身上就一定會有。你所說的一切都無法得到證實,你讓我們相信你,抱歉,我做不到。”
“我當然不會以爲空口白牙的說出一番話就讓你們相信。我對你們有個建議,你們也可以當做是試探,就先看看我們的身上是否有被安裝竊聽器好了。至於其他事情,等先證明了竊聽器這件事再說。”
“好,那你先說說怎麼證明竊聽器這件事。”飛廉在紙上寫道。
林珂見狀點點頭,拿着筆在紙上寫下了一段話,衆人一見,紛紛點頭表示認同。隨即,一場試探自己身上是否存在竊聽器的實驗便展開了。
說起來也挺簡單,無法就是說幾件假事,隨後悄悄派人到事發地點去盯着,看看最後到底會有誰出現。
次日正午,林默寒拿着一應上墳祭拜的物品出了家門,來到了自己亡妻以及沒有出生的孩子的墓前。剛一到墓地,林默寒就發現自己妻兒墓邊的土地被人爲的翻動過。雖然已經恢復原狀,但泥土翻動過後出現的痕跡還是被林默寒找到。
看到這一幕,裝着偶遇林默寒後陪着林默寒一起來到這裡的飛廉臉色一變。之前衆人商量好了,就是林默寒假裝酒後失言,說是在自己妻兒的墓邊埋了一件東西,那件東西里隱藏着一個有關機械皇帝的秘密。
這件事誰也沒有對外說,都是林珂在紙上寫出來的。藉着電影吵雜的聲音,衆人商定之後便分頭行動。
夜幕降臨,衆人再次聚到林珂的家裡。沒等飛廉開口對衆人說出自己的見聞,就見高山跟舒生已經擺手讓他不必再說。原來這兩個傢伙比飛廉還要知道的多。自昨晚深夜就蹲守在林默寒妻兒的墓邊,親眼看到一隊機械人在墳墓的附近進行挖掘,雖然最後一無所獲,但卻讓躲在一旁的高山跟舒生看了個一清二楚。
竊聽器的事情得到了證實,這讓衆人的臉色都不好看。尤其是飛廉,他可以說是機械皇帝的死忠,但被自己死忠的對象如此提防,真是叫人寒心。至於高山則是個性子耿直的人,他的爲人處事與韓宇相似,一向信奉對等,你對我好,我對你好,你對我不好,憑什麼要我對你好?我的骨頭沒那麼賤!至於蘇婉跟舒生則是最冷靜的,這兩個人對機械皇帝並不是很忠心,但也說不上會背叛,隨遇而安而已。但現在,竊聽器的事情被得到了證明,這難免也讓舒生跟蘇婉的心裡有點彆扭。
衆人一言不發,對於以後產生了一絲迷茫。自己願意效忠的對象不相信自己,處處提防自己,甚至想要除掉自己。之所以不動手,只是因爲認爲時機不到。這種事情但凡是有點脾氣的人都會心中不滿,更何況是七子這種心高氣傲的人。機械皇帝利用竊聽器監聽他們平時談話的行爲一經被證實,頓時就如一記響亮的耳光,將飛廉等人給打醒了。
這是不可能當面去質問的事情,飛廉等人更加相信自己的眼睛。所謂的機械皇帝的秘密,其實根本就沒有。即便事後被機械皇帝詢問,最多林默寒就說自己酒喝多了,胡說八道而已。而且估計機械皇帝也不會去詢問。
誰也不願意先開口……
林珂默默的打開影碟機放起了音樂,隨後拿起筆在紙上寫道:“既然皇帝陛下不信任我們,那我們似乎也沒有必要把自己的命賠進去。還需要繼續證明我先前對你們所說的嗎?”
飛廉望着林珂,拿起筆寫道:“林珂,你到底想要幹什麼?”
“……我想要自由。”林珂寫下了五個字。
自由,對七子來說可以算是奢望。七子,說得好聽是機械皇帝身邊的近臣,可這個近臣卻連一艘像樣的星艦也沒有。除了可以指揮一下手底下那些數量不多的人造人外,一點權力也沒有。跟那些機械大將相比,簡直就是一個在天,一個在地。比較過後才能看出差距。飛廉自問自己的能力不比那些機械大將差,但機械皇帝卻一直不肯跟自己一個表現的機會。而現在又被林珂翻出了竊聽器這件事,飛廉原本對機械皇帝的那一點點不滿正在不斷的擴大。
裂痕一旦出現,不管如何去彌補,都很難以恢復如初。更何況機械皇帝還不知道竊聽器這件事已經敗露,更何談什麼彌補。
“你們又想要什麼?”林珂又在紙上寫道。
“復仇!”林默寒毫不猶豫的寫道。
高山想了想,寫道:“尊重。”
舒生跟蘇婉對望一眼,寫下了跟林珂一樣的答案。飛廉見狀想了想,寫下了“信任”兩個字,就剩下林薇還沒有寫,就見林薇抓耳撓腮的一陣,最後在紙上點了六個點。
很出乎意料的答案,衆人見狀不由紛紛搖頭一笑,沒有去逼林薇。林珂笑着揉了揉林薇的腦袋,拿起筆又寫道:“你們想要得到的,現在得到了嗎?”
這不用寫,除了林薇,剩下的人齊齊搖頭。林珂見狀繼續寫道:“那麼你們覺得,如果我們去跟機械皇帝請求,他是會給我們想要的,還是會想辦法除掉我們這些在他眼裡已經有了二心的人造人?”
這個答案似乎也不用寫。如果沒有爆出竊聽器這件事,飛廉等人對機械皇帝還會心存幻想,但現在……聰明人往往會把一件事往壞處想,考慮最壞的結果。這樣一想,飛廉等人立刻明白,自己想要得到自己想要的,唯一的辦法就是對抗機械皇帝。唯有擺脫機械皇帝的控制,他們纔有可能得到自己想要的,追求的。
目標既然已經明確,七子自然也就清楚他們接下來要做些什麼。雖然飛廉等人也清楚林珂這是在利用自己這些人。可利用就利用吧,就算林珂不利用自己,等到哪天他們幡然醒悟的時候,依然會做出跟今天一樣的選擇。
用紙筆來進行交流,這成了飛廉等人在商議事情時的必要手段。爲了避免引起懷疑,飛廉等人練成了一心二用的本事,嘴上說着不相干的廢話,手上寫出的東西卻跟說的半點關係都扯不上。
爲了保密起見,林珂將用過的紙張全部拿到廚房準備燒燬。可剛剛燒完並且用水將灰燼衝進了下水道,家門就被敲響了。
林珂等人開門一看,就見一隊全副武裝的機械士兵包圍了林珂的家。而在這對機械士兵的中間,赫然站着先前出賣過林珂的那名告密者。
“你們想要做什麼?”林珂沉聲問道。
“奉陛下令,請七子前去面君。”領隊機械人聲音沙啞的說道。
林珂聞言點點頭,答道:“好,容我換身衣服就隨你們去。”
“不能跟他們商量對策的時間,最好立刻將他們抓起來,然後開始搜查。”告密者大聲提醒帶隊機械人道。
話音剛落,飛廉隨手一揮,一道風刃就奔告密者飛去。而告密者似乎早就料到似的,見飛廉手動,立刻就躲到了機械人的背後。
帶隊的機械人擋住了飛廉的風刃,冷聲喝道:“飛廉大人,你要反抗陛下的命令?”
“飛廉不敢。只不過飛廉看不了小人,看到了就想要除掉。”飛廉滿不在乎的答道。
告密者躲在機械人的背後不敢冒頭,機械人沒有理會身後的告密者,沉聲對林珂說道:“林珂公主,請上路吧,不要讓陛下久候。”
與飛廉相比,林珂不光是機械皇帝制造的第一個人造人,同樣也是機械皇帝所收養的義女。不過機械皇帝收養林珂是爲了弄清楚人類之中存在的親情到底是種什麼感情,可不是因爲看林珂順眼才收的。所以林珂對於自己的公主身份,一點都不在意。因爲這就是一個虛銜,一點用都沒有。別人在意也就當回事,別人要是不在意,那就狗屁都不是。
在林珂的帶領下,飛廉等人隨着林珂前往覲見機械皇帝。至於林珂的家,可不會因爲告密者的一句話就被搜查。
路過告密者的時候,飛廉冷笑着對發現事情並沒有按照自己所想的那樣發展的告密者說道:“你很好,我記住你了。”
威脅,這絕對是威脅!可就算明白這是飛廉赤裸裸的威脅,告密者卻無處伸冤。機械人不會替他撐腰,人造人也會因爲他的告密行爲而排斥他,如果這次機械皇帝不會把七子怎麼樣?那等待自己的,除了從這個世上消失,再沒有第二種可能。
告密者想要求饒,後悔自己先前的一時衝動,可這世上沒有後悔藥賣,不等告密者開口求饒,飛廉等人已經在機械人的簇擁下頭也不回的離開了。告密者孤零零的站在林珂的家門口,神情無助而又彷徨。這時,一名機械人走了過來,扔給告密者一張紙條。告密者打開紙條一看,上面只有一句話,但告密者看後卻是精神一振,努力平復了一下心情後對面前的機械人說道:“還請頭前帶路。”
機械人不屑的看了告密者一眼,隨即轉身就走。事關自己的小命,告密者也只能連忙跟上,顧不上去計較一個機械小兵的輕視。
隨着機械人來到了機械軍團的大本營,帶路的機械人將告密者交給來接人的機械同伴之後就離開了。告密者懷着忐忑不安的心情跟着機械人來到了機械大將的辦公室。
“坐!”機械大將沉聲對告密者說道。
告密者這時哪裡還敢擺譜,從先前林珂等人鎮定自若的態度已經可以推測,自己這次的告密根本就不會對他們造成什麼樣的影響。可七子要是沒事,那就要輪到自己這個告密者倒黴了。說不定他們現在已經開始磨刀霍霍,就等自己回去好下刀。這種時候告密者根本就不想要跟機械大將打啞謎,開門見山的問機械大將讓他來要幹什麼,只要能保住自己的小命,讓他幹什麼都行。
對於告密者的坦誠,機械大將很滿意。也沒有跟告密者廢話,坦言告訴告密者,想要活命的話,黑鳳山你是待不下去了,眼下有個任務需要你去做,當然前提你必須願意。
只要能活命,告密者又怎麼會不願意去做。聰明的告密者在頭腦發熱了一次之後已經清醒的認識到了自己目前的處境。不過出於好奇,告密者還是向機械大將詢問了一下自己要做什麼事情?
機械大將笑着說道:“要你做的事情很簡單,我們的皇帝陛下想要改變以前對人類的策略,爲此特意請來了一批人類擔任我機械帝國在人類世界的代言人。而你的任務,就是要起到一個紐帶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