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練功，晚上是爺倆聊天的時間，岑牧將白天思索的想不通的問題，拿出來問唐霄。
岑牧在第三界打過幾場比賽，八極拳的基礎他練得最多，但這幾次幫他奪得勝勢，起了奇效的還是最近一個月輔練的劈掛套路，雙膀靈活，雙臂軟如鞭，硬若鐵，這麼劈哩啪啦甩出去，施加以五階力量，大部分對手毫無招架之力。
這麼看，是不是劈掛拳比八極拳要強呢？岑牧想了半天，也想不明白這件事情。
唐霄笑了，捻起紫砂壺，替岑牧斟滿幾口熱茶，說道：“短短時間，你能把劈掛練出些套路，爲師很欣慰，說明你下了苦功。古語對於兵器有云，‘一寸長，一寸強，一寸短，一寸險’，說說你對於這話的理解。”
岑牧想了想，說：“一寸長，一寸強，顧名思義，兵器越長，攻擊範圍就越大，威力越強；一寸短，一寸險，我想是對自己而言，兵器越短，要想命中對手，就得以身犯險，用步伐來彌補兵器長度的不足。”
岑牧一解釋，想了想，立刻明白唐霄引入這典故的意圖。
唐霄解釋道：“你是聰明人，很容易明白它的道理，長兵器對短兵器，在開打之前，就是佔了一定優勢的，這是天生的優勢，劈掛就是這個道理，你把雙膀練得渾圓如意，把臂作鞭，這麼抽打出去，相當於是用了‘長兵器’，腿也許更長，但腿遠沒有手臂那麼靈活，所以，用劈掛對敵，是佔了點先天的優勢，但是，這不意味着劈掛就是無敵的，你在黃金段位遇不到拳法大師，所以你祭出劈掛套路可以說是所向無敵，這也不見得是好事！
人要善於利用自己的長處，但是不能依賴自己的長處，尤其你現在還處於學習和成長階段，等你遇到真正的高手，擅長貼身纏鬥、柔術鎖功，你就會發現到時候劈掛失去了效用。
當然，劈掛拳本身就是一種長拳短手兼備的拳法，有遠放如掛鞭，近收蛇盤身，不過，玄門沒有正宗劈掛拳的傳承，我們只學到了劈掛的皮毛，只能打出大開大合的劈掛招式，像小纏繞這類秘法，把對手吞進來，再放出去吊打，爲師也只是聽過，雷蒙城金家有劈掛的秘技。”
岑牧點頭，問道：“那我該怎麼辦呢？”
唐霄耐心解釋道：“我玄門只總結了劈掛的遠放套路，其實是因爲小纏繞沒有更多的價值，因爲，八極就屬於貼身短打的拳法，玄門八極不練好，跑去連劈掛的近身套路，這不是捨本逐末麼？！另外，你覺得八極拳沒什麼威力，主要還是因爲你學的打法還不夠，這是所有初學者都會面臨的問題。”
唐霄講到興起，乾脆起身，走到院子中央，一邊示意，一邊解說：“如虛領頂勁，是要虛虛領起，若有若無，比如說你的耳後高骨，要以意微住上提，這纔有助於虛領頂勁和聽覺靈敏，聽覺靈敏倒是其次，你是這方面的能力者，我不多說；
沉肩墜肘，要肘不貼肋，腋下容拳，雙肩骨節要互相響應，舒展中有團聚之意；
含胸撥背時，胸部不是緊張內收，而要有寬舒之意，橫隔肌要有下降舒展的感覺。並不要求你時時含胸，大多數情況是平胸，只有祭出胸前走化的招法，纔會含胸。拔背也不是一直將背往後拉，不是駝背，是龜背，是兩肩中間脊骨，特別是頸下脊椎第三根骨節要有往上撥的意思，這樣做的好處是有利於卷勁和放勁。
再說氣沉丹田，不是丹田憋氣，是指腹式呼吸，只要你做到尾閭正中，含胸撥背，沉肩墜肘，提頂吊襠，自然就會氣沉丹田。”
唐霄調整姿
勢，將一套-動作緩慢的放出來，肌肉的形變，力量的傳導，在感知場下纖毫畢現，他說道：“一身之力，主宰於腰，許多古拳法都有類似的要領，玄門太極的內勁發放，是勁往下沉，氣由襠中往後脊上翻，意往上射，內勁反射上翻，腳而腿，腿而腰，通於脊背，經大龍，行於手臂，通臂拳和通背拳的發力也是這個道理。”
岑牧跟着站了起來，學唐霄的姿勢，走了幾遍，發覺也只是學了個形，沒有唐霄擡手提足之間的那股意，聯想到實際打法，還是一頭霧水。
“師父，我還是不太懂。”岑牧老實說道。
這真的不是智商能解決的問題，岑牧大腦發達，邏輯運算快速，但問題是古拳法有自己獨特的世界觀，拳法精要往往晦澀不明，玄而又玄，根本不是精於邏輯思維，就能輕易理解的東西。
唐霄收身，笑道：“你別太心急，玄門的功夫我連幾十年，才理解透徹，有些東西不是言傳身教就能明白的，一定需要自己有經歷，有思考，有頓悟，你這不過一個月的學徒，沒必要這麼着急。”
見岑牧愁眉苦臉的樣子，唐霄抖了抖肩膀，這一抖，將空氣抖出響來，抖肩的速度不亞於出拳的速度，他說道：“對於初學者來說，如果想不明白，就不要想，苦練！你看我的肩膀，你練到這個程度，基本上也就很難被人擊傷了，再快的拳，由於距離關係，打到你身上，總需要時間，拳近一合身，將拳讓過去，遇到近身想摔你的，肩一抖，勁先發，往往能打對手一個半渡而擊。
學八極拳也是一個道理，擠崩挨靠，這四個字，你練到一定程度，再跟別人比一比，就能印證爲師平日說的那些東西。”
岑牧點點頭，說道：“嗯，我知道怎麼做了。”
接着，岑牧又提到了在第三界中遇到的術法類能力者，他簡單描述了與池融對決時，自己的心態和決斷，也將事後聯邦之星工作人員威脅他的事情，當作笑話講給唐霄聽。
唐霄聽了直搖頭，說道：“對陣術法類能力者，爲師沒有更好的建議，這些基因能力，爲師也無法理解，玄門中就更加沒有關於這類現象的描述了，這是新時代的東西。”
他頓了頓，接着說道：“第三界出些腐敗的事情，也不罕見，這些年好了很多，以前可比這個黑多了，你放心，他不會有好下場的，你安心比賽好了，一場兩場不公正，無所謂。我對你的要求，不是打進暗金段位，而是把八極拳融會貫通，把我教你的，用到實處。”
岑牧說道：“師父你剛纔不也說了，黃金段沒有拳法大師嗎？我要是打上白金或者暗金，面對的對手應該更強大更有價值吧！”
唐霄嚴肅道：“你現在要對上拳法大師，還不夠看，我包管你自己輸了，都整不明白怎麼輸的，腳踏實地，一點點打上去，把自己的套路練熟，多嘗試新的打法，不要覺得某些套路好用，就一直用，不要怕輸，贏固然是好的經歷，輸也是一個拳法大師生涯中不可或缺的重要部分！”
岑牧老老實實回道：“懂了。”
兩人對坐房前木質臺階上，一木幾，一套功夫茶具，月下，樹前，坐飲佳茗。
沒有提問，一時間，兩人陷入沉默，唐霄似乎也有些心事，自顧品茗。
岑牧想了想，問道：“師父，之前聽你說，聯邦其實還有不少其他的古武世家傳承，都有哪些著名的世家？”這是一個常識問題，但並不是任何常識都能在網上找到答案，很多擺在臺前的世家並非真正的豪門世家，古武世家也是一個道
理。
岑牧把他做新手測試時，遭遇陸建榮的事情向唐霄說了一遍。
唐霄咧開嘴笑了，說道：“老陸也是，想着法子到處找好苗子！這是要跟霍老頭硬幹起來啊！”
“什麼啊？聽不懂。”
唐霄想了想，沉吟道：“現在公認最強的古武傳承世家是歐冶家，『歐冶劍道』，號稱聯邦第一劍技，聯邦公認的十大強者，他家佔了兩位，另外還有兩人是歐冶家的門徒，比如說，現在聯邦炙手可熱的強者，趙家的天驕之子趙紫龍，他的師父就是當下聯邦劍道第一人歐冶子。
歐冶家，人丁不多，但每一代都會有出現強者，可見它的傳承底蘊，那些強者還不是聯邦之星名人錄裡的那種，他們一般不打虛擬比賽。”
說到這，唐霄想到一個故事，他笑道：“就因爲他們不打虛擬比賽，所以很多人質疑他們的真正實力，十年前，聯邦之星個人擂臺賽名人錄第一人孫不二，他拿了第三界的第一，不滿足，爲了讓自己實至名歸，他口出狂言，挑戰歐冶世家，比賽在歐冶家秘密舉行，比賽接過也沒公佈，但是比賽結束後，孫不二殘了，並且對戰局守口如瓶，而他的對手雲淡風輕，若無其事，誰優誰劣，一眼明瞭，那一戰打出了歐冶家的第一世家的威名。”
唐霄抿了口茶，說道：“說到劍道，還有其他幾個世家：蘇北城寧家，阪田城北辰世家、千葉世家，雷蒙城格萊美家，等等，都很有名氣；說到刀法：武昭城崔氏霸刀、羅田城羅家羅圈刀；槍法，上南城楊家等等。”
岑牧追問道：“那拳法呢？”
唐霄回道：“拳法嘛！傳承更多，有八大古武拳法世家：雲萊霍家八極拳、嶺南陸家形意拳、雲山姬家六合形意拳、上南林家八卦拳、上南白家通背拳、文華陳家太極拳、文華黃家洪拳、三港葉家詠春拳，八大拳法世家結成一個聯盟『古拳聯盟』，由各大世家投票選協會主席，這一屆主席是你師父我的老朋友霍青城，他當過好幾屆主席了！”
“爲什麼？難道霍家八極拳最強？！”
唐霄搖頭道：“不是的，是因爲霍家的學拳商業化做得最成功，霍氏八極享譽聯邦，在整個聯邦擁有上千萬的學徒，已經被運作上市的，其他家族可沒這麼大的影響力。”
岑牧明瞭，他突然想到另外一個問題，問道：“爲什麼這些出名的世家裡沒有玄門傳承呢？玄門散手、天魔刀、大正十三劍、玄門霸王槍難道都是唬人的玩意兒？”
提到這茬，唐霄老臉一紅，說道：“跟傳承無關，主要還是他們不承認洞玄子門的正派血統，沒有讓我玄門參與評比，要玄門參與評比，那自然能佔到不錯的位置。”
岑牧笑了，說道：“大家的看法是沒錯，玄門還是太過背經離道，不能被主流文化所接受。”
唐霄輕輕一敲桌子，呵斥道：“胡說！那是他們太保守！現在都什麼時代了，再說，你對這個不是很感興趣嗎？等會我教你觀相識女術，你愛學不學？！”
岑牧舉起手，忙說道：“學啊！必須學！！師父，我生是玄門的人，死是玄門的鬼，誰都拐不跑我，你看我還不是乾脆利落的拒絕了陸建榮。”
唐霄被他逗樂了，笑道：“就說了，男人嘛！都好這口！尤其是吃到甜頭之後。”
PS：回頭看自己的書，發現這一章最後幾百字是下一張的內容，可能是拷貝的時候，拷重複了，現在是VIP章節，刪掉不掉，只能將錯就錯。
不是故意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