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你,你能拒絕美女的邀請嗎?
但是紀年歉意一笑,強做鎮定道:“那個,我有點事,可能沒法跟你們一起玩了。祝大家玩的開心。”
說罷,也不待愛麗絲迴應,卻是扭頭就走。
“等一下!”看他臉色變幻,愛麗絲便猜想他可能出了什麼事,誰想到竟這麼麻利,二話不說就要走。
他腳步輕快,就在愛麗絲遲疑的片刻,已經走了好遠。一句“發生什麼事了”哽在喉嚨裡,半晌說不出來。
輕輕搖頭,愛麗絲談了一口氣,望着他的背影,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他幹嘛去了?”洛麗塔少女走過來好奇地問道。
“我也不知道,突然就走了,也沒有留下隻言片語。”愛麗絲眼中閃過一絲黯然。
洛麗塔少女擡頭看時,只見那人已經消失在一片街角後面,不見蹤影。
月色正好,超新星依舊閃耀在天邊,好像從來沒有這個人,什麼都沒有發生。
“這人,奇奇怪怪地。哼,我們拿他當朋友,他卻不把我們放在眼裡,愛麗絲,我們走,不要管他了。”洛麗塔少女跺腳恨恨道,一邊伸手去拉愛麗絲。
“不好說。”愛麗絲搖搖頭道:“雖然認識不久,但我感覺他不是魯莽之人,眼下急急離去,想必真的有什麼急事要辦。”
洛麗塔少女扯着愛麗絲往回走,走了幾步,突然回頭,雙手放在嘴邊大喊道:“普魯託,我們在貝克街221號等你——”
只是這廣場人山人海,巡遊的隊伍一茬接一茬,這聲音淹沒在喧囂的人海里,泛不起一絲漣漪。
羅素卻笑道:“這個普魯託,神神秘秘的,叫人摸不着頭腦。漢娜,你別喊他了,感覺這個人如果想找我們的話,肯定是有辦法的。”
洛麗塔少女不自覺點點頭,不知爲何,總覺得這個東方男子,沒有表面上看上去那麼簡單。他在隱藏着什麼?又去做什麼事了?
“尋思啥呢,爲什麼不關心一下我呢!”羅素哭喪着臉道:“我作爲整個維斯普西大陸第一深情,忙前忙後搞了忙了半天,沒有苦勞也有功勞吧,作爲女朋友,你能不能給我一點溫暖——”
“滾蛋,誰是你女朋友!”洛麗塔少女呸的一聲,不假辭色。
羅素還要再調笑幾句,卻見前方人羣中不知怎麼,出現了兩名穿西裝戴墨鏡的男子。本都是戴着面具參加狂歡的人,這兩個墨鏡哥分外扎眼。
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這不是白天跟自己飆車的兩個大哥嗎?
下午那會這兩個人開着一輛破皮卡,在前面刻意堵自己的車,隨後普魯特心生一計,在他的指揮下,羅素開車將皮卡引向了一處分岔的隧道,結結實實的撞在了牆上。
這一天發生了太多事情了,都快忘了這一茬,沒想到這倆大哥福大命大,不但沒死,這還找上門尋仇來了。
這倆人本來就不是什麼善茬,在隧道里就是你死我亡的局面,如今在這相見,恐怕不會善罷甘休。
那兩個男子也不說話,互相交換一個眼色,便不動聲色,快速向衆人衝過來。當頭的,正是那個大塊頭猛男馬特。
“不好!快跑!”羅素心念急轉,忙大聲喊道。這倆人出手凌厲,行動迅速,一看就是訓練有素的,保不齊身上還戴着什麼武器,自己這邊幾個年輕人萬萬不是對手。
其他幾人卻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還傻楞在原地,兩個男子跑的飛快,
轉眼間就出現在身前幾米處了。
“不是,哥們,有話好好說,下午的事,都是誤會,誤會——”羅素露出一絲訕笑,饒是他還有幾分膽色,擋在了兩個女生面前。
離的近了,甚至能看到那個大塊頭猛男馬特精修的絡腮鬍,和鼓鼓的腮幫子,以及臉上的創可貼。真的是西裝暴徒,健步如飛。
只是西裝破了些,身上也有些傷痕,看上去有些狼狽,但這絲毫不影響臉上的殺氣和奔跑的速度。
不料大塊頭動作雖然快,卻是擦着羅素的肩膀而過,甚至沒做停留,直直的往前衝過去了。
精瘦男亨利緊綴其後,兩人一前一後,看似氣勢洶洶,卻是一路馬不停蹄,穿過了幾人,往街邊跑過去。
雖說沒有真的對他動手,但是大塊頭那種帶着殺伐的氣勢,還是深深震懾到了幾個年輕人,幾人都嚇得愣在了原地。
原地帶的一陣風吹起了羅素的領帶,打在了羅素的臉上,他一個激靈,長出了一口氣,只覺心裡撲通撲通狂跳。
有道是在家千日好,出門一日難。幾個年輕人雖然家境不俗,在西維沒人敢惹,但在這異國他鄉,面對這種兇險,還是驚出了一身冷汗。
“這倆人,真是的,在這練短跑呢?撞到人怎麼辦!”半晌卻是天真爛漫,不知危險爲何物的洛麗塔少女冒出這麼一句。
在場幾人,最冷靜的卻是愛麗絲。她若無其事招呼衆人繼續前行:“我們先去安頓下來,醫生,麻煩您帶路——”
一邊對着羅素使眼色,低聲問道:“看這兩個人行事作風,好像是僱傭兵!羅素,這是怎麼回事?”
“說來話長。反正就是不小心惹到了,待會回去再說吧。”羅素半截身子都軟了,有氣無力的道。
不對!他突然一個激靈,這倆人絕對認得自己,而且,那會在路上,開車的是自己,嘲諷他們的是自己,這中間普魯託好像只是安靜的坐在副駕上,偶爾跟自己交談。兩個人的目標不是自己,但是那兩人跑的方向,不就是普魯託走的方向嗎?難道?
這麼說,剛纔普魯託捨棄自己一行人匆匆離去,難道是因爲提前看到了這兩個僱傭兵,感受到了殺機?
只是爲什麼,他們不衝着害他們撞車的自己,反而是追着副駕上不起眼的黑髮男子而去?
紀年一路往前走,腳步不快,但是小心翼翼。各種路標,建築物,盡收眼底。
不是他不想跑起來,只是路上的人實在太多了。
他還是低估了亡聖節對人們的吸引力。似乎整個阿茲特克王國的人都聚集在了拉丁城,還包括羅素他們這種來湊熱鬧的異鄉人。真的是人擠人,車堵車,寸步難行。
花有百樣紅,人與人不同。有人在隨着狂環的人羣遊行,有人在伴着音樂扭動起舞。有面色猥瑣的小流氓趁機揩油略帶姿色的少女,也有故作鎮定的扒手趁亂摸走了前面大叔的錢包。形形色色,不一而足。
如果沒猜錯的話,街角的那個在素描模樣的女畫家,其實是個風塵女子,而旁邊對她的畫作大加讚賞的紳士,則是她潛在的客人。
她應該跟客人談好了價錢,只見客人掏出幾個銅板,像是買下了她的畫,然後搖頭晃腦地走進了旁邊的閣樓。
風塵女子警覺地四下觀察,然後快速收起畫板,幾分鐘後也閃身而入,並關上了拱形的木門。
“三,二,一。”
紀年輕輕搖頭,面露一絲遺憾。數了三個數之後,果然又出現了三名警探,帶頭的一腳踹開破舊的木門,揣着警棍便招呼同伴搜了上去。
你看,有的時候你以爲已經天衣無縫,總有人技高一籌。
好像所有人都有事情可做,只有紀年置身事外,像一個觀測者。
不,我只是在觀察這個世界,然後,逃跑。
是的,方便逃跑。
他在人羣中走走停停,看似漫無目的,已經在這幾個街區不動聲色繞了好幾圈了。
並不是有什麼閒情雅緻,只是,還沒想到甩掉後面那兩個人的辦法。
饒是他現在洞察力大大提升,可以暗暗記下路上的標記,但是後面追自己的兩個黑衣人,明顯也是精明過人,訓練有素。自己使了幾個小圈套,才堪堪跟他們周旋。只是距離卻離得越來越近了。
“該死,這個小鬼,不要讓我抓到你。”一個大塊頭西裝墨鏡男子奮力撥開一堆人,吐了口口水,惡狠狠地說,正是馬特。
“老大,感覺不是很對勁啊,這個十字路口,我們好像已經第三次來了。”後面精瘦男子亨利亦步亦趨。
“該死,今天怎麼這麼多人!”馬特恨得牙根癢癢,這遊行的人羣一層接一層,無形中給自己的行動增大了難度。也總讓他有種衝動,比如端起自己家裡收藏的老式勃朗寧重機槍,在這裡做一個痛快的西維式居合。
在那長長的隧道里,破舊皮卡將要側翻的瞬間,邁巴赫卻加足了馬力,絕塵而去。
隧道昏暗,馬特艱難地擡起頭,恍惚之間,邁巴赫的車窗裡依稀映出一個人影。這個人影,恰恰是自己要找的人。
兩個人接了一樁大買賣,能讓他們下半輩子金盆洗手回老家結婚的那種。
對方只開出了一個條件,就是不惜一切代價,找到一個黑髮黑眼珠的東華男子。
有一些信息,但不多。要知道,能上門找到他們幫忙的人,可能已經通過正規途徑,做過一萬次努力了。而作爲僱傭兵,掙得就是別人掙不到的錢。
西維國幾億人,找一個不起眼的東華男子,無異於大海撈針。
但是沒有困難的工作,只有勇敢的打工人。不在西維,就在別的地方。地球就這麼大,總有一個角落,是你的藏身之地。
這不就找到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