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怪二虎迷路,這些天他太疲勞太辛苦啦。白天小心行路,晚上在沙丘裡夜宿,渴了喝一口泡子水,餓了打個兔子野雞燒了吃。
他走不出去了,便騎在馬上信馬由繮,隨意前行。
天黑之後,找個背風的大沙包,拴好馬,砍了幾根木棒子,支起了他的那個十張狼皮製作的小帳篷,進去睡了一大覺。
第二天早晨起來之後,二虎吃了昨晚剩下的半個野雞,便開始尋找來時的出口,他騎在馬上根據太陽所在的位置,分析辨別着方位,然後向南邊走去。可是他走了一上午,還是沒有找到他來時的那個大沙包。因爲他在那大沙包上做了記號,可還是沒有找到。
二虎又迷惑了,心想沒錯啊,早晨自己看得好好地,怎麼又走錯了呢?他走累了也泄了氣,便從馬上下來,仰面朝天躺在乾草地上,望着藍天白雲出神。忽然,他頭頂上那藍天白雲之下,一隊排成人字形的大雁,從北面飛來,向南方飛去了。
他一直看着那一排大雁沒了蹤影,才慢慢地閉上眼睛,迷迷糊糊地快要睡着了……
忽然,一陣急促的馬蹄聲把他驚醒了。他忽地坐起來,向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只見十餘騎快馬從遠處疾馳而來。其中一個身穿白色銀狐皮的人跑在最前面,後面的人緊緊地追趕着,並不時地開槍射擊前面的白衣人……
二虎鋒的心一驚,又是什麼人被人追殺?他連忙將他的白馬藏起來,他自己也躲到沙包的後面,並探出頭來看着那邊的情況。
只見那白衣人低身伏在馬背上,手中拿着一把短槍,雖然不輕易開槍,但一旦開槍,每次都能有效地射中目標。他坐下的駿馬恰似一條游龍,在大草原的沙包和水泡子之間輕盈舒展、馳越穿梭。似乎在有意地捉弄、耍戲那些追趕他的人。
二虎看罷,不禁爲那白衣人高超的騎術折服了。然而,當他看到那些人忽然向他這邊跑來的時候,急忙把頭縮了回去。
可是。他又忍不住探出頭看了一眼,而此時那白衣人已經從他的眼前跑過去了,他看着那白衣人在馬上的背影,忽然感覺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尤其是他身上的那件雪亮雪亮的銀狐皮非常扎眼。
二虎心中猜想,那不是老子賣出的那張銀狐皮嗎?難道那白衣人就是在沙嶺東大廟購買自己皮張的那個皮貨商?自己和杏花在肥臀河旁救過的黑痣男人?但是他只是從背影和衣着上判斷,並沒有看到那人的面孔,所以不敢確切地肯定。
二虎看着那白衣人以及追趕他的那幫人跑沒了蹤影,纔回過神想着自己的事……
二虎又茫然趕路了,一想到杏花生死未卜。便心如刀割。行了十餘里,漸漸地感到午後的陽光晃得頭昏目眩,口中又飢渴難忍。他四下一看,發現前面的一座沙包下又是一片水泡子,便奔了過去。
他拿起牛皮水袋。蹲在水邊灌滿了水,又痛快地喝了幾口。然後站起身,準備尋找獵物打點吃的,他已經兩頓沒吃肉了。
他從泡子走進旁邊的一片楊樹林子,將弓箭擎在手上,在林子裡尋找獵物。不大一會兒,便打了一隻兔子和一隻小野雞。他撿了一些乾柴和茅草點着了火。
然後。他把那隻兔子吊到一棵小榆樹上,拔出腰刀扒了兔子皮,待篝火燃盡之後,就燒起了野雞,烤上了山兔。他想,等吃飽喝足了。有了精神再往出走。
一個時辰之後,二虎吃了一個燒雞半個兔子,又將吃剩下的包好留到路上吃。他收拾妥當之後,準備上馬,他看了一眼頭上的太陽。感覺很熱便猶豫了一下,又感覺一陣睏意,又躺到了茅草上,還想睡上一覺。
二虎的眼睛合上沒有多久,一種由遠及近的馬蹄聲又把他給驚醒了。他機警地坐起來,嘴裡叨咕着:“哎呦我操,看來這地方不能睡覺,一閉上眼睛就能聽到馬蹄聲,真是邪門了?這地方太亂,什麼人都有啊,難道又有什麼人被追殺了!”
他站起來,擡望眼,卻發現一匹棗紅馬上託着什麼東西從遠處的沙丘上向這邊走來。等那棗紅馬走到近前,才發現那馬背上馱着的東西是個人,而且是個身穿銀狐皮的人!
二虎馬上認出來了,那人就是剛纔被追殺的人,他急忙跑過去走到近前一看,吃了一驚。只見那白衣人趴在馬背上,兩隻胳膊向下垂着,儼然睡着了一般。那匹棗紅馬見到剛纔二虎喝水的泡子,便走了過去,在走下一個沙包的時候,把白衣人抖落到地上。
白衣人落地後,從沙包上滾落下來,他身上的銀狐皮十分明亮醒目。二虎鋒急忙站起身向那人走去。他扳過那人的身子仔細一看,他的腿上受了槍傷,還在冒着鮮血,再看他的下巴,果然上長着一顆很大的黑痣。
二虎一驚,真的是他!他怎麼又被人追殺了,而且還受了傷?
他連忙俯下身給他查驗傷口,他撩起他的褲子,只見他的小腿肚子上有一個小窟窿,雖然傷得不深,因爲出了很多的血,半條褲子幾乎全是血跡……
他解開自己的棉衣長衫,從棉襖的裡面撕開一條縫,掏出一把棉絮,塞到傷口上,再撕下一塊棉布,給他包紮起來。
不大一會兒,由於二虎對他傷口的處理,弄疼弄醒了黑痣人。他皺着眉,使勁地睜開眼睛,又痛苦地閉上了。然後又半睜半閉着眼睛,從懷裡摸出一把尖刀對準了二虎側面的脖子。
他勉強挺着身子,忽然坐起來,厲聲喝道:“別動,你是什麼人?”
“大哥,你受傷了。”二虎不緊不慢地扭過頭說道:“你醒了?”他說着話,手中仍然沒有停止包紮的動作。
“啊?”二虎的沉着冷靜,倒是讓那人吃了一驚,他此時才發現二虎在給他包紮着傷口,臉上掠過一絲窘色。然後,他才睜大一雙眼睛,炯炯有神地看着二虎的面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