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嵩臉色陰沉,拍拍徐品肩膀:“你先在這裡坐着,我出去應付!”
“厲副局,雙方只是誤會,並不是……”
“這件事市局接手,你不用管了!”厲浩明嚴厲地掃了錢嵩一眼,大手一揮,“帶走!”
“砰!”桌子倒掉的聲音。
“嚴肅處理?”厲浩明面色嚴厲地掃了他一眼,“調解私了就是你的嚴肅處理方式?”
錢嵩和小李回頭,發現梅韻也倒在地上,臉色慘白。
錢嵩急得跳腳。
徐品冷眼看着他,沒有說話。
徐品心中猶疑,手中力道不知不覺鬆了幾分。
胸中既有猶疑,殺氣也慢慢消散,徐品心中暗歎,手一鬆,放開了錢嵩。
錢嵩臉色沉了下來,冷冷地看着她不再說話。
這不符合常理!徐品心中微怔。
“厲副局!”錢嵩大步搶在前面,施禮道,“厲副局,我正在嚴肅處理這事!”
徐品情緒有點亂。他隱隱感覺自己把整件事都想錯了,但是又覺得唯有這樣推理,這件事纔是最符合邏輯的!
“咔嚓!”手銬銬在徐品手腕上,冰冷莊嚴。
徐品未置可否。
安靜的馬路上,警車疾馳。
“小李,你關門趕緊回去,我去送送她!”錢嵩匆匆說完,趕緊跟了出去。
“就是因爲您手疼,我才更應該去服侍您!您放心,我一定會把你伺候得好好的!”梅韻聲音柔柔的。
“錢所長呢?毆打外商的兇徒在哪兒?”一個面目含威的中年男子站在大廳,高聲喝問。
手中這個人年紀不過四十,處事老練,有點城府,應該看得出來自己動了殺心,不至於還入戲深得真的不怕死吧?
張律師得意地掃了其他人一眼,奔出門揚長而去。小田動用了關係,他也就不需要操心了,得趕緊趕到醫院去伺候。
“厲副局……”錢嵩還想上前阻攔,厲浩明頓時大怒,“錢嵩,你和這兇手是不是有什麼不可告人勾當?”
自己都喝破了他們的伎倆,他們沒必要繼續演!
“糟了!”錢嵩豁然站起來,“小鬼子真找了上頭!”
基層民警處理一些小型的打架鬥毆工作,多半採用勸說調解方式。調解之前需要把握好當事人雙方的思想。錢嵩工作十多年,早已深諳此道,因此第一句話就說到了徐品心底裡去。
厲浩明聲音宏亮地一揮手“這個就是兇手麼?來人!銬起來!”
“徐品,放開手!有什麼誤會我們好好地說,我可以不計較你的衝動!”錢嵩語聲溫和地勸道。
“不過,還是要謝謝你!”徐品淡然道。
若按剛纔的邏輯推斷,劇情這樣發展纔算正常。
徐品聽出他話語裡的拳拳之意,心裡的那根弦不知不覺鬆了一絲。
“你沒事吧?”錢嵩在車裡聽徐品與她交談,知她懷了孩子,對她恨不起來。
到了現在這個年輕人都是一副鎮定淡然的神情,但是他的手機又丟了,除此之外還有什麼方法能洗脫自己?就算背後有人,那也要證據的啊!
“哼,老子手疼,今晚沒興趣!”小田郎忿憤的聲音大得錢嵩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錢嵩搖搖頭,嘆息道:“小夥子,對人戒心太重,自己也會活得很沉重的!”
“等一下!”錢嵩高聲叫道,他雖然討厭梅韻,但這是凌晨,一個姑娘家就這樣衝出去難保不發生意外。
“你……”錢嵩看着徐品,眼中滿是焦慮無奈,“有什麼證據早拿出來,否則……”
徐品朝他笑了笑,毫不在意地邁開大步朝外面走去。
錢嵩還想竭力解釋,厲浩明已根本不看他,目光直接落在徐品身上:整體上看上去倒是齊整清爽,但是氣質樣貌看上去一不像富二代,二不像官二代,普通人一個。
錢嵩嘆了口氣,跟着快步出來。
兩輛警車呼嘯而去。
遭遇殺手之後,徐品的性格已不像先前那麼溫和隨性。
很好!這樣就簡單了!
“你的故事我不想探奇,倒是你的身手,讓我吃驚!”錢嵩說着,目中又是感嘆又是自嘲,“所以,今晚之事對你來說完全可以自解,倒是我剃頭挑子一頭熱了!”
這樣的人敢出手打人,多半是易衝動的愣頭青一個。
“不用!”徐品站起身,大步走向外面。
“我的耐心有限!”徐品冰冷的目光中多了一絲冷漠。
“你是個有故事的人!”錢嵩溫和道,“所以你剛纔突然反應過激,才如此衝動!但我堅信:你心地不壞,而且很正直。否則你就不會不計後果幫那位姑娘了!就衝這個,我不跟你計較!”
“咳咳咳!”錢嵩終於喘過氣,劇烈咳嗦起來。
“這還差不多!”小田滿腹怨毒之氣頓時消了大半,舒爽地大笑起來。(。)
“坐!”錢嵩拉了兩把椅子,與徐品相向而坐。
“我恨他!我恨他!我要他死!”梅韻充滿怨恨地尖叫着,突然爬起來衝向門外。
“我不知道!”小李揉着腰背屁股,滿肚子怒氣和怨氣,“這渾蛋竟敢襲警……”
“不過,我也要提醒你!你打斷了小鬼子的手骨,他不會善罷干休……”
“你這麼恨他就跟去市局看看唄!估計他的下場比蹲大獄還慘!”小了陰陽怪氣地說。雖然他討厭徐品,但他更討厭忘恩負義的女人。
“噓!”錢嵩趕緊阻止他,“這中間有誤會,先別急!消消氣!”
“你爲什麼不重判他?你在猶豫什麼?”梅韻雙目突然涌出淚水,朝着錢嵩歇斯底里地尖叫起來。“你爲什麼要幫他?他就應該去蹲大獄……”
明明是懲治倭鬼維護同胞,卻淪爲了兇手!錢嵩氣得渾身發抖,奈何官大太多級,他連說話的資格都沒有!
正說到這裡,突聽一陣刺耳的警笛聲傳來,很快到了派出所門口。
錢嵩揉了揉脖子,趕緊衝向倒地的民警:“小李!你沒事吧?”
“哼!不管怎麼樣,總之這小子不是好人!”小李忿忿地說。他現在還渾身皆痛呢!
“……”這頂大帽子壓得錢嵩臉色鐵青,氣得說不出話來。
錢嵩沒說話,只是沉重嘆息。徐品既然淡定如斯,自己何必乾着急!
錢嵩心中一喜,徐品既開口說謝,說明他對自己已表現出善意。
錢嵩安慰了半天,才把小李的怒氣平復一點下去。然後,他一把拉住徐品:“走,到另一個辦公室去!咱們聊聊!”
徐品並未反抗,這個故事不走到底,怎麼去揭開真相?
錢嵩緊緊地抓着徐品的手,目光中充滿了無比的憤怒、心痛、悲哀,卻無一絲對死亡的恐懼。
車內,梅韻正在打電話:“社長,我仔細考慮了一下你的處罰方式,覺得可以接受!我現在就去醫院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