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劉駐同意,童心迅速轉身爬進左側通向實驗室的風道里,當她的頭快要接近風道口的百葉窗時,她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她捂住自己的嘴不光是因爲劉駐要求她這麼做,主要還是因爲她對自己也沒什麼信心,她害怕看到什麼不該看到的,她就叫出聲來。
童心的眼睛通過百葉窗的縫隙左右掃視整個實驗室,在實驗室的左側,她看到了一個穿白大褂的醫生,這個男醫生正在緩慢地走向最後一個玻璃罩,童心只能看到他的背影,這個背影身上穿的白大褂和他的頭髮被實驗室裡的藍光染成了亮藍色,頭髮和白大褂的顏色接近,說明這個人的頭髮是白色的,至少是灰白色的!他是盧院長!
童心一直盯着實驗室裡那個男醫生的背影,通過這個男醫生的身材和頭髮的顏色,童心猜測他是盧院長,只三秒鐘以後那個男醫生轉過身來,童心看到了他的臉,一張白白胖胖、慈眉善目的臉,此時,這張臉正泛着幽藍色的光,沒錯,他就是盧院長!
盧院長邁着平穩緩慢的步子走過一個一個玻璃罩,每走過一個玻璃罩,他的眼睛就從這個玻璃罩移向下一個玻璃罩。
童心有點納悶兒:“這個盧院長是屬貓頭鷹的嗎?他幹嘛大半夜的一個人在實驗室裡瞎溜達?或者是他不得不親自留在實驗室裡,監視整個實驗過程?能讓盧院長大半夜親自留守在實驗室裡監視的實驗一定特別重要!躺在玻璃罩子裡的孩子一定是正在被上傳意識!”
看到盧院長出現在實驗室裡以後,童心的推論就是這樣:段瑞正在用福利院裡的孩子做意識上傳測試。段瑞用他發明的使普通人大腦異常放電的方法使這些孩子的大腦異常放電,再用腦機接口技術將他(她)們的意識上傳進電腦裡。
無論童心多麼不願意相信這是事實,但是現在看來這就是鐵打的事實!
盧院長走到一個玻璃罩邊,他忽然停了下來,他慢慢走近玻璃罩哈下腰去,他的臉幾乎碰到了玻璃罩,雖然,童心看不到他的眼睛,但從他的身體動作能判斷出他正在盯着玻璃罩裡的孩子。
那個玻璃罩斜對着童心所在的風道,童心恰好能看到整個玻璃罩和裡面的孩子,她還能看清盧院長的側面,盧院長站在那個玻璃罩側面,他哈着腰,他的臉緊貼着玻璃罩,童心清晰地看到,盧院長居然撅起了嘴親了玻璃罩一下,然後,他用寵溺的語氣說了一句:“小白,我來了!”
童心瞪大眼睛驚愕地盯着盧院長,盧院長直起身走到玻璃罩的末端,他把玻璃罩下面那個長方形檯面慢慢拉了出來。
當盧院長把玻璃罩下面的檯面完全拉出來以後,童心能清晰地看到躺在臺面上那個孩子的臉,雖然,這張臉此時正籠罩在幽藍色的光裡,慘白得嚇人,而且她閉着眼睛;她的頭髮全被剃光了,不像白天時梳着俏皮可愛的短髮,童心還是一眼就認出來,這個孩子就是小白!
童心的眼睛目不轉睛地盯着盧院長,她不自覺地把另一隻手也摁在了自己的嘴上!因爲,眼前發生的一切正在挑戰她的人性底線!
童心眼睜睜地看着盧院長拉下蓋在小白身上的白色牀單,她的動作像他的腳步聲一樣,十分緩慢且有條不紊……
小白瘦小、赤果的身體,一寸一寸暴露出來……盧院長並沒把牀單完全拽下來,他把牀單搭在小白的腳踝上,然後,他開始解自己身上穿的白大褂的扣子,他的動作始終慢條斯理、有條不紊……
看到這裡,童心已經開始不由自主地渾身發抖!
惡鬼在人間,惡鬼就在她眼前!
盧院長爬上小白躺着的檯面,趴在了小白身上……
童心的大腦瞬間爆燃了,她感覺到自己的身體熱得冒火,她的耳朵聽見咔嚓一聲,她感覺自己的手指一陣刺痛,她的拳頭砸在了百葉窗上!
但童心面前的百葉窗並沒掉下去,因爲百葉窗是用螺絲固定在風道口的,憤怒瞬間衝昏了童心的頭腦,她完全沒有辦法思考,只是發瘋般地一個勁用雙手錘打百葉窗和風道!
趴在小白身上實施獸行的盧院長立刻聽到了這突如其來的響動,他慌慌張張爬下臺子,雙手提着褲子看向聲音發出的地方……
劉駐拽着童心的腿,把她從兩米長的風道里拽出來,當她的身體跟劉駐在同一條風道里以後,她聽到風道里響起一陣陣猴子的叫聲,足足聽了五秒鐘以後,她才聽出來那是鄭福利的叫聲,這會兒,鄭福利的嘴裡不是在叫哥,而是發出刺耳的吱吱吱吱聲,不僅這樣,風道里還響徹着砰砰砰砰的聲音,好像是有人正在對風道拳打腳踢。
劉駐趁亂對童心說:“快往回爬!快!快!快!”
此時,童心的大腦處於混亂狀態,她按照劉駐的吩咐快速向來時的通道爬去,她們的身後持續傳來吱吱吱吱的猴子叫和砰砰砰砰踢打風道壁的聲音。
童心不顧一切地往前爬,她的大腦一片空白,她的大腦無法思考,不僅是因爲混亂和緊張,更是因爲這是一種生理上本能的自我保護!就猶如有的人受到過度刺激會暈倒一樣,這是身體自我保護的反應。童心實在無法忍受剛纔她看到的那一幕滅絕人性的骯髒!她的大腦處於自我保護狀態,選擇了暫停使用。
但是,童心的耳朵還是能工作的,她的身體也有知覺,她感覺到她的一隻腳被一個強有力的手拽住了,接着,她聽到劉駐的聲音說:“靜蕾,我們要出來了!”
童心聽到自己的耳機裡傳來安靜蕾極其輕微的聲音:“我現在就控制康健樓後面的監控,你們有五分鐘時間。”
童心一聽安靜蕾說他們只有五分鐘的時間,她的腦袋一熱,趕緊又要往前爬,結果,她的手剛往前一撲,才發現他們已經到了那條傾斜的風道!
童心立刻傻眼了,她回頭焦急地對劉駐說:“劉駐,我們怎麼爬上這條傾斜的通道啊?”
滑滑梯誰都玩過,從滑梯上面滑下來容易,但想從滑梯下面爬上去可就難了!
童心一慌,她的腦子又短路了,半點主意都想不出來!她只能不停地催促劉駐:“劉駐,我們怎麼爬上去呀?”
劉駐冷靜地說:“用你的雙腳踩住我的肩膀,我頂着你上去,你的雙手一定要使勁撐住風道壁的側面。”說完 劉駐的身體往前一躥,童心的雙腳踩在了劉駐的雙肩上。
劉駐用雙手雙腳撐住風道壁側面以增大摩擦力,童心感覺自己的身體一點一點被送進傾斜的風道里,她按照劉駐說的,用雙手使勁兒撐住傾斜風道壁的側面一點一點往上爬……
童心的身體已經進入到傾斜風道的一半時,劉駐的腳已經能踩到十字型風道的兩個側面風道上,劉駐的腳下有了阻擋,他只需要把身體靠在傾斜風道上站起來,就能把童心送上傾斜風道的頂端。
童心已經摸到了一段平坦的風道,她知道她已經到達了這段傾斜風道的頂端,她用雙手和前臂死死撐住這塊平坦風道,雙腳用力一蹬,身體往上一躥,上半身進入了一段平坦的風道里,等她的身體完全進入平坦的風道里以後,她忽然想到了一個問題:“劉駐怎麼上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