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澄空遲疑。
他實在不想去見她們的師父,無話可說,原本兩人就不是真的。
如果是真的,那隻能見面,可不是真的,自己要白白受一番氣不成?
他想到這裡,輕咳一聲道:“今天有急事在身,還是改日吧,青鸞,你去跟尊師解釋解釋,告辭。”
“李先生何必如此匆匆!”一聲輕笑聲中,一個黃衣女子飄然落到他跟前。
李澄空看去,卻是一個風韻動人的中年女子,臉上光潔沒有一絲皺紋,唯有黛眉間籠罩了莊重。
“師父!”陸青鸞嬌聲喚道,上前拉住她胳膊:“您怎來啦?”
“我總要過來看看。”中年女子拍拍她胳膊:“難道爲師就不能來啦?”
陸青鸞嗔道:“有什麼可看的。”
中年女子笑盈盈看着李澄空,上下打量着他,好像在看一件寶物。
李澄空抱拳微笑。
“這是我師父,姓週上思下諱盈。”
“見過周前輩。”李澄空微笑:“晚輩確實有事在身,先行告退!”
“青鸞!”周思盈輕咳。
陸青鸞忙道:“師父,他確實有事,要不然就先走吧,過後再見也不遲,反正師父你已經來京師。”
周思盈輕輕點頭:“如果真有事的話,那就明天見吧。”
“好。”李澄空笑道:“那就明天見。”
他說罷抱拳,衝衆人微笑點頭,然後飄飄而去,眨眼間消失於熙攘人羣之中,好像一滴水融入大海。
周思盈盯着李澄空消失的方向,滿意的點點頭:“是個穩重的。”
陸青鸞嗔道:“師父,你也不跟我說一聲,幹什麼忽然跑過來!”
“我沒跟你說?”周思盈哼道:“你這丫頭聽我的嗎?推三阻四!”
“他不是忙嘛,剛剛把隆王扳倒。”
“現在憲王府也要離開京師,前往南境,你怎麼辦,難道要跟去南境?”
“當然不會!”陸青鸞忙道。
“哦——?”周思盈皺眉:“那你們就分開啦?可是鬧什麼彆扭了?”
“是,鬧彆扭了,我們各走各的路!”陸青鸞道。
“你這丫頭!”周思盈一拍她後背,嗔道:“想一出是一出,該打!”
陸青鸞忙躲閃,周思盈追着打。
兩個綵衣女子忙跟上,追追打打中消失不見。
——
李澄空穩穩坐在石桌旁,袁紫煙奉上茶茗,陸青鸞接過來吹一口氣:“李澄空,你到底去不去?”
李澄空搖頭。
“我都跟師父說好了!”陸青鸞嗔道:“你不去,我怎麼跟師父交待!”
李澄空道:“就說我有事離開京師。”
“不行!”陸青鸞沒好氣的道:“你膽子也忒小了吧?!”
李澄空無奈道:“我何苦受這個罪?我們原本就沒關係吧,青鸞你是不是想弄假成真?”
陸青鸞笑道:“你淨想美事兒!”
“那不就是了!”李澄空擺擺手:“你就直接跟令師坦白了吧,不想被隆王糾纏,現在隆王已經圈禁,你也不必再用我這個擋箭牌了!”
“師父能打死我!”陸青鸞道。
李澄空道:“你覺得,紙能包住火嗎?”
陸青鸞輕輕點頭:“只要過了這一關,師父就不會多管的,往後就沒事了!”
李澄空笑道:“天真!真要繼續騙下去,過了一關又一關,沒有盡頭!”
“李澄空!”陸青鸞嬌喝一聲:“你就是不想幫忙!……你忘了先前華王爺的事我是怎麼痛快答應幫忙的?”
李澄空面露無奈。
“你欠的所有人情都清了,這總行了吧?”陸青鸞咬牙切齒的瞪着他。
袁紫煙抿嘴微笑,卻不說話。
真要說話,定被死太監當成出氣筒。
“走吧?!”陸青鸞冷冷道。
李澄空頭疼不已,又不能直接把她轟走,被她這麼糾纏不休委實麻煩。
他端起茶盞,對袁紫煙道:“送客!”
“老爺,我可打不過陸姑娘。”袁紫煙忙道。
陸青鸞咬牙道:“這都不行?李澄空,你真是個鐵血心腸的懦夫!膽小鬼!”
李澄空輕啜一口,不爲所動。
外面忽然傳來腳步聲,一個丫環的聲音響起:“李大人,外面有位周姑娘拜訪。”
“師父來了!”陸青鸞頓時笑道。
她笑靨如花:“你不去,師父上門堵你,看你往哪裡逃!”
李澄空嘆一口氣:“青鸞,你難道還要把戲演下去?”
“當然要演下去。”陸青鸞嗔道:“尤其在師父跟前,你要是故意賣破綻,被發現了,我絕對跟你翻臉,從此勢不兩立!”
李澄空看看她。
陸青鸞嫵媚的眸子瞪大,狠狠瞪着他。
李澄空起身:“走吧。”
陸青鸞頓時露出滿意笑容。
李澄空來到大門外,抱拳一禮:“周前輩,有失遠迎了,請!”
他暗自搖頭。
看來陸青鸞很尊敬這位師父,倒不能怠慢了。
周思盈笑道:“李先生,貿然登門,沒有打擾你的正事吧?”
李澄空笑着搖頭,請她進入自己的院子,袁紫煙奉上茶茗站到一旁看戲。
周思盈打量一眼周圍,接過茶盞輕啜,慢慢放下,看着李澄空微笑道:“我知道,你們是假的。”
李澄空一怔。
“師父?!”陸青鸞訝然。
李澄空沒想到周思盈竟然一眼看出來是假的,卻沒有開口,只是訝然看她。
周思盈明眸閃動,灼灼有神:“是青鸞這丫頭拿你當擋箭牌吧?”
“師父!”陸青鸞忙叫道。
周思盈扭頭看她一眼:“你這丫頭,閉嘴吧!”
陸青鸞道:“師父你怎看出來的?”
李澄空無奈搖頭。
周思盈哼一聲:“我這一點看不出來的話,也不配做你的師父了!”
她是昨晚看到李澄空與陸青鸞在一起,發現了這一點,她是經歷過糾纏悱惻的深情,自然知道初期相戀的兩人是何模樣。
李澄空與陸青鸞雖然親近,卻沒有情人之間的那種氣息,沒有那樣的眼神。
李澄空笑道:“前輩法眼。”
周思盈嘆一口氣,搖搖頭看着陸青鸞,手癢得厲害,恨不得狠狠給她幾巴掌。
真是個可惡的丫頭,昏了頭!
找誰不好,非要找一個太監!
雖然是一個大宗師,可太監就是太監,大宗師也改變不了太監的身份。
真要嫁給一個太監,會一生不幸。
這丫頭一味的練功,不歷世事,看似厲害卻純真得很,根本不知道這個謊言的可怕,對未來的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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