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飄飄離開了山谷，走出二十里時，李澄空忽然道：“轉回去。”
四女跟着他轉向。
袁紫煙道：“老爺，要我先過去看看嗎？”
徐智藝蹙眉：“那山谷留下什麼線索？”
李澄空緩緩點頭。
“什麼線索？”袁紫煙好奇：“那我先回去看看？”
李澄空道：“你應付不來。”
“哦——？”袁紫煙越發好奇：“老爺，難道那背後之人出手啦？”
李澄空搖頭。
“那到底怎麼回事？”袁紫煙有些惱了，覺得李澄空磨磨蹭蹭的太不痛快。
“有另一隻蠱王。”李澄空道。
四女皆變色。
“竟然還有一隻？”袁紫煙皺眉道：“難道一公一母？”
“是一子一母。”李澄空搖頭：“還真不能小瞧了蠱王的智慧。”
“那我們殺的是子還是母呀？”袁紫煙更好奇。
李澄空沉吟一下。
袁紫煙笑道：“老爺，你也難以判斷吧？”
“殺的應該是子。”
“那這蠱王也真夠殘忍的，讓自己的孩子送死，是不是？”
“這便是蠱的本性？”徐智藝道。
李澄空笑看向葉秋。
葉秋輕輕點頭。
冷露道：“徐姐姐所說正是，這便是蠱的本性，活命是第一位的，一切都爲了活命。”
“難道真有子母？”袁紫煙更好奇：“它們怎麼可能產生兩個蠱的？”
“自然有其獨特之秘。”李澄空搖頭：“可惜那個呂海安已經死了，否則……”
袁紫煙又看向葉秋。
葉秋搖頭：“確實沒能看到萬神蠱訣的內容。”
冷露道：“我們其實也不想看，一定很邪惡很殘忍，看了會做噩夢！”
袁紫煙點點頭。
兩位聖女雖然能看透人心，見識到人心的險惡陰毒，可並沒被污染，仍舊保持着善良。
不忍看那種邪惡殘忍之事也是可以理解。
李澄空道：“不看也好。”
葉秋與冷露鬆一口氣。
她們如果有強烈的渴望，真想看清楚，也未必不能破開重重迷霧看到呂海安腦海深處的記憶，看到那萬神蠱訣。
可因爲她們沒有那般強烈渴望，所以也就看不清，索性順水推舟。
那個時候，並沒把萬神蠱訣放在心上，覺得構不成什麼威脅。
現在隱隱有點兒懊惱。
如果看清了萬神蠱訣，說不定就能找到剋制蠱王之法，也不必一頭霧水，還要防備另一隻蠱王。
雖說是一子一母，可萬一不僅僅只有兩隻呢？還有三隻或者四隻呢？
沒看到秘笈，就不能徹底斷定到底有幾隻，會一直擔憂一直警惕，太累人。
李澄空搖頭：“行啦，既然做了就別後悔，我能斷定，只有兩隻，不會有第三隻蠱王了！”
“是，教主。”兩人緊抿紅脣。
李澄空沒有怪罪，她們心裡既溫暖又感激。
——
“就在這裡了。”李澄空一進山谷便停住，看向徐智藝：“你來吧。”
徐智藝探手進羅袖，緩緩拔出幽冥神劍。
修長而筆直，雪亮而堅韌。
隨着雪亮長劍慢慢展現，她玉臉上漸漸涌現清冷，待長劍徹底離開羅袖，她變成一幅清冷如霜神色，無悲無喜無怒無躁，宛如俯看世間的神祇。
“叮……”她纖纖玉指輕輕一彈長劍。
清鳴聲中，橫劍一擋，同時玉掌按住劍尖。
劍身頓時彎曲成一個半圓，好像一股巨大力量撞擊了長劍，推壓着長劍。
她雙腳在地面滑動，犁出兩道深溝。
李澄空負手而立，淡淡看着。
袁紫煙明眸灼灼，躍躍欲試，隨時準備撲過去相助。
葉秋與冷露凝神觀瞧，想找到那隻蠱王，可週圍一片空虛，無形無跡，且感應不到精神波動。
這隻蠱王徹底隱形，她們竟無法發覺。
她們臉色肅然。
她們如果自己碰上這隻蠱王，那就麻煩了，這一次有徐智藝在，下一次呢？
這蠱王確實是莫大威脅！
“老爺，徐姐姐不愧是徐姐姐！”
袁紫煙看着徐智藝忽然一彈劍，反守爲攻，再次“叮叮叮叮”連斬不休，壓着無形無跡的蠱王打，不由的讚歎。
換成自己是做不到這一點的，還是一團黑，根本看不到蠱王在哪兒。
這蠱王確實更厲害，不愧是母蠱王。
李澄空屈指連彈三下。
三道白光射進三女眉心處。
白光鑽進眉心時，頓時眉心一片酥麻，然後酥麻擴散開去，雙眼跟着發麻，不由的流淚。
這淚水忍不住。
淚水流出之後，眼睛一下變得清涼，然後看周圍更清晰更生動，光線更明亮。
好像先前的眼睛蒙着一層淡淡的紗，現在徹底拿開了紗簾，看得清晰通透。
她們看到了蠱王。
是一隻透明的小蟲子，好像冰雕而成，輕盈的飄飛，帶着獨特的韻律。
可不管它如何的輕盈曼妙，如何的與天地渾然一體，都沒辦法避得開幽冥神劍。
幽冥神劍不斷的斬中它，精準而玄妙。
但它堅硬異常，幽冥神劍沒辦法斬破它的皮膚，只能將它震退。
它彷彿認準了徐智藝，不斷被斬退，不斷重新射向徐智藝，非要殺她不可。
袁紫煙忽然一掌拍出。
掌力凝成一柄小刀，精準的擊中蠱王。
“叮……”清鳴如擊中鐵石。
可這小刀根本沒能阻止它的移動，甚至沒能偏移，依舊射向徐智藝。
“嘿！”袁紫煙不服氣的又一掌拍出。
這一次凝成了更小的小刀，只有指甲蓋大小，再次精準擊中蠱王。
“叮……”清鳴聲中，它倏的轉向，射向袁紫煙。
袁紫煙一閃，下一刻出現在兩丈外。
可它已然近在眼前，便要落到她身上。
“叮……”幽冥神劍再次斬中它。
“好傢伙！”
袁紫煙嚇一跳，沒想到它速度如此之快，自己想避開，得用虛空挪移。
“袁妹妹，我來！”徐智藝道。
“好好好。”袁紫煙這一次服氣了，只在一旁盯着看，看徐智藝揮劍斬擊。
徐智藝臉色越來越冷。
“教主……”葉秋輕聲道：“徐姐姐她……”
她知道徐智藝不宜多施展幽冥神劍，否則會影響心境，會漸漸超脫凡俗之心。
“嗯，你們出手吧。”
“是。”兩女分別推出一朵青蓮，悠悠飄向蠱王，到了它近前忽然一合，凝成一朵。
青蓮一下變得清晰，宛如真實無異。
蠱王一見到青蓮，遲疑一下，倏的射向青蓮。
青蓮頓時閃爍，明滅不定。
兩女臉色大變。
她們感覺到氣息不停外泄，修爲迅速衰落，不由的瞪大明眸看向李澄空。
李澄空卻彷彿沒看到她們的異樣，平靜看着她們，任由她們氣息迅速外泄而衰落。
青蓮中漸漸模糊，由實歸虛，蠱王則漸漸清晰，氣息越來越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