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智藝蹙眉看他們一眼。
四個城衛皆露慚色，不敢與她清亮眼波對視。
徐智藝輕輕搖頭。
這也是難免的，說明他們良知未泯，怨只怨這神嬰門太過反人性。
大殿外一時安靜下來。
徐智藝打破了安靜：“他們修爲如何？”
“很厲害。”那城衛肅然點頭：“個個都是頂尖的大宗師，如果沒陣法之助，真未必拿得下他們。”
“頂尖大宗師……”徐智藝頷首。
想來也明白，那麼多人都沒刺殺成功，如果尋常高手也不會來刺殺。
“總管，如何處置他們？”
“依律而行吧。”
“是。”城衛肅然點頭，一擺手。
其餘三個城衛撲上去，分別拍一掌在八個中年男子小腹，他們頓時怨毒的瞪向徐智藝。
徐智藝搖頭：“你們神嬰門何其愚蠢，這個時候還想着刺殺小王爺！”
“哈哈！”一箇中年男子仰天大笑。
聲音虛弱無力，他聽得悲涼，化爲冷笑：“可笑！”
“有何可笑之處？”
“你們南王府將傾，可笑你們還不自知！”
“難道就憑你們神嬰門？”徐智藝輕輕搖頭：“不是我瞧不起你們神嬰門，你們刺殺還好，其他的嘛……”
神嬰門的心法奇妙，既能返老還童，延長壽元，還能遮蔽氣機，混淆天機。
這一次如果不是小王爺自己敏銳，護衛們恐怕還真被瞞過。
但除此之外，神嬰門的人數不多，實力也不夠雄厚，比起南王府差了十萬八千里。
“哼，我們神嬰門只是打個前站，做個試探而已！”
那中年男子相貌英俊，變成孩童時，粉雕玉琢惹人愛，現在卻雙眼怨毒，臉上肌肉扭曲，一點兒也不可愛。
“看來是有聯盟。”徐智藝頷首：“是從天道盟裡獨立出來的那一支聯盟吧？”
中年男子皺眉。
徐智藝笑笑：“你們神嬰門也是一員，看來你們準備行動了！”
“有人提前告訴了你們？”中年男子沉聲道。
“就算是吧。”
“不可能！”
“既然你們已經開始行動，那我們也要開始行動了。”
“你們要幹什麼？”
“以彼之道還施彼身，你聽說過這個吧？”
“……”中年男子皺眉。
他隱隱聽明白了這話，遲疑道：“你們也要刺殺？南王府大廈將傾，徐姑娘你何必陪葬呢？”
“誰告訴你南王府大廈將傾的？”徐智藝輕笑一聲道：“就因爲老爺不出面，你們就覺得老爺飛昇了，不在了？你們難道不覺得太魯莽，太可笑？”
中年男子冷笑：“你還要說那一套，說李澄空沒飛昇，只是閉關吧？”
“唉——”徐智藝搖頭嘆息：“人啊，就怕自己捂上自己的眼睛。”
中年男子冷笑連連，充滿不屑。
徐智藝看向其餘七個中年，美麗臉龐一片沉靜，紅脣輕啓，徐徐說道：“你們到底誰親眼看到老爺飛昇的？如此錯漏百出的謠言，你們竟相信？面臨這般門派存亡的重大決定，不親眼證實，就貿然決定，真不知道說什麼好，……說愚蠢都是好聽的。”
衆人臉色微變。
他們一門心思都是想李澄空已飛昇，南王府慌張，心散，不復從前。
即使那些質疑飛昇的，也只是南王府散播的以混淆視聽，只能證明李澄空確實飛昇。
可此時被徐智藝這麼一說，他們倏然清醒。
先前確實鑽牛角尖了，確實沒有親眼見過李澄空飛昇，該心存疑惑的，不該如此篤信。
萬一李澄空真沒飛昇呢？
“李澄空既然沒飛昇，爲何一直不露面？”先前的英俊中年冷冷道，斜睨徐智藝：“說什麼都是虛的，讓李澄空露面啊！”
“老爺爲何要露面呢？”徐智藝露出一絲笑容：“難道你們不覺得這是一個好機會？”
“什麼機會？”
“你們覺得呢？”
“不！可！能！”英俊中年咬牙。
徐智藝輕笑，搖搖螓首：“其實沒必要跟你們說這些，只是不忍見你們一直矇在鼓裡罷了，反正你們神嬰門所有人都要服勞役的。”
“一人做事一人當！”英俊中年忙道。
徐智藝輕擺玉手，打斷他的話：“殺了你們，豈不是太便宜你們？你們刺殺，整個宗門都跟着遭殃，這纔是最好的辦法。”
“你們這是爛殺無辜！”
“他們真無辜？”
“你……”
“更何況，不殺他們，只是服勞役而已。”徐智藝道：“現在估計已經到了你們神嬰門，很快就會有同門陪你們一起，在一起服勞役也有個照應。”
她露出一絲笑容，轉身便走。
“徐智藝！”英俊中年斷喝。
徐智藝停住腳步，扭頭看他。
英俊中年咬着牙道：“我想死個明白，李澄空到底飛沒飛昇？”
“沒有。”徐智藝搖頭，輕盈而去。
“不可能吧，藍師兄？”
“哈哈……”一個城衛忍不住笑了，惹來八個中年的怒瞪。
那城衛笑道：“王爺在城裡出現過，你們偏偏不信，簡直就是睜眼瞎嘛。”
“那是替身。”
“王爺哪有什麼替身，也不需要替身。”那城衛笑道：“再者說，哪個替身能演出王爺那氣度？”
“不可能！”
“唉……，真是夠固執的，夠愚蠢的。”
“沒辦法，天下人都這般。”另一個城衛搖頭笑道：“個個都覺得自己判斷正確，對事實視而不見。”
他們露出憐憫之色。
最荒謬的莫過於此，王爺明明好好的，世人偏偏以爲王爺飛昇了，不在了，前赴後繼的對付南王府。
最忙的就是城衛，不過也將城衛磨練得越來越精。
八個中年臉色蒼白，一半是因爲武功被廢，一半是因爲事實的暴擊。
他們被帶到了牢中，兩天之後，見到了同門們，十八歲以上的沒有一個能脫。
一共三百四十七人，全部被擒，然後被趕到了鎮南城外修路。
這一段是通往一座山頂的路。
這座平遙山極高，平常人很難爬上去，他們要硬生生修出一條石階出來。
他們武功被廢，但身體畢竟受過元氣淬鍊，體質遠勝過常人，力氣大耐力足，幹起活來很輕鬆。
他們皆被罰一千點勞役。
每一段路的勞役點數各不同，按照地面的情況與路段的長短計點。
他們一天干下來，有時候得一點，或者得兩點，甚至能得三點，取決於他們的效率。
這讓他們心懷希望。
只要獲得一千點勞役，就能自由，如果每天都能得三點，一年就足矣。
把這平遙山的石階完成，就能達到一千點。
看着石階路越來越往上，通往山頂越來越近，尤其是周圍已經有宗門弟子服完了勞役，獲得了自由，痛快而去，讓他們更受刺激，幹起活來更賣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