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水寒的人設體驗終究只是爲了瞭解這些人物設定。
這些體驗最終也只能回到角色本身,而不是全部模仿。
在許承良這個角色基礎上再去思考這些設定對角色的影響,這纔是易水寒要做的。
實際上這些體驗只是爲了讓易水寒的演繹更加真實,不脫離實際。
想要演好這個角色更重要的理解許承良的情緒轉變和行爲模式。
而在易水寒的房間中,他正身處在許承良的世界中。
此時的他正是在王磊的家中,那個神秘電話中說的兇手的家中!
易水寒迅速地將身體閃進門內之後,他考慮是否要上鎖。
此時的他有些緊張,也有些激動,他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傷害了小蔓的兇手。
但如果這個王磊不是殺死小蔓的兇手,那他這就是非法侵入民宅了。
他站在拉好的窗簾前,又重新環顧這間屋子。
此時呈現在易水寒眼前的,或者是易水寒腦海中構建的是這樣一副場景:散落一地的雜誌、漫畫,垃圾桶已經滿到倒了下來,泡麪和便利商店的便當盒就丟在房間的角落,小桌子上淨是空罐子和零食袋。
一走進房間應該就能找到證據,他們會把錄像存在電腦中——這是之前電話裡的提醒。
易水寒瘸着腿走到了電腦前,用有些溼冷的手打開了電腦,沒有設密碼,點開了D盤後……他的目光停了下來——因爲上面的文件標籤爲“五小時野外女”、“KTV高中女生”等等……
他剛想隨意點開一個文件,眼睛卻停在了一個叫“八月煙火”的文件。
八月,卻上月小蔓出事的時間,而煙火……那天正是此地的煙火節……
易水寒只感到身體的血液逆流,耳後的脈搏跳得很快。明明房間內像蒸氣間一樣熱,但是他卻覺得全身發冷。
他的手一遍顫抖,一遍把鼠標鍵移到這個文件上。
不過,他還是沒有辦法點開播放鍵。
不管會出現什麼畫面——易水寒這樣對自己說,此時他已經完全代入到許承良的角色中。
不管會出現什麼畫面,他都得看下去。
或許這是能査明許承良真相的唯一機會。
他必須將小蔓的遭遇深深烙印在他的眼底,一直到死之前,他一生都得揹負這個仇恨。
他反覆調整呼吸兩三次後,按下了播放鍵。
實際上現在易水寒面前除了自己房間的一臺電腦是沒有任何畫面的。
但對於易水寒這種級別的演員來說,無實物五實景表演並不算什麼難事。
甚至因爲直接由腦海中構建的畫面,更能片刻抵達心底。
一開始出現的畫面是全白的。影像非常模糊,不久後就對準了焦距。
畫面的顏色越來越深,剛纔模模糊糊的影像也呈現出清楚的輪廓。
那是人身體的部位,看得出來,那是一個肥胖的男人。
攝影機像是在那個男人後方,繞到了男人的腹部。
不久後就是一個大特寫。
接下來的畫面,是貼近部位的嘴脣。
唾液從嘴角流下……然後攝影機慢慢照出全身的影像,那個女孩一臉呆滯。
易水寒呆了好久,才發現那個面無表情的女孩就是小蔓,也可能是因爲有一瞬間,他的內心在掙扎,不想承認那就是自己的妹妹。
他搗住自己的嘴巴,因爲他想要大叫。
但即便是這樣他也制止不了想要嚎叫的衝動,便用力地咬了中指,一絲腥鹹的味道瀰漫在嘴間。
小蔓的眼神渙散,從那張臉上完全感受不到意識這種東西,甚至連反抗的跡象都沒有,好像玩偶一樣。
易水寒受不了了。他將文件關掉,抱着頭當場蹲下來。
雖說他在來這裡之前已經做好心理準備,但是沒想到會這麼痛苦。
他流下眼淚。
一想到直把她看得比自己的性命還重要的妹妹、這個世上唯一的親人,竟然被這種只能稱之爲畜生的人渣蹂躪,他就幾乎要瘋狂了。
易水寒用頭去撞了好幾次地板,因爲他覺得只有這樣才能讓他保持清醒。
然而他的眼淚還是流個不停。他的拳頭狠狠在地上摩擦,希望藉由疼痛來緩和他的悲傷。
他眼角肌肉的過分拉扯使他的眼神有些換撒,但眼眸中緩緩凝聚起來的情緒卻有點讓人不寒而慄。
這是劇中許承良情緒的轉變,是從悲痛往仇恨的轉變。
這也是易水寒飾演的難點,因爲上輩子的有過同樣刻骨銘心的痛苦,他在表演時的情緒顯得格外真實。
同時他感到自己手腳越來越冰冷。
他的內心深處潛藏着什麼朿西,一個連他自己都不清楚的東西,突然浮現在他腦海。
那樣東西將剛纔滿腹的悲傷,用力推擠到角落去。
他再次從地上爬起來,那個畫面又出現在他的眼前,但易水寒這次沒有移開視線,他咬牙切齒地想要將這個地獄般的畫面烙印在腦海裡。
地獄還沒有結束。
易水寒雙手緊握,指甲幾乎陷入手掌裡。他緊咬住大臼齒,好像要發出吱吱嘎嘎的聲音似的。
他的體內正在萌芽的東西促使他動了起來,他的身體發熱,但是他的頭卻冰冷得連自己也感到驚訝。
就在這個時候,身後傳來了門被打開的聲音。
易水寒立刻站了起來他迅速地環顧屋內,發現水槽上放了一把菜刀。
他毫不猶豫,大步走過去拿起菜刀後,躲在放鞋的架子後面。
之後門鎖就被打開了。
“阿寒……你拿着筆幹什麼?”王小紅強忍着心中複雜的情緒說道,瘋了,真的是瘋了……
易水寒此時的眼神太過於可怕,讓她這個做媽媽的都覺得膽戰心驚。
爲了演戲,這麼拼命這的值得麼?
“啊,你的手!”王小紅進而發現易水寒手上的血跡,尖叫着。
易水寒這個時候才緩緩回過神來,看着眼前的王小紅,眼神有些迷茫。
老媽?
……
老媽!
是了,我是易水寒,不是許承良。
他放下了手中握着勒出痕跡的筆,渾身的力氣彷彿被抽離一般,腦袋嗡嗡作響。
“我沒事……”易水寒深吸了一口氣,沙啞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