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子裡百十來戶人家,都是些磚瓦房,偶爾能見到一兩座小樓,顯得有些鶴立雞羣,走進村子,只能聽到些雞鳴狗叫,整個村子顯得有些冷冷清清的,快到中午了,也沒聞到有飯菜味。
“你們村怎麼好像沒什麼人?”秦川問道。
陳二蛋搖了搖頭,“村裡日子太苦,年青人大多都出去打工了,就剩下一些老弱,現在剛開春,正值農忙,估計都下地幹活去了吧。”
現在的農村,大多都是這樣,像秦川老家龍池村,也是這樣,因爲春茶值錢,所以在摘完春茶之後,很多人都會選擇進城打工,只不過,沒有這鳳凰村嚴重,畢竟,在秦川看來,龍池村還不算很窮。
社會發展越來越快,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這種認識已經成爲了過去,只要出去過一次,見過外面的繁華,很多人都寧願去外面打拼,而不是呆在村子裡面朝黃土背朝天。
偶爾能見到一兩個人,看到陳二蛋,都很熱情的打招呼,看得出來,這小混混在村裡很有人緣,或許在村裡人看來,這小子是從城裡回來的,能讓人高看一分吧。
一戶普通的人家前,陳二蛋停了下來,秦川擡眼一看,一片高高的院牆,院牆是石頭堆砌成的,院牆裡面四五間瓦房,和其它山裡人家沒有什麼不同之處。
“這就是你家?”嶽子明指着小院,對着陳二蛋問道。
陳二蛋有些尷尬的點了點頭,和城裡那些高樓大廈比起來,他家這小院。只能說是破敗,極度的破敗。
“家裡沒人麼?”
秦川看了看,院門關着,上面還掛了一把大鎖。
“可能出去幹活去了吧!”陳二蛋乾笑了一下,扯着嗓子喊了起來。
“老孃。老孃,我回來啦!”
喊了幾聲,院裡沒動靜,周圍也沒回音,陳二蛋到牆邊,蹦起來往裡面瞧了瞧。“川哥,等等吧,現在快中午了,我媽也該差不多回來了。”
“孃的,門都進不了。尿包都要破了我了。”
秦川還沒答話,嶽子明卻早就憋不住了,直接扯開拉鍊,在門口草垛旁放起水來,這一路,可把他憋壞了。
“哪裡來的混球,在我家門口撒尿!滾開!”
一個黑衣中年婦女,五十來歲。頭髮灰白,揹着個背篼,手裡拿着一根鋤頭。瞪着個眼,突然從背後衝了出來。
嶽子明被這突如其來的一頓訓斥,給嚇了一跳,差點就尿了一褲子,回頭一瞧,是個女的。嶽子明更是一陣臉綠,那驚慌失措的模樣。如果不是不合時宜,秦川都得笑出聲來。
那婦女明顯也是個爛脾氣。提着鋤頭直接就向嶽子明跑去,“臭小子,到處撒尿,老孃一鋤頭把那玩意兒給你挖掉。”
“老孃,老孃,別動手,他是我朋友。”陳二蛋急了,趕緊上前拉住那婦女的背篼。
“蛋蛋?”
婦女回過頭來,似乎現在纔看到陳二蛋,那張怒氣騰騰的臉,立刻就變了,變成了驚喜,嘴巴一撅,像是要哭,“你這沒良心的臭小子,還知道回來啊?”
說着鋤頭一丟,上前抱住了陳二蛋,又捶又打又哭又罵,顯然陳二蛋這小子是很久沒回來過了。
秦川在旁邊看着,心想這該就是陳二蛋的老媽,能給陳二蛋起這麼個彪悍的名字,果然是個人物,剛剛拿鋤頭的那架勢,真不是蓋的,把他都給唬住了。
好一會兒,二蛋媽才緩過氣來,責備了陳二蛋幾句,轉臉往秦川和嶽子明看了看,“他們是誰?在咱家門口撒尿,你也不知道管管?”
陳二蛋一臉的尷尬,“老孃,他們是我的朋友,這位是川哥,這位是明哥,都是我的朋友。”
“朋友?”
二蛋媽一臉懷疑的打量着兩人,“有是你那些狐朋狗友吧?”
“不是,老孃,川哥他們可是大老闆。”陳二蛋捏了一把汗,生怕他老孃說話把秦川給得罪了。
二蛋媽更不相信,“大老闆?大老闆來咱家,就空手來麼?”
汗,這大媽,絕了。
秦川走上前去,掏出皮夾子,掐了一疊鈔票,遞了過去,“阿姨,來得匆忙,沒帶什麼禮物,一點心意,喜歡什麼,自個兒買。”
“喲!”
二蛋媽一看,眼睛亮了起來,那一疊大紅票子,少說也有上千塊吧?
“這怎麼好意思?”
故作扭捏,手卻是不聽使喚的把錢接了過來,也不理會陳二蛋的眼色,直接就揣進了兜裡。
不得不說,錢的面子就是大,二蛋媽的態度立馬轉換,看秦川那皮夾子裡,還裝了不少票子,或許還真是個城裡來的大老闆。
“小夥子,以後別在別人家門口撒尿,要不然,你那玩意兒會變短的。”
二蛋媽對着嶽子明說了一句,拿出鑰匙開門去了,或許她只是在開玩笑,不過讓嶽子明聽了,卻是臉一下子就紅了起來,那模樣,要多尷尬有多尷尬。
……
——
中午,二蛋媽煮了臘肉香腸,招待秦川和嶽子明,當然,看得出來,最主要的還是招待她那個很久沒有回來過的兒子。
嶽子明因爲撒尿事件,心裡似乎有些陰影,對二蛋媽有些畏懼,從進屋開始,就沒說過幾句話。
“蛋蛋,你這次回來,不走了吧?”
二蛋媽直接把秦川二人晾到了一邊,一邊給陳二蛋夾肉,一邊詢問着。
陳二蛋乾笑了一聲,“老孃,下午,我還得跟川哥他們進山去,等過幾天回來再說吧。”
“進山?”
二蛋媽愣了一下,臉變得嚴肅了起來,“你們進山去幹什麼?”
秦川沒有說話,來之前,陳二蛋就已經跟他說過,二蛋爹當年就是進山死了的,所以對進山這事十分敏感,說不好是不會讓陳二蛋帶他們進山的。
鳳凰山很大,沒有個當地人做嚮導的話,會很不方便,這也是秦川爲什麼找陳二蛋的原因,畢竟,陳二蛋是從小在鳳凰山下長大,對鳳凰山應該很瞭解。
陳二蛋乾咳了一聲,“老孃,你放心,川哥是醫藥公司的,咱們這鳳凰山保護得好,所以川哥想進山看看,能不能採到什麼好的藥材,我們就在山外轉轉,絕對不會進深山裡去的。”
“真的?”二蛋媽有些疑惑。
秦川遞了張名片過去,這是最近薛紫凝給他的,上面印着他在仁和公司的職務。
二蛋媽接了過去,煞有介事的瞧了瞧,“二啥啥藥,啥啥啥……”
二蛋媽不怎麼認字,瞧了半天也沒認出來,不認識的字都拿啥代替,嶽子明在一邊看了,一口飯差點沒噴出來。
陳二蛋有些囧,“老孃,是仁和製藥總經理助理。”
“我知道,要你多嘴!”
二蛋媽感覺有些掛不住,直接瞪了陳二蛋一眼,也不再懷疑秦川的身份,“你們要進山,可以,但是,絕對不能往深山裡去,那山裡有山神,咱們這些小老百姓招惹不起的。”
“山神?”
秦川聞言,有些疑惑,不過想到這事可能與陳二蛋那死去的老爹有關,也不好多問,怕犯了什麼禁忌。
……
——
吃過中午飯,休息了一會兒,三人就在二蛋媽的千叮萬囑下,離開了村子,上了山。
鳳凰山很大,對於身體強健的秦川和嶽子明來說,走起來很輕鬆,不過陳二蛋畢竟是個普通人,走不快,兩人只能將就着他。
“二蛋,問你個不該問的事。”山路上,秦川和陳二蛋話起了家常。
陳二蛋氣喘吁吁,“川哥,啥事?沒什麼該問不該問的,你問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