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神龜雖壽

粗心大意的托爾對這些從來沒想過,他只是很高興自己的朋友實力又強大了,而且能和自己砌磋武藝——雖然浩克也挺能打,但是那個傻大個從來都沒有什麼格鬥藝術的想法,打起來除了出一身汗之外就什麼意思也沒有。

章晉陽看着把雙刺收起來笑語嫣然的洛基,對他如此客氣有些莫名其妙:“喲,你好啊,洛基,我說我是路過你信嗎?”

托爾則是眼睛直勾勾的看着遠處,一腳深一腳淺的踩着豐茂的草地前行,把身邊的兩人完全拋在腦後。

洛基順着他前進的方向望去,不由得身軀一震,對着章晉陽勉力的笑了一下,也同樣慢慢的走了過去。

章晉陽舉目四顧,這是一個海邊的斷崖,身後平坦的草地一望無垠,遠處起起伏伏的丘陵也盡是碧綠,天空中有些淡淡的陰雲,卻無大風飄過,雖然草原浪般起落,空氣中卻毫無漣漪。

兄弟兩人走去的方向便是海邊,崖邊亦是青草遍地,一絲土色都不見,遠望去草原海面接覽無縫,直過天際,浩瀚無邊的海水如同天空般陰霾散現,斑斑駁駁,偶有浪花翻騰,不等人轉目過去,就虺忽不見。

幾塊頑石散落在崖邊,苔痕累累,一個白髮老人站在那兒,佝僂着身子,呆呆的看着遠方海面上的風雲際會,渾身說不盡的蕭瑟寂寥。

托爾一步一踉蹌的走到這個老人身邊,低聲說了什麼,洛基也心緒不寧,站在老人的身旁,一左一右。

章晉陽不想打擾他們的家庭聚會,走離他們不遠的石頭前,聚精會神地打量起石頭上的青苔,彷彿裡面蘊含什麼驚天動地的大秘密——天可憐見,他真的只是路過,誰想到去找斯特蘭奇探討法術,會有機會目睹一個威震寰宇的強者落幕呢。

奧丁是九大王國的守護者,阿斯加德的威名響徹銀河系,這和他征戰日久關係匪淺,倒在岡格尼爾之下的強者不知凡幾,這樣一位號稱至尊的戰神將要死去,笨想也知道安靜不了,準會有麻煩事。

沒想到沒說幾句話,奧丁就帶着他的兩個孩子直奔他打量的這塊石頭,就那麼坐下了,他很尷尬的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左顧右盼了兩下,托爾和洛基都拿不善的眼神看着他,只好清了清嗓子:

“你好,九大王國的守護者,阿斯加德的王,奧丁,很高興你能喜歡地球的景色。”

奧丁滿是皺紋和老年斑的臉笑的如同一朵盛開的金盞菊:“你也好,命運之外的人,很高興你走上了守護之路。”

章晉陽冷汗都下來了,乾笑了兩聲:“哈……哈哈,老年人就是好迷信,命運什麼的……”

托爾瞪了他一眼,蹲在安坐的奧丁身旁:“父親,回家吧,阿斯加德需要你。”

奧丁出神的看着遠方,聲音嘶啞的呢喃着:“家……是呀,回家,我聽到了你母親的呼喚。”

托爾有些驚慌無措,他心中的父親永遠都是那個挺拔威武,威蓋當世雄赳赳氣昂昂的大英雄,何曾如此萎頓:“父親,我知道我們辜負了您的期望,但是……但是我們在改正了,父親……”

聽着他有些哽咽,洛基紅着眼低下了頭,他們都非是常人,怎麼會感覺不到奧丁即將熄滅的生命之火。

“是我辜負了你們,我親愛的孩子。我從來不是個稱職的父親,她就要回來了,我已經……阻止不了了,諸神黃昏就要到了。”

奧丁的獨眼依然癡癡的盯着遠方,嘴上卻說着不相干的話。

托爾一愣:“誰?海拉?”

奧丁終於把眼睛挪開了,看了章晉陽一眼,把目光放在托爾臉上:“我的兒子,你知道了?這個大個子告訴你的?

是啊,是她,我的第一個孩子,你的姐姐,死亡女神。

她的野心膨脹到我無法控制,我阻止不了她,所以我囚禁了她,把她關了起來。但是我大限將至,已對她無能爲力了。”

托爾和洛基對視一眼,相比之下洛基更爲震驚,托爾之前就聽過章晉陽說了一嘴,所以心中多少有些準備:“無論她是誰,我們父子都會一起面對,勝利中將屬於阿斯加德。”

奧丁搖了搖頭:“對不起,恐怕不行了,我已經走在另一條路上了,你們要獨力面對了。

海拉的力量源於阿斯加德,只要踏上那片土地,她的力量就會無窮無盡。我愛你們,我的兒子們,原諒老人最後的任性吧。”

看着托爾和洛基悲痛的樣子,章晉陽皺了皺眉,還是硬起頭皮咳嗽了兩下:

“雖然這麼說但是,奧丁陛下,你是不是……不要死在地球比較好?無論如何,客死他鄉都不是一國之主應有的結局。

我很尊敬您,尤其是您平定九大星域的功績令人嚮往,然後……請不要在中庭好嗎?您應該知道中庭的重要性。”

奧丁慈祥的笑了幾聲:“呵呵呵,米德加爾特……是九大世界的根基,我當然知道。

這裡英雄輩出,海拉征服不了這裡,死亡從來不是人類的終點……有的時候我很羨慕你們。

看那邊(他伸手指向海的對面),記住這個地方,我的孩子們,那是……家園……”

話音未落,從他指向遠方的手指開始,整個人都散放出溫暖的金色光芒,光芒化作一團瘟氳,奧丁的身影化成金粉,順着他手指的地方就飄散了過去,在空中留下了一個有着迤邐雙翅的八足駿馬,慢慢的消散無蹤。

章晉陽嘆了口氣:“神龜雖壽,猶有竟時,騰蛇乘霧,終成土灰……”

他用的是炎黃話,托爾和洛基雖然不懂含義,但是其中的惋惜之意卻聽得明白,不由得悲從心起。

托爾虎目含淚,一身雷霆之力幾近暴走,天上的陰雲遙遙呼應,頓時秀美的風景就被烏雲籠罩,狂風驟起,黑雲壓城,托爾身上雷光纏繞:“洛基……這就是你希望的嗎?”

洛基略微後退了幾步,站在了章晉陽的身後,向着側面一指:“親愛的哥哥,我的力量可做不到這樣的事……而且在此之前你是不是要先關心一下那邊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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