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莽倚在公交車扶手邊,身子隨着公交車不停的晃盪,在他身旁,一個肥胖的中年婦女不停的將她已經發福到不能在發福的屁股往劉莽身上蹭。
劉莽陣陣尷尬,此刻正是上班高峰期,17路公交車擠得水泄不通,劉莽蠕動身子,朝車門靠了靠,鼻息傳來一陣幽香,在距離左肩處,突然傳來一陣異樣的柔軟。
劉莽瞥了一眼,登時臉紅心跳,只見一位衣着暴露的美女站在自己身側,玉手扶肩,靠在公交車一側的鐵欄杆上,從劉莽的角度看去,那雙峰美景一覽無遺,一件小短褂子,套在上身,劉莽甚至能看到蕾絲邊裡面的花白;下半身則是玫瑰紅的長裙,搭配斜跨的時尚揹包,美豔無比。
旁邊不遠處,幾個男人目光在這位美女身上打轉,悄然擠了過來,劉莽敏銳的捕捉到那幾個人的身影,但他低下頭,沒有說話。
那幾個男人躡手躡腳,出現在劉莽身側,哦,不,確切來說是出現在那美女的四周,他們幾個人熟練的將這美女與人羣隔離開來,但因爲人太擠了,而劉莽下一站要趕着下車,因此竟然也在這幾個男人的包圍圈裡。
其中一個瘦猴一般的男人朝旁邊的同伴使了個眼色,登時,一柄及其鋒利的小刀一閃而逝,劉莽看得真切,不由的心裡一陣驚呼,那小刀的部位,赫然是那美女的臀部,哦,應該是她臀部揹着的那個小包。
“靠,扒手?”劉莽這才反應過來。
這些人的速度非常快,手法也非常隱秘,其中一個還向劉莽瞪了一眼,顯然看出來劉莽已經知道了他們的身份;劉莽七上八下,只好裝作沒看到,就在此時,突然公交車一晃,劉莽站立不穩,一下子倒在美女身上,右手胡亂的一抓,就聽“刺啦”一聲,美女臀部的長裙一下子被撤掉一半,劉莽心裡罵道,“壞了!”
下一刻,就聽見那美女驚叫道,“色狼啊……”
“對……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劉莽慌忙道。
美女直視劉莽,臉色陰沉的可怕,她提着裙子,目中那一絲怒火好像要將李若吞沒一樣。
“不是,真的不是我!”劉莽慌忙的擺着手,旁邊不少人都對他露出了鄙夷憤恨的目光。
一個壯漢擠開人羣,一把提着劉莽的脖領,他整個身子幾乎都懸空了。
“小小年紀不學好,學人家當電車色狼!”壯漢甕聲甕氣道。
“哎呀,我錢包呢,我錢包被偷了!”美女驚叫道。
那壯漢看了劉莽一眼,瞪着大眼,怒道,“是你偷了他的錢包?”
“沒有!”劉莽使勁搖搖頭,道,“剛剛有一夥人圍在她身邊,我親眼看見,是他們劃破了她的挎包,不信你們看,我身上沒有!”劉莽將空空如也的口袋翻出來,果然是空的不能在空了。
“對,就是他們!”劉莽指了那個瘦猴一下,登時,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那個男子身上,在他旁邊,三個男人盯着劉莽,目中凶神惡煞。
“他們是慣犯,上次我還在派出所見過他們!”其中一人叫道,他認出了着四個人的身份。
“我也認得他們,他們就住在我們隔壁的小區……”又有人附和。
四個人的臉色大變,各自從手裡掏出來一塊明晃晃的東西,劉莽下意識的縮了下身子,那明晃晃的正是他們的“兇器”,一塊極薄的刀片。
就在此時,公交車停了下來,四個人逃也似的跳下公交車,一溜煙跑了;美女盯着劉莽,又看了看破裂的裙子,很明顯能看得出上面一道長長的劃痕,登時極爲心疼,反倒是對丟失的錢包不甚在意。
“實在對不起!”劉莽紅着臉道,隨後也趕緊下了車。
片刻,劉莽回頭,竟發現美女也走下了車,好在如今是深秋,美女穿的也挺厚的,倒也不至於春光乍泄。
不遠處,瘦猴一臉憤然,罵道,“奶奶的,老子下手太快了,居然連那妞的衣服都割破了!”
“那小子什麼人,竟敢將我們指出來,找死不成!”一個手臂上有刺青的男子罵罵咧咧。
“那個女的倒是非常漂亮!”一個猥瑣男人舔舔嘴脣,一臉的淫笑。
“都他媽閉嘴,瘦猴,你他媽下次出手準點兒,這麼厚的東西你都能劃破,你小子是不是想揩油啊!”這個男人怒目而視,目中隱隱有一股匪氣,是這一堆人的頭兒。
“頭兒,這小娘們兒的臀真的不錯,非常有肉感,那一對酥胸,嘖嘖……”
“真想看着他在我身子下呻吟的樣子——”那一臉淫笑的男人不由的兩眼冒火。
“老鼠,別他媽說這些沒用的,讓你做扒手可以,殺人你敢?強暴你敢?”頭兒冷眼看着這傢伙,“你還是找個窯子,在好好發泄一下吧!”說罷目光閃過一絲狠辣,“但是那小子,絕對不能就這樣繞過他!”
“對,打死他!”瘦猴怒火沖天,沒想到今日差點栽在這小子手上。
“咦?那小子下來了,正往這邊走來!”其中一人驚訝道。
“都準備好了,這小子一進入衚衕,都他媽給我使上吃奶的力氣打!”頭兒罵道。
此刻劉莽正心有餘悸的往前走,突然一旁竄出來一個猴兒一般摸樣的男人,一下子將劉莽撲倒在地,然後又衝出來兩個人,架起他的身體就往小衚衕裡鑽。
劉莽臉色大變,他一眼就看出來這幾個人正是車上的那幾個扒手,看他們的樣子,居然是要狠揍自己。
“咔嚓!”自己的眼鏡被他們踩得粉碎,劉莽身上也捱了幾拳。
阮情皺着眉頭,盯着劉莽,雖然這件事他不是始作俑者,但如果不是他,她也不會在這麼多人面前丟臉,她狠狠的咬了咬牙,準備上前教訓他一番,哪知道突然看到三個人將他拖進小巷子,難道是搶劫?
阮情胸中一點豪情奔放,她好歹也是L大跆拳道社的社長,況且剛剛被人偷了錢包,這口氣正沒處發泄,突然看見搶劫的,一把將耷拉在身後的裙子撕下來,跑了進去。
劉莽身上捱了幾拳,突然猛的弓起身子,整個人硬生生撞進瘦猴的胸口,一聲悶響,瘦猴被撞飛了好幾米,摔在地上。
劉莽一拳頭打中一個傢伙的鼻子,也不顧自己到底打中了誰,扭頭就跑。
“媽的,敢還手!”頭兒罵了一聲,衝了出來,他們三人速度非常快,眼看就要追上流氓了,突然,一道美麗的人影在劉莽面前一閃而過,“彭”的一聲重擊,一人直接倒飛回去,餘下的三個人傻傻的看着眼前這個只穿着緊身褲的美女,這?這不是剛剛那位美女嗎?
阮情冷眼看着這幾個人,怒道,“原來是你們,敢偷老孃的錢包!”
“原來是這個小娘們兒!”瘦猴吞了口唾沫,目光在她的下身轉來轉去。
“上!”頭兒罵了一聲,自己當先衝了上來,劉莽大驚失色,剛想說話,一道美麗風景衝了上去,一腳踹上頭兒的臉,那傢伙整個人被踹的暈暈乎乎,倒在地上。
“這小娘們兒會兩手!”瘦猴哼了一聲,整個人合身撲上,他打架多少次了,自然知道這些人只是仗着練過,心中有那麼一點膽氣,但要是被他們纏住,就算有再好的功夫也沒用。
阮情神色不變,猛的躍起,一個旋風踢,踢中瘦猴的肩膀,哪知道這傢伙忽然雙手死死抱住阮情的腿,整個人如同惡狼一般猛的撲了上來。
劉莽暗叫一聲不好,這美女雖然會幾下子,但在這些人眼中根本不算什麼,他也是從小打架打出來的,自然深深明白一個道理——功夫再好也怕板磚;當下猛的撿起一側的磚頭,不要命的撲了上去,一轉頭砸在一個傢伙的腦袋上,登時鮮血直流。
阮情嚇呆了,她那裡見過這樣的情形,而此刻瘦猴已經掐上了她的脖子,只覺得咽喉一陣窒息;瘦猴似乎發狂了一般,雙眼通紅,下手也絲毫不憐香惜玉。
“咚——”劉莽提着半塊轉頭,砸上了這傢伙的腦袋,隨後一腳將他踹開,拉起阮情就跑,身後兩個人捂着腦袋,另外兩個,本想追上去,但看到同伴血流如注,猛的跺了下腳,罵道,“等着瞧,老子的仇會來報的!”
劉莽拉着阮情飛奔,終於來到了鬧市區,兩人都鬆了口氣。
阮情看着這個跟自己年紀差不多的男孩子,心口撲通撲通直跳,不是被劉莽的樣貌刺激的,而是被剛剛的情況嚇得,說實話,劉莽長得實在不怎麼地,根本不像“流氓”,倒像是地地道道的一個莊稼漢。
“嚇死我了!”阮情拍拍胸口,露出一副小女人神態。
“以後這種事情別逞強!”劉莽皺皺眉頭,他本來不想出手的,像他這種農村來的大學生,很難在城市找到歸屬感,這城市就如同一個陌生人一般,不值得留戀;況且,大城市暗流涌動,誰知道不經意間就會得罪一些不能得罪的人,這纔是劉莽非常介意的。
“我還不是爲了救你!”阮情仔細打量起劉莽來,見他衣衫凌亂,顯然是剛剛激烈的“戰況”給弄壞的,而且他身材碩長,一米七八的個子,不算高也不算低,只是那張臉,實在不怎麼樣,“你還真狠啊!”阮情不由嘆道。
“你的跆拳道比賽還行,但跟他們打架就用不上了!”劉莽嘆口氣,眼神變得平靜下來,“他們是慣犯,下手很重,性子暴戾,非常容易一怒之下殺人,剛剛那個瘦瘦的男人你應該記得!”
說起這個人,阮情的臉色一下子慘白,剛剛被掐住喉嚨的感覺,那種恐怖的感覺,就彷彿自己要下地獄一般……她的心一下子變得冰涼。
“走吧!”劉莽平靜道,說完整理了一下衣服,才朝着L大的方向走過去。
“你也是學生!”阮情跟在劉莽身邊,對這個男人頗有些好奇,現在跟在公交車上簡直判若兩人;剛剛那副狠辣的摸樣,讓阮情一陣心悸。
“恩,L大機械工程系機械工程專業大四學生!”劉莽簡單道。
“呵呵,我是L大跆拳道社團的社長阮情,有沒有興趣加入跆拳道?”阮情一臉期待。
“沒有!”劉莽道,他雖然喜歡武術,可對跆拳道這種外來文化不太感冒,況且,他可沒有那一百塊錢的會費,而且他的時間也排的很滿,一心撲在學習上,哪有功夫去理會這種事情,而且將要畢業,事情實在太多了。
阮情一陣失望,又道,“我可以免你的會費!”
“不用!”劉莽再次簡單道。
而此刻,劉莽已經在考慮,該給自己買一副眼鏡了吧,想想今天,真倒黴啊。
阮情一陣失望,但是此刻劉莽的注意力已經從美女身上轉移到金錢身上——哦,應該是他自己羞澀的錢包,一副眼鏡起碼一二百塊把,劉莽可憐的生活費根本經不起折騰。
“情兒,怎麼在這裡碰到你了!”一個男子的聲音,劉莽下意識看過去,見一個頗爲帥氣的男人開着寶馬7系小車,停在一旁,眉目中那一點陰冷,讓劉莽眉頭皺皺,這傢伙叫馬文龍,是L市第一大富翁馬天的三兒子,在L市,也屬於高級小混混級別,劉莽可不願意招惹。
“馬文龍?怎麼,我不能在這裡嗎?”阮情皺皺眉頭,她家裡也不富有,對馬文龍極爲討厭,只不過這傢伙是跆拳道社的財政來源,她身爲社長,當然得把握好。
“不過今天好像是社團演練的日子吧,缺了你這個社長怎麼行!”馬文龍露出一副思索摸樣,看了下表,“恩,現在好像是八點十分,還有二十分鐘的時間準備!”
阮情一愣,登時反應過來,掏出手機,上面未接電話足有二十多條,可惜,她昨晚上將電話調成了靜音,到現在才發現。
馬文龍玩味的看着阮情現在的摸樣,笑道,“沒想到情兒你的品味這麼特殊,穿起衣服都這麼個性……”
阮情臉一黑,撒腿就跑,劉莽擡了擡頭,看着阮情一個大美女不顧形象的跑,反而覺得有一絲親切。
就在此刻,他忽然將目光撇向一側的地攤上,在那架子上,有一副與他之前戴的一摸一樣的眼鏡,只不過,標價可便宜多了,只有十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