賭場大廳裡一片死寂,除了數字輪盤還在均速轉動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之外,每個人都屏住了呼吸,包括每個賭客在內,甚至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戰戰兢兢的一動不動,生怕惹禍上身。死亡並不可怕,賭場裡時時刻刻都有人在死去,但是沒有一種死法,能凌象雲帶給衆人這般直透靈魂的震撼,那是最直接也最具備視覺衝擊力的一種**裸的暴力的展示。
在賭場裡,包括賭神在內,沒有賭客敢於反抗賭場的工作人員,但是今天,這個不知道從哪裡鑽出來的少年接連打破了約定俗成的規矩,甚至是以最囂張的態度殺死工作人員,這不但讓賭客們幾乎瞪掉了眼睛,就連賭場的工作人員也都感到莫名的驚懼和恐怖,好像這才明白過來,原來自己也不是高高在上的地獄使者,也是普通人,也可以被人一槍幹掉。
急促的腳步聲迅速由遠及近,十幾個穿着防彈背心的賭場保安踏着沉重的步伐跑過來,他們的頭上戴着特種士兵特有的防彈鋼盔,手裡提着清一色的黑色防暴盾和制式衝鋒槍,沉重的鋼底鱷魚皮靴踩在地面上,發出清脆的啪啪的響聲。幾個閒散的賭客猝不及防,登時被蠻橫的保安們撞得東倒西歪,連忙敢怒不敢言的退到了一邊上,生怕惹怒了這羣殺神,無端招來殺身之禍。
隨着整齊的刷刷拉上槍栓的聲音,保安員們排列成整齊的兩排人牆,防暴盾在人牆前形成一道密不透風的防護,從盾與盾之間的空隙中伸出黑洞洞的槍管,一起對準了凌雲。
“放下武器和人質,我們保證繳槍不殺。”站在人牆左邊一名領頭的保安隊長冷冷的喝道,“不要想負隅頑抗,我們賭場不缺少工作人員,如果你想靠人質逃出這裡,我們不介意犧牲他。”
凌雲正要說話,忽然皺了皺眉頭,低頭看着被他抓住頭髮動彈不得的年輕人,剛剛還強挺着的年輕人的身體此刻軟綿得如同麪條,一股腥臊的味道彌散了出去,衆人聽到液體掉在地上細微的聲音,不禁一起向年輕人望過去,這才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原來在聽到保安隊長打算要犧牲自己的時候,年輕人的身體一癱,臉色竟然嚇得尿了褲子,他哆哆嗦嗦着本想不顧尊嚴的求饒,但是無奈身體和麪龐抽搐得太厲害,牙齒不停的打戰,就是說不出一個完整的字來。
連同保安隊長在內,大部分人都皺起了眉頭,均覺得這個年輕人表現得太過丟臉了,就算是被人用槍頂住了頭,也不致於表現得如此不堪,賭場裡殺人與被殺都是司空見慣,在見慣了這麼多慘烈的場景之後,即便是再脆弱的神經也應該變得粗獷起來,怎麼這年輕人還是如此怯懦。
一些本已經絕望的賭客更是覺得無比的爽快,在看到逼自己用命賭博的暴徒遭受更慘烈的下場後,那種長長的出氣感覺是無與倫比的爽快,如果不是害怕賭場報復,大部分的賭客已經忍不住要拍手叫好起來。
“那我就替你們先犧牲了他吧,省得這種人丟你們賭場的臉,看看剛纔他多趾高氣揚啊,現在甚至嚇尿了褲子,這就是你們賭場工作人員的形象,嘖嘖嘖……真是讓人長了見識。”凌雲辛辣的嘲諷着,槍口再次用力頂下年輕人的額頭,手指已經輕輕的碰到了扳機上,就要用力扣下。
感受到頭上傳來巨大的壓力,年輕人臉色慘白,他的神志甚至已經不清,只是口中喃喃自語着不知道說些什麼囈語,似乎已經瘋了。
保安隊長鐵青着臉,沒想到凌雲這傢伙油鹽不進,面對威脅的態度反而更強硬,更沒想到自己的人如此不中用,不但當衆下尿褲子丟賭場的臉,而且現在都嚇到連神志也不清楚的地步了。心中一狠,已經瞬間下了決斷,手臂高高舉起,就要揮下。
砰!隨着一聲清脆的槍響,保安隊長舉起的手臂僵在了空中,然後直挺挺的倒了下去,頭上戴着的鋼盔赫然出現一個小孔,在倒地的一瞬間保安隊長還在想:一把普通的格洛克手槍子彈怎麼可能穿透AVG特製的鋼盔呢?他還沒有想明白,意識便徹底陷入了永久的黑暗之中。
看到凌雲突然一槍擊斃保安隊長,所有人都陷入了一瞬間的錯愕之中,而失去了頭領的指揮,提着防暴盾的保安們都陷入了不知所措的迷茫當中,似乎眼前發生的一切都不是真的,這個少年,在這麼多槍支指着的同時居然還敢行兇殺人?天哪,如果不是親眼所見,衆人真要以爲自己經歷的只是一場夢幻了。
凌雲面無表情的擡起手槍連續射擊,每一槍都精準的打在保安的頭盔上,這個位置是人的眉心所在,只要入骨都是一槍斃命。
子彈在巨大的火藥推進力下呼嘯着射出槍膛,然後在空中不停的旋轉着帶出一圈圈的空間漣漪,在接觸到頭盔的瞬間的時候,弱質的子彈並沒有被特製鋼盔的堅硬質地阻擋成一塊廢鐵。如果將過程放慢上千倍,可以看見格洛克的子彈忽然變成了一道銀芒,一道周身閃爍着念動力銀芒的子彈。頃刻間輕而易舉將特質鋼盔鑽透,然後無聲無息的射穿了每個保安人員的頭顱。
整個過程只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衆人還沒有來得及反應過來出了什麼事情,凌雲已經悄悄的吹去了槍口冒出來的青煙。
保安們還在保持着原來的姿勢,甚至連拿槍的手勢也沒有改變,黑洞洞的槍口依然無情的對着凌雲,只不過從後面看上去這種姿勢未免顯得有些怪異,每個保安的臉上都寫滿了驚愕與不敢置信,在武裝到了牙齒的裝束下,又擁有這麼多人,居然會被對方秒殺,這種近乎逆天的事情活生生的發生在眼前,讓每個人心裡都充滿了不甘與不敢相信。
撲通,隨着中間的一名保安終於保持不住身體的平衡無力的仰天跌倒在地上,如同癱倒多米諾骨牌一樣,整齊的保安人牆登時橫七豎八的躺倒了一地,嚇得蹲在附近抱着頭不敢出聲幾名馬甲工作人員又是渾身哆嗦起來。
凌雲一把擲下已經神志不清的年輕人,甚至連看他一眼的興趣也沒有,高聲喊道:“還有人想談談嗎?如果有,我就奉陪到底。”
賭場大廳裡一片鴉雀無聲,沒有人敢說話,也沒有人敢接凌雲的花頭,包括幾十個手已經按在腰間的工作人員和絕大多數賭客們,人人都是臉色蒼白的看着凌雲,這個少年已經不僅僅是帶給別人震驚了,更多的是恐懼,無法想象,在那麼無辜和平常的外表下,隱藏是如此狠辣的手段和暴力,只是峰迴路轉的一個片段,凌雲的恐懼形象已經深深的植根於每個人的心中。
即便是幾個最兇悍的賭場工作人員握着手槍的手心裡也沁出了冷汗,一秒鐘擊斃十幾名全副武裝的警察,這樣的出槍速度,這樣強悍的槍法,已經不是人類所能抗衡的力量,就算是槍神索羅斯和殺手之王復生也不過如此。
因此儘管看着凌雲已經垂下了手槍,甚至背對着拿槍對準他的工作人員,但是沒有一個人敢於開槍,每個人都相信,在自己開槍的前一瞬間,馬上就會被這奇怪的少年爆頭,他們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這麼想,但是就是忍不住冒出這樣的想法。
“你們沒有領頭的嗎?”凌雲見喊了半天也無人應和,這才意識到自己好像有點猛過火了,接下來該怎麼處理啊,難道賭場就是這些普通的工作人員在維持?連個經理或者領班之類的管理層都沒有?凌雲摸不着頭腦,於是捅了捅身邊一個半跪着哭喪着臉的工作人員問道。
那工作人員是名三十多歲的彪形大漢,本來一臉橫肉,即便不苟言笑也讓人望而生畏,裝作凶神惡煞是再合適不過了,但是現在卻哭喪着臉一臉畏懼的表情,他本想四肢並用,無聲無息的爬開離凌雲的距離遠一點,但是沒想到剛要有所動作便被凌雲叫住了,大漢還以爲自己想逃跑的舉動被這惡魔般的少年發現,登時嚇得渾身一激靈,下體一陣不自然的運動,差點和那不堪的年輕人一樣尿溼了褲子。
幸好這大漢反應還算靈敏,知道如果表現得不堪恐怕就和年輕人是一個下場了,這個殺神可萬萬惹不起。於是連忙轉過頭來硬擠出來諂媚的笑容對着凌雲,心如擂鼓一般狂跳着。只是他本來長得就很醜,這一硬擠出不自然的笑容更是要多難看有多難看,看得凌雲直皺眉毛,強忍着反胃的噁心,呸了一聲:“別他媽笑了,我問你話呢?你們賭場沒有領頭的嗎?”
大漢戰戰兢兢的回答道:“好漢饒命,好漢饒命,我不是領頭的,我真不是,我就是一個打雜的。”
凌雲啼笑皆非,用手指輕輕的在他腦袋上彈了個暴慄:“誰問你是不是領頭的,看你那副熊樣也不象個領頭的模樣,別在這丟人現眼了。”
大漢臉色一紅,唯唯諾諾的連聲稱是,心想怪不得自己總得不到錄用和提拔,原來長成他奶奶的這副熊樣就不象是領頭的啊,奶奶的,如果這次有活命的就會,一定要把自己這張臉好好整一整,否則太也磕磣人。
“好漢,我們有領頭的,不過被你打死了。”說着,大漢伸手一指直挺挺倒在地上的保安隊長。
“他是賭場領頭的?”凌雲驚訝的問道,“我是說你們賭場還有沒有更高級的管理者了,比如經理之類的人物,不是保安隊長。”
“好漢,什麼是經理?我不知道啊。”大漢迷惑的問道,從凌雲口裡吐出的名詞聽得他一頭霧水。
“哦……”凌雲一愣,然後象是想到了什麼一樣若有所悟的點點頭,看來這個賭場的設定並不細化到模擬現實的程度,因此這些工作人員連經理的名次都沒有聽過,這也是正常的,賭場的主要設定還在於賭身上,只是自己一來就打破了這種設定,不知道後續的變化將會怎樣設定。
“嗯……我的意思是說,”凌雲沉吟道,有點不知道該怎麼跟這個大漢措辭,“就是比他更高一級的領頭,你們賭場最大的官,有沒有?”
“沒了,好漢。”大漢明白了凌雲的意思,老老實實的回答道,“他就是賭場最大的頭目。”
“哦!”凌雲點點頭,心裡微微有點後悔,早知道一個小小的保安隊長就是這個大賭場頭目的話,那就不那麼早幹掉他了,現在倒好,沒個主事的人說話,其他的人就都是一片散沙,也不好接下來的行動。
他沉吟着瞪着眼看看大漢,大漢也畏懼的看着他,兩廂裡都有點莫名其妙。
“除了他之外,還有沒有次一級的頭目了,就是在他之下,在你們之上的頭目。”凌雲有點無奈的問道,總不能偌大個賭場,就一個保安隊長管着幾百個工作人員吧,平時的訓練管理,來回的巡視、人手調動,還有武器管理,總不能都讓一個人協調。
“還有一個……”大漢怯生生的說着,伸手指向兀自坐在自己的尿液裡喃喃自語的年輕人,“他是我們的主管,除此之外,就沒有其他人了。”
………
凌雲真想端起一把機關槍向着天棚掃射,媽的,賭場就兩個管事的,一個被他打死了,一個被他嚇成了癡呆,這叫怎麼回事啊。
“好吧……”凌雲緩緩的嘆了口氣,彎腰將大漢提了起來,那大漢將近二百斤的魁梧身軀,在他手裡如同無物:“從現在起,你就是這個賭場的最高領導,然後指揮你的下屬,進入賭場,以命賭命,誰也別想做一個冷眼的旁觀者,當然你們願意賭就賭,不願意賭就呆着,我不會強迫你們去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