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大叔,你爲什麼要出來?”沈青雲一瞬間就把所有關鍵想明白,不顧身體抖動,問道。
“那麼我問你,你爲什麼要站起來?”陸長遠含笑,反問。
“我絕對不能躺在地上,讓朋友爲我拼命!”沈青雲有些激動。
“那麼,在你看來,我就能安心躺在裡面,讓孩子們爲我拼命?”
“可是……”
“可是什麼?”
簡單的幾句對話,沈青雲愣住了。彷彿在一瞬之間,他徹底瞭解了陸長遠!或者說眼前這虛弱的老人家,不僅僅是鼎立中原之一陸家的家主,更是一位普普通通的,看到自己的孩子受到欺負衝出來保護的老人家!
所以,沈青雲愣過之後,突然笑了,問道:“既然,你不希望你的孩子們受欺負,我也不希望我的朋友們受欺負,那麼就由咱們倆保護她們,如何?”
陸長遠卻微微搖頭,說:“不,在我看來,你也是孩子!”
“在我看來,你也是朋友!”沈青雲立即回道。
這回輪到陸長遠發愣了片刻,片刻之後,突然大笑,笑得非常爽朗,笑得跟他此時的身體情況非常不搭,不過他還是笑了。然後上前一步,跟沈青雲站在一起,說:“好!”
這兩人旁若無人的問答,讓周圍人暗暗稱奇。王宏達、大輝禪師,以及他們的手下警惕的看着一切,並沒有阻止。
這時,陸長遠才環視敵人一圈,最終把目光停在了大輝禪師身上,問到:“大輝禪師,想不到三十年過去了,你還是不甘心啊!”
“不甘心,當然不甘心!”
自從陸長遠現身的那一刻起,大輝禪師的情緒就有些不對勁。他原本站在那裡,因爲身份的原因,自然有一分宗師氣派,可自從看到陸長遠,目光中便開始寒光頻頻,雙手也握成了拳頭。
“大喇嘛巴仁和大禪師窮屈,現在可好?你如今的做法,他們可知道?”陸長遠看到大輝的精神面貌,想起了塵封已久的往事,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
“兩位大人好得很!至於我現在的做法,他們沒必要知道!因爲,這是他們的遺志!”大輝禪師鏗然道。
“未必是遺志吧?”陸長遠搖搖頭,身子虛弱的他,站得稍微久點便吃不消了,索性一拉沈青雲,一切坐在了門前青石板上,接着說:“據我所知,那兩位大和尚,最後可是真心認識到了自己走了歪路,是心甘情願回到藏地的。三十年過去,想必他們的武道和悟性都提高了很多,斷然不會再犯糊塗的!”
沈青雲和四個女子,聽陸長遠和大輝禪師似乎是在敘舊,驚奇不已,知道他們口中的三十年前,想必發生過驚天動地的大事。不過既然是敘舊,眼前暫時不會有危險,衆人索性也都靠在陸長遠身旁,坐在青石板上。
王宏達不想拖太久,便試探性地問大輝禪師,“師父,他們現在完全沒有抵抗能力,我這就把他們統統拿下,回去任憑發落!”
“既然他
們沒有抵抗能力,還急什麼?”大輝禪師搖頭道:“遇到了故人,自然要先把話說完。”大輝禪師說道。
王宏達聽他這麼說,也只好答應,他知道此時自己一方已經佔據絕對優勢,對方兩個高手沈青雲和陸長遠都重傷在身,一時半會兒也不可能康復。四個女孩兒的反抗,根本不成問題。
大輝禪師這一次把目光投向遠方的夜空,沉默一會兒才說:“犯糊塗,你這個詞用得很好。你們你們華夏中原武道的屠戮殘殺便能成就豐功偉業,我們藏地密修派的努力,便被你們看成是犯糊塗?這便是你們中原武道一直以來的自負!”
“話不能這麼說,屠戮殘殺在任何時候都是不對的!我輩武道中人,自然要儘量避免!”陸長遠回答。
“哈哈,好一個儘量避免?那麼三十年前,你們中原武道三家五門三十六幫派集結起來,殘忍屠殺我們藏地密修教徒,那時怎麼沒想過儘量避免?”大輝禪師說道這裡有些激動。
“那時因爲你們的武道精神問題,你們的武道太過偏激,太過殘忍,如果任憑你們擴散開來,對於整個武道世界是禍不是福!這點在最後,巴仁和窮屈也都認識到了,難道你還想不通嗎?”陸長遠言語也強硬起來。
“假仁假義是你們善用的僞裝!”大輝禪師鬆散的臉部皮膚抖動了一下,一對眼睛好像被點燃的火,逐漸明亮起來:“所以這次,我就是想把你們的僞裝全部撕開,重新塑造武道秩序!”
“這一次,你們藏地密修派,跟江南王家勾結,企圖殺掉赫連鐵樹的兒子,俘虜我的女兒,挑撥武道世界的大混亂,目的就是這個?”陸長遠問。
“不錯!跟你說實話也無妨,因爲,整個武道世界很快就會看到這一切了!”大輝禪師道。
“哈哈……大輝啊,沒想到上一次你們的教訓那麼慘烈,這麼多年過去,你們依然沒有改掉夜郎自大的毛病!”陸長遠笑道。
“此話怎講?”
“你們藏地密修派企圖攪亂華夏武道世界,從中牟利上位,但是在我看來,這一切都是野心勃勃的螞蟻企圖吞掉大象!的確,你們目前的計劃至少能破壞我們陸家和赫連家的關係,發生衝突也有可能,甚至你們也找到了王家合作,但是,華夏武道世界可不僅僅有我們三家!華夏武道世界的底蘊,不是你能看得透的!”
“自大的是你們!”大輝禪師喝道:“武道世界,終究是以武爲尊,一旦滅了你們陸家,平了西北的赫連家,你認爲其他幫派還有敢不順從的嗎?”
陸長遠搖着頭說:“看來你始終不瞭解武道世界,妄徒依靠你們的謬論征服整個華夏,我只能跟你說,除了平添無數屠戮死傷之外,你們絕對不會成功!”
“屠戮死傷算什麼,在我們看來,一切的屠戮和死傷都是理所應當的,比如即將死傷的你們!”大輝禪師狠狠地盯着陸長遠。
陸長遠卻不爲所動,彷彿一顆看慣了春秋的智者一樣,悠悠道:“也好,既然
你們的野心如此強大,咱們就打一個賭,敢不敢?”
“什麼賭?”
“就賭憑藉眼前我們這幾個老弱病殘,就能打贏你們,信不信?”陸長遠說。
“笑話,你們的實力擺在那裡,如果你和那小子未曾受傷還有可能,可是現在我一根手指都能殺死你們!你是在自取其辱?還是完全藐視我們藏地密修派?”大輝禪師嘶吼道。
“真正的強者,即便受到藐視也不會損失分毫的,不是嗎?”陸長遠依然平靜道:“所以,大輝禪師不要太急躁。我要跟你賭的是,只要給我一段時間調教這小子,他就能打敗你,敢不敢賭?”
這話說完,大輝禪師陷入了思考。而一旁的沈青雲也驚出一身冷汗,心說老哥啊,盲目自大的是您吧?我現在的情況,站起來都費勁,肚子疼得都快虛脫了,別說短時間內打敗大輝禪師,就連普通一個小學生都不如!
沈青雲擔心陸長遠是不清楚自己的狀況,所以急忙跟他使眼色。
陸長遠卻裝作看不到,依然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
大輝禪師思考了片刻,說:“雖然我覺得這事很荒謬,不過既然是你陸長遠說出來的,我也不便多說。不過,既然是賭,就要有賭注。那就說一說你的賭注,我可不想浪費時間!”
“賭注很好辦,如果我辦不到,那就說明你們藏地密修派的確很厲害,我陸長遠以後再不與你們爲敵,甚至還可以跟你們合作!當然了,如果我們贏了,那說明你們藏地密修派連我們幾個老弱傷殘都贏不了,你們也就別在覬覦整個華夏武道世界了,放棄你們的計劃,回到你們的藏地去!”
陸長遠的聲音雖然不響亮,但兩個賭注可都是重磅籌碼啊!
一旦輸了,就陸家就不在抵抗,甚至還能合作,這對藏地密修盤和王家的計劃有莫大的好處啊!陸家,可不僅僅是陸家,在整個華夏的威望不次於赫連家。也就是說,一旦陸家順從了,其他門派很有可能見風使舵,跟着歸順。就算沒有歸順,做抵抗時也會權衡利弊了。
一旦贏了,藏地密修派就要放棄整個計劃,他們重返中原武道世界的計劃夭折,得到的下一輪的蟄伏,再來個三十年,五十年,甚至更長!
所以說,別看陸長遠言語不激,但說出來的賭注,絕對的大手筆。
此時真的像是在賭桌上,陸長遠已經把全部賭注都壓上了,就玩最後一把豪賭。而大輝禪師,明明知道自己勝券在握,但依然免不了遲疑。
遲疑中,王宏達想到了另外一節事情,就是自己一方如果真的輸了,大輝禪師就要帶人離開,那麼留下他們江南王家怎辦?
要知道,王家跟藏地密修派的陰謀已經暴露,如果沒法執行下去,是必要遭到整個華夏武道界的征討,到時候,王家豈不是要落入困境!
所以王宏達立即說:“老師,我覺得這個賭局不妥,現在咱們已經控制了場面,他們完全沒有抵抗力,完全沒必要跟他們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