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不讓我們來,是擔心我們出事,我也知道我幫不了你什麼,但后羿弓你帶着,不管怎麼說,多一件神器,終歸多一分保障。”
嫦娥伸着手,語氣很堅定。
陳立見狀,心中不免有些感動,但此時並非他多說話語時刻,孫悟空已經快要攔不住蚩尤,他得抓緊時間。
“這我帶着,但你現在聽我的話,立刻給我回長安,等此事罷,我再回來找你們。”
陳立語氣不容置疑。
嫦娥目光朝東方盡頭看了看,眼底深處閃過一抹擔憂,可她知曉男人有男人應有的擔當,更知曉陳立一旦做下決定就不會更改,她不能勸阻,只能眸光堅定,道了聲,“小心,我們都在長安,等你回來。”
……
筋斗雲的速度一漲再漲,眨眼之間跨越東海,朝那個看似不遠實際很遠的太陽升起的地方趕去。
沿途中,海水翻騰,大浪滔天。
天上風雲零碎,隕石四落。
孫悟空瘋狂追趕蚩尤,手中如意金箍棒,揮下一次又一次。
蚩尤冷笑着與他回擊,但前往太陽的速度卻不曾停下。
“你想救這芸芸衆生,我便偏偏讓你救不了,猴子,你攔不住我的!”
蚩尤大笑着朝前飛去,炙熱火光讓他身體在黑色和紅色之間交替,孫悟空臉色陰沉,“你若強行殺那金烏,自身必定重傷,屆時你以爲自己能不死?”
“這就不用你擔心了,猴子,我明確告訴你吧,你殺不了我的,當年軒轅聯合妖族以及天庭之人,都不曾徹底斷我生機,如今就更加不可能,你我一戰,最後死的只會是你!”
“你不死麼?俺老孫偏偏不信這個邪!”
孫悟空說話間,身形突然開始變化,眨眼間千千萬萬,一併朝那蚩尤殺去。
“玩這花哨分身之術,有何意義?不過是徒費力氣罷了。”
蚩尤冷笑一聲,隨手一揮,魔氣奔騰,將身後數百分身一併消滅。
“徒費力氣,不見得!”
孫悟空說完,所有分身速度陡然一加,咻地一下,這千千萬萬分身居然如蛆附骨,直接將蚩尤給包圍了起來。
“雕蟲小技!”
蚩尤聲音自猴子分身中傳出,緊接着就見虎魄刀光出現,萬千猴子分身頓時被從中劈開,吱吱怪叫聲不斷,猴毛也如秋風捲落葉一般飄落。
但孫悟空並不意外,他這分身本就不可能傷到蚩尤,之所以做這般費力不討好的事情,也就是爲了拖延蚩尤一下罷了。
儘管這拖延時間也許就幾息,但幾息加幾息,累加起來也是希望。
蚩尤一刀破開分身之後,就瞧見孫悟空從天降下,他手中金箍棒在他瞳孔中急速放大,轉眼之間已經成了山嶽之大小。
“給我下去!”
孫悟空一聲暴喝,手中鐵棒揮下,將蚩尤擊落天空五千米。
天庭和人間,見到此幕者,皆是情不自禁握拳喊了一聲,“漂亮!”
這大概是天上神仙,和地上俗人,極少數思想能統一的時候。
而那些往年對孫悟空詆譭謾罵的神仙,在這關頭,也暫時壓下對這無視天威猴子的成見,真心誠意爲他吶喊加油。
被擊落雲端的蚩尤,顯然也被激發了怒氣,於半空中頓住身形之後,他便再度沖天而起,勢頭猛烈,直接將孫悟空反撞上天空三千米。
但他並未乘勝追擊,而是再度提速朝太陽處趕去。
孫悟空見狀,也顧不得體內靈氣躁動,提棒追趕。
二人依舊鏖戰,所過天空,留下一道道蜿蜒裂縫,在天空中,像是一條又一條黑色蛟龍,而蛟龍體內則悶雷聲不斷,好似時節炮仗連綿不絕。
而在他們的身後,則跟着一個速度同樣快至極限的猴子。
陳立在東海上空中急速飛馳,筋斗雲帶起的颶風,讓下方海水好似被一刀劈成兩半,直接分流了開來。
三人皆在用最快速度馳騁,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在爲衆生命運做爭取。
太陽愈發臨近,蚩尤臉上的笑容,也越發不加掩飾。
孫悟空心急如焚,擡手一棒砸去,想要拖延蚩尤,可蚩尤似乎打定了主意,鐵了心要去摘下太陽,故而面對他這心急一擊,他連反手回擊的打算都沒有,直接硬抗。
雖然這一下打得他嘴角溢出鮮血,但太陽已經近在眼前。
“我說過,你攔不下我的,大地的生靈,準備迎接黑暗吧,哈哈哈……”
狂傲笑聲在天地間迴盪,看着他緩緩朝太陽伸出的手掌,天庭,人間,所有能觀望此地情況的,心都被提到了嗓子眼。
而玉帝更是臉色蒼白,道了一聲,“完了……”
他並不在意人間劫難,也能接受衆生受苦,但他不能讓衆生斷去生機,因爲一旦衆生沒了生機,他這天庭氣運就無處吸取,沒有氣運,神仙就不再能永生,王權也不再能緊握。
黑暗中的主宰,將變成魔族,或者地府。
人可以沒有神仙,但神仙,絕對不能沒有人。
靠山吃山,仙字一人一山,人,便是神仙得以飽腹的山。
玉帝坐在凌霄殿外白玉臺階上,雙手揉捏面龐,心煩意亂。
然就在這時,周邊仙官突然驚呼,“快看,那是什麼?!”
玉帝瞬間擡起頭,目光跨越山河,直指太陽。
只見兩支燃燒着火光的箭矢,在天空中留下兩道長如火龍的軌跡,於太陽近前,射入蚩尤雙眼之中。
“吼!”
蚩尤當即咆哮,他雙眼燃燒,血跡火紅,好似岩漿一般流下臉來。
他憤怒出手,將只能洞碎自己眼睛,但並不能穿透自己頭顱的兩支箭矢握住,然後毫不猶豫從眼中拔出,雙手一折,咔擦,至此,最後存世的兩支射日箭,也不復存在。
“我要殺了你們,殺了你們,殺了你們!”
雙眼如火山,血跡如岩漿的蚩尤,徹底陷入癲狂狀態,他咆哮着往太陽衝去。
“猴哥!”
下方,陳立臉色凝重大喊。
孫悟空沒有任何猶豫,將金箍棒收起,然後直接衝至蚩尤跟前,以雙臂將他牢牢抱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