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隆推門進之後就愣住了。
房間內極其的簡陋。
就像是北方的農村一樣,房間裡是一排的土炕,然後炕頭放着一排衣櫃,炕上只有一張低矮的炕桌,炕桌的年頭也不知道多久了,邊角都磨損得露出了木料。
墨淑儀就像是一箇中年勞動婦女,就那樣盤膝坐在炕上,微笑着看着夏隆。
她身上的衣服依舊是極其的普通的面料,一雙手依舊是有些粗糙,滿臉依舊是皺紋密佈,只有那一雙眼睛,明亮得就像是天上的星辰。
夏隆心頭微微一窒,然後低頭對着墨淑儀行禮:“母親”
“孩子,上次是母親不對”
墨淑儀目光中帶着一絲歉意,柔和無比的看着夏隆說道:“你不要生氣。”
雖然從已經知道墨淑儀到底是一個有着何等雄心壯志或者說如何冷酷無情的人,但是當夏隆真正面前面對着她的時候,他的心頭卻依舊是生不出任何反感。
只有牴觸。
墨淑儀這樣一番話,卻讓夏隆根本不知道該如何接話,所以他乾脆就乖乖地站在一邊,一句話也不說。
這在墨淑儀看起來,那就是無聲的抵抗。
她心頭頓時升起一種不快。
自己的兒子,居然這樣對待自己,換做是任何一個母親,也許都會生氣。
畢竟,作爲母親,對兒子道歉在先,他都不說話,這豈不是代表他不原諒自己?
墨淑儀和天底下所有的母親都是一樣的,她的聰明智計,在這個時候,基本上也發揮不出來多少的作用。
畢竟,夏隆是她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血親,不管當初是如何生下他的,他是自己的兒子,這一點,無法更改。
強行壓制住心頭的不快,墨淑儀輕輕地一擡頭說道:“坐下吧,我們母子好好的談一談。”
夏隆微微遲疑了一下,這才坐到炕沿邊上,側着身子面對着墨淑儀,他擡頭看着墨淑儀說道:“不知道母親見我,是爲了什麼事情”
墨淑儀臉上的皺紋很多,彷彿她這一輩子受盡了生活的折磨,看起來十足就是一個生活在社會底層的普通女人,和這個四合院倒是十分的般配。
如果不知道底細,無論是誰,都絕對不會把她和夏人狂聯繫在一起,更何況,她和夏人狂,還是夫妻。
但是一切的普通,卻都在那雙眼睛之中變得無足輕重了。
墨淑儀的眼神,永遠都像是天上的星辰,給人一種深不可測的感覺。
“我們母子好好的說說話,上次都怪我,孩子,我給你泡茶。”
墨淑儀說着站了起來,從一邊的炕頭上拎起一個暖水瓶,然後又拿來茶葉和茶杯,暖水瓶至少用了二十墨淑儀慢條斯理的泡茶,夏隆在一邊看着,氣氛有些凝重。
等到沖泡好茶水,墨淑儀端起一杯遞了過,夏隆連忙伸出雙手接着,然後鄭重其事的喝了一口,又小心翼翼的放下。
墨淑儀文溫和的看着他,不動聲色的說道:“你父親是不是和你說起了我和他的過?”
夏隆也不動聲色的說道:“說了一些,都是無關緊要的東西”
但是墨淑儀是何等人物,夏隆不動聲色地模樣讓她有些意外。她只需要稍微動一下念頭,就能把夏隆現在的想法猜測一個不離十。
於是她故作輕鬆地笑了笑:“你父親這個人,豪俠仗義,只可惜,食古不化,我和他之間的確出了一些問題,他是一個沒有上進心的人。”
夏隆心頭頓時有些不舒服,他端起茶杯又喝了一口茶,然後低眉說道:“母親能說一說當年您和父親的事情嗎?”
“嗯?你父親沒有對你說起嗎?”
墨淑儀露出幾分驚奇地神色,不過很快做出釋然的神情:“也是,他的性格,是不會說當年那些事的”
夏隆卻突然擡起頭看着墨淑儀說道:“我只是想聽聽您說的故事,看看和他說的有什麼不一樣,看看和大姨說的又有什麼不一樣”
墨淑儀驟然一楞,隨即她臉色有些難看的看着夏隆,夏隆的心臟,不由得猛地一跳。
“大姨?你難道見了那個女人?”
夏隆地瞳孔微微一縮,他低頭低聲說道:“她是您的姐姐”
墨淑儀眼瞳之中突然閃過一道火焰,但是轉瞬之間卻又恢復了正常。房間之中陷入了一陣難堪的沉默之中,只有苦丁茶的茶香在空氣之中飄散。
半晌之後,墨淑儀才淡然說道:“墨玉被逐出墨家,她不是我的姐姐”
夏隆沒有說什麼,但是卻微微的皺了皺眉頭,墨淑儀的聲音突然變得有些飄忽不定起來,她看着夏隆淡淡的說道:“那麼,你大姨,又對你說了什麼?”
夏隆心頭驟然升起一股憤怒。
她想不通,自己的母親爲什麼總是這樣咄咄人,難道她不想在自己面前保持一個慈母的形象?她這算是關心自己嗎?那麼,早幹什麼了?
壓抑着心中的憤怒,他微微提高聲音說道:“大姨什麼都對我說了,你,莊克傑,父親,還有她之間的事情,等等一切,我都知道,父親也把一切都對我說了,我現在只是想聽一聽您有什麼不同的說法,我只是不想相信,我的母親,是一個那樣的人”
墨淑儀突然輕輕地嘆息了一聲。
夏隆這一聲輕輕的嘆息就彷彿在人心底最深處悄然升起,令人生出一種無盡心酸之意,墨淑儀帶着一絲淡淡的遺憾說道:“看來,你什麼都知道了,我也不再說什麼了,我只能對你說,不管如何,他們都是錯的,只有我做的是對的。”
說到這裡,她的聲音突然變得無比的鏗鏘起來:“孩子,我做這一切,都是爲了你,我需要你來繼承我的事業,整個天下,都將成爲你的,你會是這個世界真正意義上前無古人的王者……”
“如果母親沒有別的說的,我要回了,今天還有課,我已經缺席很久了”
夏隆心中突然涌起一陣極度的反感,對於眼前這個是他母親的女人,他真不知道,該如何來表達現在他的心情。
墨淑儀就像突然被針紮了一下,她的聲音驟然變得尖銳了起來:“放肆,我是你的母親”
夏隆的聲音也忽然變冷:“您是我的母親,但是,我卻不知道,我到底敢不敢認您,我不知道,當自己的丈夫,姐姐,都被您利用犧牲之後,我這個您的兒子,會不會成爲下一個犧牲品就算您說的都是真的,就算您能擁有這個世界,但是,這不是我需要的,我需要的,只是……承擔我應該承擔,並且我願意承擔的責任而不是您強加給我的責任”
墨淑儀的目光驟然變冷,她冷冷地看着夏隆說道:“你願意承擔的責任?你應該承擔的責任?我明白了,你所謂的責任,就是和自己的親生母親成爲敵人,是嗎?”
“您想殺我?”
夏脈然擡起頭,譏嘲卻有些痛苦的一笑:“如果您要殺,就下手吧”
墨淑儀盯着夏隆地眼睛。卻沒有從他的眼中看到一絲畏懼。
“你真的要做一個廢物?你真的要背棄你的母親?你真的要成爲你母親的敵人?”
夏隆真想直接脫口而出說是,但是話到嘴邊,卻又變了:“我只想過我想過的生活,母親,您也收手吧,如果您願意放棄您現在的計劃,不管過發生了什麼,我都是您的兒子,我也願意聽您的話,您知道嗎?您快要當奶奶了”
墨淑儀猛然間一愣,她突然無聲的笑了起來,她臉上的笑容包含着各種的情緒,慈祥,欣慰,傷心,無奈,不甘等等等等。
這無聲的笑意看在夏隆的眼中,他的一顆心卻直接沉到了深淵底。
果然,墨淑儀漸漸的收斂了臉上的笑容,笑容消失之後,她臉上平靜的就像是一潭死水:“我的兒子,你真的決定了嗎?”
夏隆不言不動。墨淑儀看着他,神情落寞的緩緩搖頭,自己似乎在自言自語:“既然是這樣,你走吧記住,走出這個房間,你就夏隆心頭一陣的疼痛,但是他卻默然。
從很小的時候,他就把自己當做是一個無父無母的孤兒,雖然有的時候也想過,突然有一天,自己的父母出現在面前,到底是一個什麼樣子的情形。
但是他從未想過,會是眼前這樣的情形。
“不管如何,我身上流着您的血液,我是您的兒子”
夏隆定定地看着墨淑儀,眼神之中帶着一絲倔強:“但是,我不同意您的觀念,如果您真要把自己的兒子都當做是您的敵人,那麼,您就算是得到了整個世界,您又還剩下什麼?”
墨淑儀的眼神變得冷漠無比,她死死的盯着夏隆。目光中充滿了冷漠和不屑:“既然是這樣,你可以走了我對敵人不會心慈手軟,看在是你是我兒子的份上,我答應你,我會在最後親手殺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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