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多說,蘇航說這話,完全是到了山窮水盡,沒有辦法的時候纔會採用的下策,要知道,這一刀下去,少了個腎不說,萬一下手的慢,讓蟲子給跑其他臟器裡去,那豈不是冤枉?
“還有其他法子麼?”許敬之問道,這法子,他敢保證,王家人絕對不會接受。
蘇航道,“那就只有我給你指地方,你來施針!”
“恐怕也是不妥。”
許敬之想了想,這倒是個辦法,可再想想,卻搖了搖頭,且不說蘇航的感覺有沒有誤,這施針可是個精細活,不能蘇航指哪兒他就打哪兒,那樣很容易出錯的。
“光憑你陳述,我很難準確定位,要處理這蠱蟲,要麼困住它,開刀取蟲,要麼一擊必殺,把它瞬間弄死,如果有絲毫的偏差,困不住那蟲子倒是其次,萬一要是針頭傷到那蟲子,下蠱之人立馬就會察覺,到時候必定驅使蠱蟲作亂,那時候,光憑几根銀針,恐怕擋不住線蟲入腦。”許敬之解釋道。
蘇航一聽,聳了聳肩,“那我就沒辦法了,我能做的就只有這些。”
不是他不想幫,實在是他沒那本事,而且,晚飯的時候,薛逸等人也提醒過他,閒事莫管,免得惹上不該惹的人,用一句俗話來說,自己的碗裡的稀飯都還沒有吹冷,那有那功夫去吹別人碗裡的湯圓?
他可以給許敬之指地方,讓許敬之來施針,但動手的事許敬之,根本不可能有蘇航親自動手那麼精確,換句話說,許敬之有那手法,卻沒蘇航那透視的本事,蘇航能夠透視,但是卻沒許敬之的手法。
兩者加起來,可不是一加一等於二。很有可能一加一還小於一。
超級隱形眼鏡已經和蘇航的眼球融爲一體,雖然可以取下來,但蘇航可沒那麼愚蠢,爲了一個不相干的人。把超級隱形眼鏡給許敬之用,人性都是自私的,蘇航也只是爲自己考慮而已。
“小兄弟,這事可幹系重大,有人妄圖用線蟲蠱來操控王家世子。這用心之歹毒,不言而喻,我知道你的顧慮,但從你點破小褚中蠱的那一刻起,你就已經不能置身事外了!”許敬之道。
蘇航聽了,不禁汗了汗,“許老,沒你說的那麼恐怖吧?再說,我明天就回蓉城了,這兒有什麼事。都不關我的事。”
元旦只有三天假期,眼看着就要過完了,薛萱都已經訂好了兩人第二天回蓉城的機票,他拍拍屁股走人,誰會閒着沒事跑那麼遠找他麻煩?
“恐怕你明天是走不了了。”許敬之搖了搖頭,“這京城的權利鬥爭,遠比你想象的恐怖,你已經牽扯了進來,難道還想這麼輕易的全身而退麼?現在只是一個王褚而已,那下蠱的勢力如果是有所圖謀的話。絕對不會只是一個王家王褚而已。”
“什麼?”蘇航聞言一驚,看着許敬之,“你的意思是,可能還有第二個、第三個人被下蠱?”
“甚至更多。如果這事不是薛家主謀。那麼薛家的後輩之中,多半也有被下蠱的,這下蠱之人若不是與王家有仇,絕不可能只盯着王家這一家。”許敬之微微頷首,雖然這只是他的推測,但是。他有八九成的把握。
蘇航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如果這事是真的,那這事可就大了去了,利用線蟲蠱來控制京城這些世家子弟,這下蠱人所謀不小啊!
“只有治好小褚,等他醒來問詢情況,方能找出幕後黑手,你我才能全身而退,你放心,有王家、薛家給你做後盾,只要能查出幕後之人,基本上就沒有你我什麼事了,相反,如果查不出來,後續會怎麼發展,那就說不準了……”許敬之道。
蘇航聽了,沉默了一下,好半天才開口,“我現在是真沒辦法施救,或者,給我點時間,許老你想想辦法,我也想想辦法。”
許敬之聽了,微微頷首,並沒有再強求,看着模樣,蘇航是真沒什麼辦法,他之前是過分的高估了。
“也罷,讓外面那些個用蠱高手來看看,希望他們能有辦法。”許敬之言罷,與蘇航一起離開了房間。
——
一出房間,王家的人立刻就圍了上來,問詢情況,尤其是王褚的母親,那個淚流滿面的婦人,眸子裡充滿着期待。
許敬之搖了搖頭,蘇航也跟着搖了搖頭。
王震嶽正要開口,許敬之先道,“這位小兄弟看過,說蠱蟲已經鑽進了小褚的左腎,現在有個法子,開刀把左腎拿掉,如果下刀快的話,應該能轉危爲安。”
“那怎麼可以?”
果然,話音纔剛落,王震嶽便把這個提議給否了,真是開玩笑,拿掉個腎,那還完整麼?以現在的醫療技術,雖然完全可以事後再重新安一個,但重裝的哪兒可能有原裝的好?
王褚是王家的精英子弟,不到萬不得已,王震嶽可不想讓人在他身上動刀子,畢竟,那可是關係到一輩子的事。
許敬之轉臉和蘇航對視了一眼,這結果他早就預料到。
“這是不是辦法的辦法,讓貴府的蠱術高手進去看看吧,容我再好好想想,或許還能找到其他法子。”許敬之道。
王震嶽聽了,大手一揮,走廊裡早已等候着的幾名奇裝男女,在那名老管家的帶領下,進入了王褚的病房。
“耀庭,你馬上給我查,我要知道是誰這麼大膽,敢在太歲頭上動土!”王震嶽一腔的怒氣沒處發,只有朝着兒子王耀庭噴泄。
兒子被人暗害,還得被老子一頓吼,王耀庭連忙唯唯諾諾,剛準備離去,卻被許敬之攔住。
“王老,現在最重要的,恐怕不是查這幕後黑手,還是趕緊把你們王家的後輩都着急起來吧。”許敬之道。
王震嶽雖然火氣大,但也是心思通透之人,一聽許敬之這話,立馬意識到了什麼,瞳孔一縮,當即拍腿離去,看得王耀庭夫婦二人一愣一愣的。
“呃,這兒應該沒我什麼事了吧?”蘇航問道。
許敬之拍了拍蘇航的肩膀,“事兒還多着呢,今天晚了,先休息吧,明兒個可千萬別走了!”
走?走的了麼?
蘇航心中苦笑,明天怕還有不少事等着他。
——
回城路上。
“王褚的蠱,很難解?”薛萱一邊開車,一邊對着蘇航詢問道,雖然她不知道蘇航什麼時候又懂醫術了,但連國醫聖手許敬之都沒有辦法,這蠱肯定很霸道。
“聽那個許老說,好像是挺難的。”蘇航搖了搖頭,“萱,明天怕是回不了蓉城了,把你們家同一輩的年青人也都召集一下。”
“幹什麼?”薛萱問道,蘇航這個請求讓她有些意外。
蘇航將許敬之的擔心和猜測給薛萱講了一遍,薛萱聽完,差點沒直接撞到路邊的欄杆上。
“你說真的?”停下車,薛萱十分認真的看着蘇航。
“這是許老的猜測,不過,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把你們族中的青年召集起來,我看上一眼,就能知道結果。”蘇航道。
薛萱沉默了一下,猛的一踩油門,往城裡快速駛去,本來,她和家人都是不贊成蘇航介入王家的事的,畢竟,這事一旦沾上,招惹了不該惹的人,想甩都甩不掉。
但是,如果真如蘇航說的那樣,那麼薛家也不可能置身事外,這背後使壞的人,其心可誅。
這是件大事,薛萱能意識到這件事的嚴重程度,同時她也知道剛剛在王家,王震嶽爲什麼急衝衝的離開了,如果事情被證實,整個京城恐怕都要掀起一陣大浪。
——
回到華夏院子薛家宅院,薛萱立刻把事情稟報給了薛仁丙,爺孫二人連夜去了薛家老宅。
這一夜,註定是個不眠之夜,整個京城,隱隱有一股暗潮在流動,相反,蘇航卻還高枕無憂,對他來說,睡個好覺纔是當下最大的一件事。
隨口的一句提醒,一個王家的世子,竟是會扯出這麼大一攤子事來,這是蘇航也始料未及的。
第二天,很早,蘇航被薛奇從被窩裡叫醒,說是老宅來人,讓他過去一趟。
反正今天是回不了蓉城了,恐怕接下來的幾天也走不成,蘇航打了個電話給班導請了幾天假,被劉桂芬在電話裡數落了一通後,便掛斷了電話,領着幾天的假期,跟着薛奇去了薛家老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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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到老宅的時候,後院祠堂裡,等着他的人已經是不少。
一排排祖宗牌位前,擺了一張桌子,兩張椅子,薛老太爺洋洋灑灑的坐在其中一張椅子上,幾個老頭老太站在他的身後。
這是蘇航頭一次見到薛家五老中的四老,除了薛萱的爺爺薛仁丙,大爺爺薛仁甲,五爺爺薛仁戊,還有兩個冷麪老太,二姑婆薛仁娟。
五個老頭老太都是眉頭緊鎖,像是有什麼心事的樣子。
兩旁站着的,都是些中年,年青人,或男或女,大的有四十多歲,小的只有幾歲,更小的還有抱在襁褓裡的嬰孩,一共大概有四十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