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殺門。
一間幽雅的房間中,站了十幾名凝力以上實力的修真者,他們臉上的表情都極爲凝重,彷彿在思考着什麼。在這些人的旁邊放着一張牀,牀上躺着的是一位穿着紫色衣裙的女子,隱約間,可以看到淡淡的血跡。那女子閉着雙眼,臉色很是蒼白,帶有一絲憔悴,但仍無法掩蓋她驚豔的容貌。
一位六十多歲的老者,在人羣裡面徘徊了幾步,而後說道:“蕭婷還沒有修煉到凝力的階段,那一劍能保住她的性命已經是僥倖,她體內不僅全部經脈斷裂,而且連真元球都破損,甚至一輩子都無法恢復。”說到這裡,她對着蕭婷的方向看了一眼,嘆了口氣。
站在他旁邊的風殺,是最着急的,忙問道:“孤殺前輩,如果真元球無法恢復會怎麼樣。”
孤殺回答道:“你們也看見了,我們衆人合力都無法修復她破損的真元球,修復真元球必須靠自己,如果她自己恢復,至少也需要三十年以上,如果她無法恢復,即使我們修補了她全身的經脈,一樣無法行動。”
孤殺的話,讓衆人的心都是一涼,無法行動是什麼概念,難道要一輩子在牀上躺着嗎?那樣的話,比死了還要難受。
就在衆人爲蕭婷的命運感到惋惜的時候,一直沒有說話的段塵風說道:“孤殺前輩,我想知道還有沒有別的方法可以救婷婷。”蕭婷是爲自己擋下那一劍,如果那個時候,那一劍刺到自己的身上,現在躺的這裡的就是自己,她是爲救自己才變成這樣的,無論如何也要盡最大的努力去救她,即使希望極爲渺茫。
孤殺看了一眼段塵風,微微點點頭,說道:“辦法也不是沒有,只是那裡太過兇險,很難得到那樣東西。”
段塵風和風殺一聽孤殺說有辦法,忙問道:“是什麼辦法?”
孤殺想了想,說道:“大家有沒有聽說過含靈草這種植物?”
衆人聽見以後都是一臉茫然,好像知道這種植物的人不多,門主羽殺就是知道這種植物的人之一,他說道:“前輩,你說的含靈草可是在生長在火山口的一種植物。”
孤殺點頭說道:“不錯,這種植物只有在火山口岩漿處的懸崖邊纔會生長,每株百年纔會形成一顆果實,每一顆果實在七日內如果不採摘,就會自動掉落,落入下面的岩漿中。這種果實修真之人吃了以後可以快速的恢復消耗的真元力,如果凝力以下的修真者吃了以後還會在凝力的時候變的輕鬆,當然人們不知道的是,他還有一個效果就是把破損的真元球快速的凝聚起來。”
羽殺這麼時候疑惑的問道:“前輩,爲什麼這樣的事情,我們修真門派都不得而知呢?”
孤殺,這個已經幾百歲的修真者,知道的事當然比他們要多,他微微一笑道:“因爲這種含靈草極爲難得,又生長在懸崖邊,一個不好就會落去岩漿裡面。在說,吃含靈果以後,對自己的修煉還有壞處,凡是通過含靈果的靈力突破凝力的人,在以後的修煉中比沒有吃過的要困難很多。這樣的果實,對凝力以上的修真者沒有什麼太大的作用,所以我們修真門派不知道這件事情很正常。”
既然有了希望,就一定要去,段塵風急促的問道:“孤殺前輩,請問這含靈草生長在哪裡,什麼時候能結出果實。”
孤殺說道:“含靈草生長在天幻城和天下城之間的一座叫做‘焰雲山’的地方,關於成熟的問題你不用擔心,含靈草每年都會有一兩顆成熟的。”
“既然這東西並不難得,我們不如去採摘幾顆回來。”風殺也說道。
羽殺擺擺手,說道:“不是你們想的那麼簡單,現在天下國的局勢你們也看出來了吧!四大世家都在招兵買馬,而焰雲山如此的要地,他們怎麼能無動於衷,現在看管焰雲山的是天下國宮廷裡面的修真高手,我十多年前曾經會過他們一次,他們的真元力我根本無法不透,如果想得到含靈果,必須要過他們那一關。”
孤殺也接着說道:“的確,他們的實力相當驚人,每一個都至少修煉到第七層以上的真元力,即使我們這些老傢伙一起去,也不一定是他們的對手。”
風殺一聽,燃起的希望再次破滅,心裡更加着急,語無倫次的說道:“那還有沒有別的辦法,要不我們問皇帝要幾顆。”
羽殺來到風殺的面前,拍了他一下肩膀,理解似的說道:“我們問皇帝要東西,簡直不可能,我看只有殺進去纔是唯一的希望。”說到這裡,他有對衆人說道:“這件事先這麼商量。記住,一定不能把婷婷受傷的事情傳出去。”
羽殺之所以讓衆人不要把消息傳出去,是因爲他怕一個人,那就是蕭婷的母親,蕭婷的母親是一個很強悍的女人,他不僅是一名修真高手,還是一個門派的掌門,如果讓她知道自己的女兒在他這裡出事了,她非帶着人殺進冷殺門不可。
“是,門主。”衆人說道。
“各位長老,我們先出出吧!”羽殺說完,第一個走了出去,衆人也相繼的離開了,房間裡唯有風殺和段塵風兩人沒有動,他們的眼神一直停留在蕭婷的牀上。
風殺來到蕭婷的身邊,輕聲說道:“對不起,婷婷,爹沒有保護好你。”
段塵風也來到蕭婷的旁邊,坐在牀間,而後同樣輕聲的說道:“婷婷。”心裡面很多的話,可是到了嘴邊就說出這兩個字。
風殺看了段塵風一眼,說道:“你在這裡照顧一下,她差不多快要醒來了。”說着就要離開。
段塵風把風殺送到門前,凝重的說道:“前輩,婷婷爲我做的事我都知道,你放心,我一定盡最大的努力拿到含靈果。”
風殺看見段塵風堅定的眼神,心裡也多了一份信心,說道:“我相信你。”
牀上,蕭婷的雙眼微微張開,一個模糊的身影出現在她的視線中。視線裡面的人是誰呢?當自己昏迷的時候第一眼看見的人會是誰,當自己心裡牽掛時,會不會圓了自己的夢想。
段塵風的的身影出現在蕭婷的瞳孔中,她的嘴角艱難的露出一絲微笑。是幸福,抑或滿足。
“你醒了。”段塵風說道,他的聲音是那麼的溫柔,就像當年和晚晴說出的一般,可是眼前的女孩不是晚晴,晚晴已經離開了他。每想到這裡,段塵風的心裡都會一痛。
蕭婷見段塵風一臉凝重,不明的問道:“怎麼了,我醒來,你好像不開心?”
“沒。”段塵風苦笑了一下,說道:“我沒有不開心,只是,只是你爲什麼那麼傻,爲我擋下那一劍。”
蕭婷蒼白的臉色慢慢有了一點紅暈,連她自己也不知道那個時候爲什麼,她和段塵風也不過見過兩次面,說過一些話,可自己的心裡就莫名其妙的對他產生了興趣。那天,當看見那一劍向段塵風刺來的時候,她自己同樣不明白爲什麼,就情不自禁的想爲他擋下。現在聽段塵風一問,她還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只是輕聲的說道:“我現在不是好好的嗎?有什麼傻不傻的。”說到這裡,她臉色一變,驚慌的問道:“怎麼回事,爲什麼我的手不能動?”
段塵風擡起頭,內疚的說道:“由於你體內的真元球破碎,全身經脈無法正常運行,所以你的身體還不能走動。”說到這裡,更加自責起來,爲什麼自己這麼沒用,總讓身邊的人受到傷害。
段塵風看見蕭婷的臉色越來越難看,怕她想不開,忙着急說道:“你放心好了,只要你每天運行體內的真元力,用不了多久就能行動自如的。”
聽段塵風這麼一說,蕭婷的臉色好多了,當他看見段塵風一副緊張的表情時,說道:“我沒事的,只要你沒事記得來這裡看看我,我就滿足了。”說到這裡,她微微一紅,把臉蛋轉向另一邊。
連她知道都不知道,爲什麼會在段塵風的面前說出這樣的話,難道自己真的愛上他了嗎?
段塵風不是不明白蕭婷的話,只是他心裡還有一個晚晴,又怎麼可能在去接受別的女孩,尷尬的笑了笑,說道:“我沒事的時候一定會來這裡看你的。”
就在這個時候,風殺帶着一個女丫鬟走了進來。那丫鬟十七八歲,看樣子和蕭婷的年紀差不多,有幾分姿色,但是蕭婷和許晚晴那樣的女孩比起來,真的可以說是一無是處。風殺來到蕭婷的面前,見女兒已經醒來,激動的說道:“婷婷,爹沒有保護好你。”
蕭婷微微一笑道:“沒有啊,這樣挺好的。”其實那個時候風殺是讓蕭婷和他們一起上山的,可是蕭婷不肯,當她看到殘陽派大門前的屍體時,就一個人向山上飛去。
段塵風從牀邊站了起來,站在風殺的旁邊,風殺指着旁邊的丫鬟,對蕭婷說道:“婷婷,以後有什麼需要的就喊她,她叫幽藍。”
藍藍是一個很有禮貌的丫鬟,全身的衣服穿的很樸素,一看就知道是普通家庭的孩子,她來到蕭婷的身邊,恭敬的說道:“小姐,以後你就叫我藍藍好了。”
蕭婷看見藍藍以後,也特別的喜歡,微微一笑道:“藍藍,以後你也別叫我小姐了,叫我婷婷吧!”
“這……”藍藍說着把頭轉向旁邊的風殺,見風殺點頭以後,才說道:“好吧!婷婷。”
段塵風見已經沒什麼事,蕭婷一身的血跡還沒有清理,於是說道:“婷婷,你在這裡休息,我先出去了。”
“恩!”蕭婷點點頭說道,她的眼睛一直沒有離開段塵風,等段塵風出去以後,她看到風殺微笑的表情時,嗔怪道:“爹,又看人家笑話。”
風殺笑道:“我可沒有,不過女兒,幸福要靠自己把握。”說完,他也笑着走了出去。
幸福要靠自己把握?爹的話什麼意思,難道認爲塵風能給我想要的幸福嗎?蕭婷想到這裡,突然藍藍的話,讓她停止了思路:“婷婷,我把你身上的衣服換了吧!”
“恩!”蕭婷嘴上這麼說,但她的心已經飄出了房間,飛到了另一個人的身上。
段塵風沒有回自己的房間,一個人來到旁邊的樹林中,心裡異常的鬱悶,這些天發生的事太倉促了,真的讓人難以接受,晚晴的離開,自己報仇未成,還拖累了別人,該怎麼辦?段塵風在問自己,可是他心裡根本沒有一個明確的答案。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身影出現在他的身邊,段塵風一看,是冷石,冷石來到段塵風的身邊,說道:“長老,你怎麼了,有什麼心事嗎?”
段塵風嘆了一口氣,不知道怎麼說,說自己沒心事是假,說自己有心事,到底是那一件讓他如此煩心呢?連他自己都不知道,又怎麼和別人說呢!於是看着冷石,嘴巴張了張,卻沒有說出一個字。
冷石是冷殺門普通弟子,所以他名字的開頭是冷字。關於冷殺門的名字,現在的他叫冷石,如果以後在冷殺門修煉到凝力以後的階段,並且做出一些具有相當難度的任務,就會升爲冷殺門長老,那個時候他的名字就不在叫做冷石,而是叫做石殺。冷石看見段塵風欲言又止的樣子,說道:“你是爲情吧!”冷石沒有參與救段塵風的那次行動,他說出的話也只是猜測。
一個‘情’字,讓段塵風的思路豁然開朗,是啊!這些天來困繞自己的不就是一個情字嗎?如果自己能把心裡的感情徹底忘記,就不會有這麼痛苦的回憶,可是,情,真的那麼好忘嗎?段塵風擡起頭,看着冷石,問道:“怎麼樣才能忘記。”
冷石微微一笑,知道段塵風已經想明白了,由於他們的年齡相差不多,所以說起話來就直接了許多,他說道:“知道我爲什麼來冷殺門以後取名一個石字嗎?”
段塵風搖搖頭,說道:“我不知道。”本以爲修真門派弟子的名字都是師傅取的,想不到冷殺門還可以自己選名字。
“因爲我希望我的心可以如石頭一樣冰冷。”說到這裡,他彷彿想到了往事,沉聲的說道:“在我沒來冷殺門之前,我是一個窮人家的孩子,我卻愛上了我們家旁邊的一個女孩,女孩也愛我。那時候我也快樂過,可是後來那個女孩和一個有錢人家的孩子在一起了,我一時氣憤打了那男的,卻沒有想到她不僅沒幫我,還罵我爲什麼出手打人,我也是在那個時候心灰意冷的,我殺了那個男的還我最愛的女孩以後,逃到了這裡。”說到這裡,他的激動的情緒又恢復了平靜,繼續說道:“我來這裡已經三年了,也接過幾次任務,殺死過幾個壞人,現在我的心都是冷的,除了冷殺門的人,其他的都是敵人。”
段塵風聽完以後,很是驚訝,他沒有想到冷殺門普通的一名弟子都能把世間的情愛看的如此清楚,也許,他們都一樣,都是在愛情下受過傷害的人,如果真的無法忘記一個人,那就試着把那段愛完全封印起來,等到春暖花開的時候在釋放出來。
“啊!”段塵風擡起頭,大聲的對着天空喊了一聲,他要把所有的不愉快都在這一喊中,帶走。片刻,他對旁邊的冷石說道:“謝謝你,冷石,我知道改怎麼做了。”
冷石見段塵風想明白了,也是微微一笑:“那好,我先走了。”他話說完,笑容也隨之消失,再次恢復爲殺手冰冷的模樣。
段塵風看了樹林,眼神從先前的迷離變得堅定起來,雙眸中閃爍着電一般的光芒。以後的路他已經知道該怎麼走,不是尋找命運,而是他要創造自己的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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