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身世

智光大師,行了一個佛禮,緩聲道:“阿彌陀佛,陳年舊事,老衲本不願意再提起當年的罪孽,只是徐長老說此事事關丐幫的生死存亡。”

智光大師話語一頓,接着道:“三十年前,丐幫汪副幫主突然把我們叫去,要我們大家商量一件重要的事情,當時武林中一個很有名的人物也在場,他告訴我們,蒙古人要派一名絕頂高手,秘密潛入少林,目的是要把少林寺中所有的武功圖譜偷回大元朝,讓蒙古兵人人練習,當時兩國交戰多年,一旦少林的武功流到大元朝,蒙古兵人人習武,過不了幾年,天下還有誰是他們的對手,到那時,我大宋就會亡國滅種。所以我們立刻啓程,在雁門關外截殺此人,喬幫主,如果是你,當時會怎麼做?”

喬峰聞言道:“智光大師,如果有蒙古狗賊膽敢進犯,我喬峰就親自率領本幫兄弟,星夜趕去阻截。”

智光大師不由問道:“這麼說,我們當年在雁門關阻擊敵人,喬幫主認爲是做對了?”

“如果我喬峰早生三十年,我會和各位同去雁門關的!”

智光大師接着道:“當時,我們跟隨帶頭大哥趕赴雁門關,帶頭大哥武功卓絕,在武林中又地位尊崇,因此大夥推他帶頭,一切奉他的號令行事,我們先遇到一隊蒙古兵,輕而易舉就消滅了他們,但隨後遇到一名蒙古高手,一場血戰,我們一行十五人,多數死在那個蒙古高手手下,只有我們少數人僥倖生還。那蒙古高手在石壁上刻下字後,便抱着一個被我們所殺的女子,與一個嬰孩跳下山崖,嬰孩突然哭叫出聲,此人便將嬰孩扔了上來,被我接住,我們實在不忍心加害一個嬰孩,就將他留了下來,並拓下石壁上的字跡,清理了現場,我們本以爲殉難的兄弟共有十二人,可屍體卻只有十一具。”

趙錢孫插口道:“其中一具屍骸活了過來,自行走了,至今仍然是行屍走肉,那便是我趙錢孫了。”

智光大師接着道:“後來我們找了一個牛馬販子,請他幫我們翻譯,從岩石上拓下來的蒙古文,才知道冤枉了他們,我們的所作所爲,實在是大錯特錯。我智光在武林中,只是個無名小卒,做錯了事不算什麼,而帶頭大哥和汪副幫主,他們在武林中卻是威望甚高,何況汪副幫主已經仙逝,我不能說出有損他二位名聲的話來,至於此事究竟如何,諸位請恕我不能名言。”

喬峰不禁問道:“後來那孩子呢?”

智光大師道:“我們把那孩子交給少室山下的一對農人夫婦,託他們撫養,並囑咐他們永遠不要告訴孩子真相,那農人姓喬,叫喬三槐。”

喬峰聽後,心神大亂,厲聲道:“不!你胡說八道,你們爲什麼編造出這些謊言來污衊我,我是堂堂的漢人,不是蒙古人,三槐公是我親爹!”

趙錢孫聞言冷笑道:“可笑啊可笑,漢人並不一定就高人一等,蒙古人也不是豬狗不如。明明是蒙古人,卻硬要冒充是漢人,連自己的祖宗就不認了!當年一仗,嚇的我趙錢孫是魂飛魄散,心肝俱裂,就算再隔一百年我也記得,你與當年那人身形相貌一模一樣!智光大師抱走那蒙古嬰兒也是我親眼所見。我趙錢孫行屍走肉,這世上我只關心小娟一人,再不關心別的什麼事了,我犯不着誣陷你,我趙錢孫的武功是比不過你,難道我不會自殺嗎?”

喬峰聞言,沉聲問道:“後來怎樣!”

智光大師緩緩道:“後來的事,你已經知道了,你長到七歲之時,在少室山中砍柴遇到野狼,一位名叫玄苦的少林高僧,將你救了下來,至此以後每天便來傳你武功,其實這位少林僧乃是受了帶頭大哥的重託,從小教誨你,免得你走入歧途,帶頭大哥和汪副幫主說我們對不起你的父母,要將你培養成一個了不起的英雄。”

喬峰聽後問道:“你們到底怎樣對不起那個蒙古人?兩國相互仇殺,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有什麼對得起,對不起的!”

智光大師道:“雁門關外石壁上的刻字,至今仍在,將來你自己去看吧。汪副幫主開始還對你十分提防,可後來看你,才華橫溢,慷慨豪邁,待人寬厚,就漸漸的真心喜歡上了你。再後來你立功越多,威名越大,丐幫上下對你都心服口服,汪副幫主就在洪七公老幫主傳位之際,舉薦了你。”

徐長老走上前來,手持書信道:“多謝智光大師說清了當年的往事,這就是當年帶頭大哥寫給汪副幫主的那封信,他在信裡一再勸阻不能把幫主大位交由你喬峰。”

智光大師卻是拿過書信,道:“讓我先瞧瞧,是不是原信。”一邊說着,卻是一把把信尾署名處撕了下來,吃下肚去。

智光大師緩緩道:“喬幫主,你現在已經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就一定會報你的殺父之仇,汪副幫主已死,這位帶頭大哥,老衲卻決不能讓你知道,一切罪孽,老衲甘願一身承擔。要殺要刮,你儘管下手便是。”

喬峰沉聲道:“是真是假,喬某還沒弄明白,要殺你也不急在這一時。”

趙錢孫此時冷笑道:“這帳也要算我一份,什麼時候你高興了,儘管來取我的人頭便是。”

徐長老取出一封書信,遞給喬峰道:“這便是汪副幫主的遺書,他的字跡你應該認的吧。”

喬峰打開書信,只見上邊寫道,“字喻,馬大元副幫主及丐幫諸長老,喬峰若有親元叛漢之跡象,全幫即合力擊殺,下毒行刺均無不可,下手者,有功無罪!汪劍通親筆。”

此時康敏站了出來,說道:“各位叔叔伯伯,大元的爲人,大家都十分清楚,他生前在江湖上,並沒有什麼仇家,這次他慘遭殺害,這裡我想應該另有隱情。我看或許是因爲先夫手中掌握了什麼人致命的東西,一定是有人怕他泄露機密,對己不利,纔要殺他滅口的。”言下之意,是指喬峰無疑。

陳凡在一旁看到這康敏要栽贓喬峰,心中不喜,走上前來,開口道:“馬伕人,陳某有一事不明,想向夫人請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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