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子露出一絲苦澀,並沒有回答我的話,可能就像他曾經說過的,那一年他永遠都忘不了兩個人的背影,但是卻永遠不會跟這兩個背影發生交集。
我繼續聽着他往下說,點完餐,閒聊了幾句,才子就去拿了餐,然後紳士的擺在了周靜的面前。
“對了,我都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呢?”周靜忽閃忽閃着眼睛問,很顯然她對才子有了那麼一點興趣。
“我姓王,叫恩義。”才子想了想說。
周靜託着腮,一字一字的說:“王,恩,義?有什麼意義嗎?”
“沒什麼特殊意義,可能我爸就是想告訴我,做人不能忘恩負義吧。”才子說着轉移話題道:“吃吧,趁熱。”
兩個人慢慢的聊了起來,爲了不露餡,才子開始給周靜編故事,對於女生來說,部隊永遠是最神秘,最吸引人的,而才子就把在部隊的經歷,一部分放在他爸的身上,一部分放在他哥的身上,當然這都是他杜撰出來的,只是爲了拖延時間而已。
很顯然,這個辦法奏效了,兩個人離開德克士的時候,已經快八點了,但是女孩好像還沒有聽夠,就一邊壓着馬路一邊聽才子說着部隊的事情。
兩人聊的很投機,就一直在馬路上晃悠,走走停停,看看這裡瞧瞧那裡,不知不覺時間就過去了,到九點多的時候,才子才把周靜送到了學校門口。
“謝謝你今天陪我,我很高興。”
“我也很高興。”才子笑着說,也不知道他這句話是有幾分真心。
周靜,擺弄着衣角,沉默了一會兒用試探的口吻說:“宿舍十點就不讓進了,那,我就先回去了。”
“恩,回去吧。”才子說着,擡起頭問:“以後,我還能再來找你嗎?”
“當然可以。對了,你不說有任務嗎?你陪我那麼久,你的任務是什麼啊?你還沒說呢?”周靜一連串的問道。
“第一個任務已經完成了,讓你放鬆,第二個任務就得你配合了。”才子說。
周靜皺了皺眉說:“我配合?我配合什麼?”
“雖然咱們不小了,但是也沒有到達成熟的年齡,老刀跟劉敏出去約會,這個點了,恐怕回來很難了,你說他們晚上會做什麼?”才子問。
“會做什麼?我怎麼知道?”周靜說着,突然倒吸一口氣說:“你是說他們不回來了?要住在一起?”
才子聽着,心裡想看來老刀以前並沒有跟劉敏晚上夜不歸宿過,看來這應該是第一次,這樣也好,心裡想着嘴上說:“恩,不然呢,劉敏怕傷了老刀的自尊心,所以偷偷的告訴我,讓你幫她,但是畢竟我們還小,高中都還沒畢業呢,雖然他們感情很好,但是劉敏也不想那麼早的就發生關係,她害怕這麼早就把自己給了老刀,老刀該不珍惜她了。”
周靜急忙點頭說:“沒錯沒錯,敏敏還不糊塗麼,那我該怎麼做?”
“很簡單啊,你給她打電話,就說老師,或者主任,隨便一個有權威的人來
查寢了,如果你在不回來,恐怕就會倒黴了,要是夜不歸宿恐怕會讓家裡知道,這一次很嚴厲。”我說着,周靜拿出手機就要打。
“等等,你一定不能露餡,一定要說的很認真,你想一下, 男生在這方面是很要面子的,劉敏就是不想打擊到老刀,所以才讓我來陪你,然後打這個電話,如果你說的不夠嚴重,那麼老刀會懷疑,如果讓老刀知道劉敏騙了他,對他們的感情極爲不利,明白嗎?打的時候用擴音,一旦有什麼變化我也好幫助你。”
周靜認真的聽着,然後認真的點着頭說:“我知道了,我想一下。”
才子也不着急,就那麼等着,十幾秒後,周靜撥通了劉敏的電話,一張口就問他們在哪呢,然後就說了一大竄很嚴重的話,才子在旁邊聽着,把劉敏嚇了一跳,一聽說可能會告訴家長,孫濤也有點膽怯,就說要不送她回來吧,以後時間有的是。
然後,劉敏在那邊還問了一些問題,周靜這邊也都往嚴重的說,最後兩人決定還是回來了,掛了電話周靜嘆着氣說:“哎,敏敏這丫頭真不容易,其實他們都談了挺多年了,不過這一個村的確實得考慮好,萬一傳了出去,在村裡的影響也是很大的,對名聲不好,爲了孫濤的面子,敏敏這丫頭還真能演。”
才子心中忍着笑意說:“好了,你也別多愁善感了,他們很快就回來了,你先進去吧,別等他們到了看我們在,就露餡了。”
周靜點點頭說:“那我回去了。”
“回去吧,我看你進去,我就走了。”
“拜拜。”
周靜進去後,才子四下看了看,然後坐在了路邊,把外套的帽子卡在了頭上,拉上了拉鍊。
二十分鐘左右,一輛出租車停在了十六中的學校門口,才子低着頭走了過去,看到劉敏跟老刀同時着急的下車,劉敏下了車就往學校跑,老刀剛下車應該還想在說幾句話,但是劉敏跑的太快,沒有說上,也就這麼一會兒功夫,才子已經坐在了車後座上,關上門扔給司機一百塊錢說:“往前走,先送我,不用找了,我想安靜,不要拉別人了。”
司機看見錢,哪還管那個,一腳油門下去就走了。
“草,特媽我叫的出租,草,什麼狗東西。”出租車走後,身後傳來老刀的叫罵聲。
十六中地處偏僻,打車很難打,完全靠運氣,所以一般晚上的時候,都會做同一輛出租往返,否則打車運氣好了幾分鐘,運氣不好二十分鐘,半小時都打不到車。
開出去不到一千米,才子就讓出租停下來了,司機問:“怎麼了?不舒服還是?”
“沒事,你走吧。”才子說着下了車。
然後就站在原地,看着出租離去,耐心的等待着老刀的到來,如果在這一千米的距離,老刀打到了出租車,算他命好,但是這麼久了,這一天運氣都站在才子這邊,所以才子並不擔心,這唯一的一條路,老刀不會過來。
沒多久,就看見一個黑影,慢慢的往這邊走,那個
時候,路燈,攝像頭遠沒有現在那麼普及。
整個道路都是黑的,看到那個黑影擺動的姿勢,才子就斷定那人是老刀。
當老刀從他面前一兩米的距離經過的時候,才子上前一步拍了老刀一下。老刀嚇了一跳問:“誰啊?”
聽到熟悉的聲音,才子確定正是老刀,一個鎖喉扣,快速控住住了老刀,老刀拼命的掙扎但是才子的勁不光大,還有技巧。快速把老刀往後拽,老刀的嗓子發出沙啞的呼救聲。
隨後才子感覺差不多了,在扣估計老刀就該嚥氣了,然後從老刀的身後踹了小腿關鍵處,老刀瞬間就跪在了地上,拼命的咳嗽。
就在老刀跪在地上,扶着地面咳嗽的時候,才子沒有半分拖拉,抽出匕首就往老刀的腳踝處紮了一下。
一時間殺豬般的吼聲響徹整條黑漆漆的馬路,才子咬着牙,快速抽出了匕首,這一下算是要了老刀的一條腿,那種歇斯底里的吼叫,現在才子仍然記憶猶新,才子本以爲,老刀會痛的暈過去,但是他沒有,而是嘶吼着問才子是誰。
才子並沒有搭腔,從兜裡拿出布一邊擦拭着匕首一邊大步離開。
聽到這裡,我皺了皺眉問:“你確定,老刀的那條腿不管用了?”
“腳踝是支撐腿部力量的重要關鍵,腳踝斷了,這輩子那條腿都得靠拐。”才子說完,我點了點頭跟他碰了個杯,喝了一口問:“你是怎麼跑出來的?”
“他們首先會去調查王恩義這個名字,退路我早就想好了,唐陽本身就不大,做出租去另外一個區,不過幾十塊錢,然後坐客車去任何一個地方,等他們真的展開調查的時候,我早就已經走了,而且不會查到我的頭上,沒人認識我。”
我聽着點了點頭,雖然表面上沒什麼,但是心裡早已經翻涌。我大概明白一開始才子說的那句話,他說那是他最衝動的一次,但是他不後悔,看上去,他像是爲我報仇出氣,也確實是這樣,但是並不完全是因爲替我報仇。
才子回家的心情是充滿了喜悅,腦海中幻想着各種驚喜的場景,可真到了家,迎接他的卻都是驚嚇,我,兵哥,龍龍,大順,高媛媛,寧夏,都不在了,唯一遇到了黑子本以爲能夠知道我們誰的下落,或者把酒言歡,敘敘舊,可是迎接他的確實更大的驚嚇,一時間,他接受不了。
他找不到兵哥,無法質問兵哥,找不到我,無法得到答案,種種焦慮,不安,失落都需要一個發泄口,而在這個時候,老刀出現了,這就是他的發泄口,他選擇相信了黑子的話,選擇相信兵哥開始算計我,因爲這樣他纔有一個合理的理由去對一個他並不認識的人去下狠手。
我這麼說,不代表我不感動,相反,我很感動,感動的同時我還爲才子捏了把汗。
現在我身邊能讓我完全相信的人,一個都沒有,更何況是兄弟,才子的出現,讓我倍感珍惜。
我是很自然的就想到了這麼多,或許這就是一個環境改變了一個人最大的特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