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段天涯此時又將在何處呢?
自從出了爛尾樓,依舊是將他隱遁起來的段天涯,他本身體能的耗量是非常的巨大,他體內僅存着的真氣,是不足以支撐他繼續的施展“縮骨伏羲術”。本來,段天涯是想要到他以往修煉中的地方去恢復本身的虛弱。但是,本身耗量過大的他,真氣的快速流失,他是無法在繼續的隱遁,唯有是現真身而出。
段天涯的面色是有些蒼白,一顆顆豆大的汗珠,從他的額頭上,是滾滾的冒出,可見,他身體的虛弱程度,着實是不輕。他拖着疲憊的身軀,尋着附近的小道,微微顫顫的邁開了腳步。他是知道,今天是段家大少爺的接風宴會,他最是不受待見的一個。可是,他又不得不去面對那些狗人看人低得傢伙們,他們的笑裡藏刀,冷嘲熱諷,無非就是想讓他難堪,當衆出出醜罷了。只因爲,他身爲段氏家族中的一份子,一個私生子的身份,歷來都是他們戲弄的對象。
這層私生子的身份,段天涯是可以風輕雲淡的不在乎,可是,至少在某個角落中,林一娘那深深的,又是不安的神色,總是叫段天涯的心裡難受上幾分。他是可以不在乎段氏族人對他的冷嘲熱諷,可是,他總得顧及上林一孃的感受吧?所以,每每是如此,段天涯的進退,就會是非常的尷尬。
想於此,段天涯的眉目是微微的皺了起來。此刻,或許林一娘正在爲着他所擔心吧?段家的接風宴會,爲那個段昊天,他的同父異母親大哥,相見了,不是兩弟兄的熱烈擁抱,而是橫眉冷對的不屑一顧。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曾經是一度得到親情的段天涯,在段氏族人的藐視,冷漠,遺棄下,他的心,相信在以後的日子中,不會爲着某個段家人的生死有所心動。
有所牽掛的,只有他的親姥爺,姥姥。這兩個風燭殘念的老人,沒有人是知道他們在段天涯的心中分量,究竟是有多重。親情,能夠用輕重來劃分麼?段天涯不由得是苦澀了一下,繼續着他微微顫顫的步伐。
這是一條通往段家的偏僻小道,其路上幾乎是沒有行人。段天涯此時的心裡,他不是着急趕回去,參加那個膿包的接風宴會,而是他必須要儘快的趕回段家,在他那偏僻的小屋子中,把這一副虛弱的身子板,儘快的提升恢復。
起先,段天涯是欲要到他以往修煉“縮骨伏羲術”的深湖中去,可是,那地方的距離甚是遙遠,目前以段天涯現在非常殘弱的身軀,他是沒有能力到達的。因此,段天涯在萬不得已的情況下,他唯有是選擇了段家。
往往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段天涯是料定,段氏族人不會因爲他的無端缺席,從而會是大費周章的派着衆人去搜尋他。在段家,他的存在,可是說是可有可無。這麼多年來,段天涯早就是習慣了他們的漠視,少了這一次又是何妨?
可是這一次,段天涯他卻是不知道,段氏的最高決策人段老爺子-段志熊尊臨了段家。
這是一個威嚴的老人,他滿頭的銀髮是非常的惹眼,魁梧的身材,抖索的精神,六十歲的他,若不是他那一頭的銀髮,或許常人根本是無法猜測得到他的真實年齡。他面光滑,無皺紋,一雙鷹目射出的芒光,足是可以叫一個膽小如鼠的人望之生畏。段志熊的渾身上下,同樣是散發出一股咄咄逼人的氣息,那是人上人,他的嚴肅,不怒自威,那是王者的霸氣!
而默立在段志雄一旁的段武生,雖然也是遺傳了他家老爺子的基因,頗有幾分的相似之處,段武生同樣是擁有了一副魁梧的身材,一雙鷹目眼;但是,在段武生的身上,卻是不及段志熊得霸氣威嚴,段武生則是多了一份陰柔的狠辣。往往,如段武生此般的人是最危險的。他可以與你談笑風生,煮酒論英雄,稱兄道弟,可是,冷不防的,他亦是可以在你的背後狠狠的捅上幾刀,還要外加上一把鹽的狠角色。
此時,段氏家族是非常的熱鬧,大院中的四處,盡是滿目琳琅的燈籠高掛,裝飾的彩色絲帶,飄揚的各顯喜色。段家的一衆僕人,他們是忙裡忙外的好不熱鬧,歡聲,也是洋溢着笑語。這個宴會,段家可謂是甩足了派頭。
東陽市的四大家族,在四大居下的上流人士,可見都是在其中。這些人當中,人魚混雜,各懷心思。他們不過是衝着段家在東陽市一霸的面子,彼此是笑裡藏刀的虛僞,嘻哈的應付着各種問候聲,又有多少人是真心實意的赴宴呢?想必是沒有的。
穿梭不停的人流,但見兩個僕人打扮的男子,是面色焦慮的朝着常叔走了過去。
此刻的常叔,他是忙個手腳不停。他一方是要指導衆僕人的工作,在宴會沒有開始之前,以免是出了差錯,他可是不敢大意;一方面,他是又得應付着那些款爺身份的是大族人,在這些人當中,他們的社會地位,都是屬於名門望族的人,他怎可怠慢?無論是他們當中的任何一人,常叔都是招惹不起。
瞅着來近的兩個僕人,常叔的心裡是忽然咯噔了一下子。看來,他們倆人是無功而回。段天涯啊段天涯,你此刻究竟是哪裡呢?我這把老骨頭呀!看來可要是被你給玩完了!常叔的目光是黯然一沉,有着絲絲的無奈。
“常叔!我們還是沒有找到三少……天涯!”其中的一個僕人,是對着一臉色黯然的常叔道。
三少爺是吧?你的派頭可真是夠大的!你丫的偏偏爲何會選擇在今天玩失蹤咧?真真是流年不利啊!常叔自是一副無可奈何的在心中將段天涯誹腹了一通。
“唉!這也不能怪你們!想你們也是跑了一宿!先下去小喘休息吧!待會兒又有得忙了。”常叔朝着他們揮手道,他揚起的右手,既然是有氣無力的模樣,莫非真是自己老了?常叔是黯然一笑。
“可是,一旦太老爺怪罪下來常叔你怎麼辦?人我們是沒有尋到,但是總的有個交代呀!”那個僕人,卻是爲常叔擔心了。
“無妨!我實話照說即可!你們下去吧!”
這善後的事,可真是難爲了他。到了現在,已經是派出了兩撥人去尋找段天涯,而他們每一次回來,常叔的神色更加是黯然一淡,好事總是多磨。
常叔安頓好了手上的事情後,他是匆匆的腳步朝着段氏的書房中走去。
“人還是沒有找到?”
見着常叔的神色是幾分的黯然,段武生已是心目瞭然。他的目光隨即是一凜,頓時是陰沉得可怕。恰似七月天空的驟變,烏雲密佈的籠罩,給人是一種無形的壓制。
“是沒有找到!我想天涯或許是……”
“哼!沒有也許!想他該是注意自己的身份,我已經是說過,凡是段家的其中一員,在今天的宴會上,一個都是不能少,看來,他是把我的話當做是耳邊風了吧?”段武生芒光一射出,凜然的掐斷了常叔欲想要爲段天涯辯解的話語。
高堂上靜默坐在一旁的段志熊,他神色是微微的一笑,好似一副風輕雲淡的樣子。常叔心裡暗歎:這太老爺果真是好沉的心思!看來此次天涯他是有苦受了!若他在繼續的在爲着段天涯求情的話,那麼,後果將會是適得其反,唯有是靜觀其變了!
“常叔!你說,那逆子今天此舉,我是否認爲他是在故意的?好讓我們段家在衆人跟前丟臉呢?”段武生把着問題的關鍵,詢問道。
常叔是神色一怔!段武生的這個問題,他真的是不好回答啊!若是順意了段武生的話,想必段天涯定是會遭遇無妄之災;可是,他若是忤逆了段武生的所問呢?那麼,接下來的事情,又該是如何個妥善?常叔是在思考着如何措辭,即是能夠讓段天涯開罪,又是能將段武生的所問應付過去。
然則,坐在高堂上的段志熊是悠然開了口:“武生,別在爲着此事耿耿於懷了!多了他一人不多,少了他一人也是不少。我們出去吧!賓客想必是差不多到齊了吧?莫要讓他們覺得,我們段氏的人在擺譜高架,落下了衆人的話柄。有關其餘的,往後在論就吧。”
得!既然是太老爺發話了!段武生也是不好在此問題上糾纏個不休!段武生雖然是段氏家族的一族一主,但是,更大的決定權,依舊是段志熊。況且,一直以來,段武生是對杜志熊存着敬畏的心裡,與此再無異議,俯首是從。
“爺爺!爸!”
一身白衣勝雪的段晴雯,她剛剛是從廂房中邁出腳,恰好是與段志熊,段武生及常叔照了個面,甜甜的打了個招呼。
“是晴雯呀!呵呵!纔是幾個月不見,爺爺就差一點兒將你認不出來啦!嘿嘿!果真是女大十八變吶!看我們段家的人,女的長得俏,男的是生得俊。”段志熊此時是滿眼的欣慰之色,對於段晴雯是讚賞有加。
“爺爺!就您會說笑!”段晴雯是嬌羞的粉腮一紅,眼光是撲朔流螢。
最身後的常叔,他此時可是沒有興趣來參與他們爺孫的談笑風生,見他是眉目微微的皺起,他是在擔心着一個人,而這一個人,他現在又是身在何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