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的時間轉瞬即逝。
隨着夜幕的降臨,別墅裡面這些人和妖的情緒,也逐漸開始變的緊張了起來。他們時不時會看看牆上的時鐘,然後又扭頭打量一下窗外那漆黑寂靜的夜景,顯得坐立不安,很是焦躁。唯有張文仲一個人還保持着冷靜,捧着一本《太平惠民和劑局方》在細細品讀。時不時的,還會端起身前那杯香茗品上一口,彷彿這個夜晚和往常的那些夜晚,並沒有多大的區別。
實在是按捺不住心頭好奇的三足烏,扇動着長出了一點兒細微絨毛的肉翅,飛到了張文仲的肩頭,滿是好奇的詢問道:“主人,今天就是和一元道宗那個合道期高手約定的日子了,你怎麼一點兒也不緊張啊?”
它提出的這個問題,同樣也是別墅裡這些人和妖共同的問題。大夥兒雖然是沒有說話,但卻都望着張文仲,對他的答覆充滿了好奇。
張文仲不由的笑了起來,搖頭說道:“如果是在別的地方遇到了這個合道期的高手,我或許會緊張。但是在這裡,我可是做足了準備,設下了防禦型法陣的,又有什麼好緊張的呢?”
尤佳也在這個時候湊上前來,滿懷關切的問道:“仲哥,今晚的事情,你真的有把握嗎?對方可不是一般的修真者,而是一個合道期的高手啊”經過這麼些日子,她已經是搞清楚了修真者境界高低的劃分,知道這合道期乃是在煉虛期之上,離着渡劫期也就只有一步之遙。雖然這一步,對大多數的修真者來說,都如同是一道廣袤無比的天塹,就算是窮其一生,也無法將其跨過。
張文仲並沒有直接回答尤佳提出的問題,而是笑着反問道:“你覺得,我會做沒有把握的事情嗎?”
尤佳莞爾一笑,沒有再追問什麼,只是說了句:“既然如此,那我也就放心了。想來我留在這客廳裡面,也是幫不上你什麼忙的,說不定還會給你增添麻煩。乾脆,我就回房靜修去吧。”旋即,她真的就轉身上了樓,回到了她和張文仲的臥室裡。
“沒想到,尤佳對你竟然是如此的有信心……”看到這一幕後,張澤瑞不由的唏噓感慨了起來:“想當年,你母親對我,也是充滿了信心的。”說到這裡,他微微一頓,旋即向張文仲投去了一個略含警告意味的嚴厲目光,並哼哼着說道:“聽着文仲,你要是敢欺負尤佳的話,我可是會替她撐腰教訓你的”
張文仲不由得苦笑了起來:“瞧你這話說的,我對尤佳呵護都還呵護不夠呢,又怎麼會欺負她呢?”
“有你的這句話就好。”張澤瑞哼哼了一句後,向着張成貴和王欣怡等人說道:“走吧,我們都回房靜修去。就像尤佳說的那樣,我們留在這裡,只會給文仲拖後腿,還不如儘早的迴避呢。”
張成貴和王欣怡點了點頭,顯然是認同了這樣的觀點,沒有在客廳裡面久待,領着小憐南一同上樓,回到了各自的房間裡。
眨眼間的功夫,寬大的客廳裡面就只剩下了張文仲和一干妖怪。
妖怪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點兒不知所措。
張文仲掃了它們一眼,將手中的那本《太平惠民和劑局方》放到了面前的那張水晶茶几上,吩咐道:“你們幾個,也暫時回到乾坤壺裡去吧。如果有需要的話,我會召喚你們的。”
對於張文仲的命令,妖怪們自然是不敢拒絕,相繼回到了乾坤壺裡。就連三足烏和三個小妖,也被五毒妖給強行拉進了壺裡乾坤的世界。只剩下了張文仲一個人,坐在別墅寬大的客廳裡面。
張文仲將那本《太平惠民和劑局方》給拿了起來,繼續閱讀,平心靜氣的等待着一元道宗的太虛散人王玄處的到來。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着,很快就到了午夜時分,原本專心看書的張文仲,突然是眉頭微微一挑,旋即放下了手中的書,朗聲說道:“閣下既然來了,又何必在屋外徘徊?進來吧。”伴隨着他的聲音,原本緊閉着的別墅大門,竟是自行打開了。
在別墅外面,果然是站着十餘個人。最中間的那個鬚髮皆白的老者,正是一元道宗的護法長老,太虛散人王玄處。在他身邊的這些人,都是他門下的核心嫡系弟子。
王玄處剛剛纔領着門下弟子抵達此處,不想就被張文仲給發現了,這讓王玄處多少覺得有些丟臉,忍不住在心頭嘀咕道:“這小子是屬狗的嗎?鼻子居然是這樣的靈敏,我這纔剛到就被他給發現了……”
當別墅的大門徹底打開了之後,王玄處和他門下的弟子也都看見了客廳裡面的張文仲。在他們的眼裡,張文仲獨自一人坐在客廳裡面品茶看書,姿態說不出的優雅恬靜,彷彿是一點兒也沒有將他們這些人給放在眼中。別的不說,光是這份處亂不驚的氣度,就讓王玄處和他門下的弟子,暗叫了一聲好。
見張文仲只有一個人,而自己卻領着十餘個弟子,王玄處頓時就覺得氣勢被壓過了一頭。在皺了皺眉頭之後,他向身邊的弟子吩咐道:“你們留在這裡。”邁步就要朝着別墅裡走去。
“師尊……”一個弟子連忙叫住了他,壓低了聲音說道:“小心有詐。”
王玄處並沒有將弟子的提醒放在心上,信心十足的冷哼道:“這人雖然隱藏了修爲,但從他的年齡來分析,境界應該也不會太高。充其量,也就是在元嬰期或化神期而已。就算是真的有詐,我也能夠以一力降十會更何況,在我的手中還有着一件仙器”
見王玄處意已定,弟子們也就不敢多勸,只能是打起了萬二分的精神來,以便能夠應付可能會出現的變故。
王玄處大步的走進了別墅,徑直走到了張文仲的身前,在聳動着鼻子嗅了兩下後,一點兒也不將自己當作外人的說道:“嗯,好香的茶香,是產自花間派的花間銀針吧?這茶可是相當不錯的,也給我來一杯吧。”
對王玄處的這種態度,張文仲也不生氣,微微一笑後,真就動手泡了一杯花間銀針給他。
王玄處接過花間銀針,也不管水溫正燙,用牛嚼牡丹的方式,仰頭一口就將滾燙的茶水飲盡,並用舌頭將杯子裡的花間銀針全部都給捲入了口中,咀嚼了兩下後就給吞到了肚子裡。
‘砰’的一聲將茶杯放在了水晶茶几上後,王玄處雙目直視着張文仲的眼睛,如汪洋般浩瀚的靈力立刻就從他體內涌了出來,鋪天蓋地的席捲向了張文仲。
“現在,我們開始談正事吧。”在對張文仲施加壓力的同時,王玄處一字一頓的說道。
張文仲淡然一笑,對王玄處施加的壓力視若無睹,大有一種‘他強任他強,清風撫山崗;他橫由他橫,明月照大江。他自狠來他自惡,我自一口真氣足’的架勢。這讓王玄處不由得皺起了眉頭,在心中暗暗稱奇:“也不知道,這小子究竟是定力真強呢,還僅僅只是色厲內荏?”
在端起茶杯,小品了一口花間銀針後,張文仲方纔是不慌不忙的說道:“如果你是來賠禮道歉的,那我們就可以繼續的談下去。如果不是的話……”
“如果不是的話,又會怎樣?”王玄處冷笑着問道,一股森然的殺氣從他體內狂涌而出,瞬間就讓別墅裡面的溫度下降了十幾度。
然而,對王玄處的威脅,張文仲依然是視若無睹,語氣平淡的說道:“我就將你和外面那些人一併給抓起來,與之前那幾個人關押在一起,等你們一元道宗的掌門真人前來賠禮道歉,繳納贖金。”
“好,好,好……”王玄處怒極反笑,說道:“沒想到,你的口氣還是挺大的嘛你以爲,就憑你這元嬰、化神期的修爲,就能夠將我給抓起來了嗎?看來,今天若是不給你一點兒顏色瞧瞧的話,你還真是會狂上天去呢”他右手一揚,一柄纏繞着道道電光的紫色飛劍瞬間就出現在了他的身邊,如同是一條猙獰嗜血的雷龍,衝着張文仲的咽喉露出了致命的獠牙。
張文仲不閃不避,神態姿勢仍舊是飄逸優雅,彷彿根本就沒有將王玄處的殺招給放在眼中。
“自尋死路”張文仲的態度,讓王玄處在不忿之餘,也是暗自冷笑。、
然而,就在紫色飛劍即將刺入張文仲咽喉的時候,他突然是張口吐出了七個字來:“劍意肅殺陣——啓動”
一道驚天動地、如山嶽般沉重的巨大光劍,突然出現在了別墅的客廳裡面,向着王玄處的腦袋徑直劈下。
在這道巨大光劍的面前,即便是擁有着合道中期修爲的王玄處,也不敢掉以輕心。
如果保持現在的這種情況並繼續下去的話,王玄處有十足的把握能夠擊殺張文仲。但毫無疑問的是,他也會被這道巨大光劍傷到。
不想和張文仲同歸於盡的他,只能是將刺向張文仲的飛劍給收了回來,右手抓着它架住了來勢洶洶的巨大光劍,左手則是迅速的伸入懷中,掏出了一方白玉猛虎鎮紙來。
這方白玉猛虎鎮紙,就是王玄處最近得到的那隻仙器。
“別以爲就你有殺招,我也有——”王玄處獰笑着說道,彷彿已經是看到了擊殺張文仲的那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