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和山荒在黑漆漆的巷子裡的小攤上喝着酒,吃着烤得半生不熟的烤魚。
沖繩固然是個國際旅遊島,有許多高檔的消費場所,但也存在貧富分化,存在着供底層人民苦中作樂的廉價排擋。
像山荒、十四這樣的黑拳拳手去不起高消費場所,也不願顯露於人前,贏了拳、慶祝自己有命見到明天的太陽,也只敢到小攤上喝一杯,是真正的苦中作樂,聊以爲自己舔-舐傷口。
三五口吞下一條烤魚之後,山荒一邊喝酒一邊跟十四聊天:“十四啊,你現在排位到第幾了?”
十四慢慢剔着魚刺,慢慢說:“八十幾好像。我沒在意這些,反正只要不死就行了。”
山荒道:“聽說五十以內可以進入決賽圈,決賽圈獎金很高,冠軍能有千萬美金……”
十四冷冷地說:“那也得有命拿。”
山荒被潑冷水,但興致不減,他興奮地道:“別總這麼沉悶好不好?打黑拳的人也可以有夢想,不少世界拳王都是靠打黑拳打出來的啊!我就是爲了讓孩子過上更好的生活所以纔來打拳賺錢的,如果我能贏得幾千萬,我的孩子就不用住在平民窟了。”
說着,拿出一張照片給十四看。
十四以爲那是他孩子的照片,一看,那上面卻是一個豐滿性感的女郎。
十四愕然:“這是你的孩子?”
山荒笑說:“不不,這是我孩子未來的繼母,如果我能贏得獎金,我就回去娶她!”
十四看着面前這個充滿夢想的大叔一陣無語。
“說說你,十四,你爲什麼來打黑拳?”山荒把照片貼身收好問。
“山荒大叔,我沒有你那麼偉大的理想……”十四吮吸着魚骨說,“我就只不過混口飯吃。我不想被打死,也不想被餓死。”
“混口飯吃?”山荒皺眉,“混飯有很多門路,爲什麼偏偏選最難走最危險的一條?”
十四不說話了。
山荒雖然跟十四不算太熟,但他知道,只要是十四不想說的,沒有人能夠逼她開口。
於是他換了個話題:“十四,我感覺你洗個澡應該會是個很漂亮的姑娘,應該只比我的未婚妻差一點點。自我遇到你,就沒見你洗過澡,你甚至連臉都不洗,是有什麼原因嗎?”
十四說:“我父母死了,我發誓爲他們守喪一年,這一年裡我不能洗澡、也不能洗臉。”
其實她有其他的原因,她爲了隱藏自己,同時,作爲女黑拳手,整天和一幫大男人混居,她要保護自己。
山荒奇怪道:“你不是美利堅人麼,美利堅有這樣的習俗?”
十四說:“我母親是華夏人,我守的是華夏習俗。”
山荒嘆了口氣道:“原來是個可憐的孩子……”
他還想再說些什麼,只聽旁邊忽然有人爭吵起來。
扭頭一看,卻是小攤攤主在訓斥自己的兒子。
攤主因爲覺得自己兒子不成器,所以罵得很大聲,而且言辭粗鄙。
年輕人被罵得擡不起頭來,渾身顫抖,伸手撓着後脖頸。
攤主讓兒子站好不許動。
兒子不聽,依然撓個不停。
攤主拉了他一下,他突然拿起手邊的燒火棍一下子捅進父親左眼眼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