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暗沉,玫瑰花氈子消失。
穆採兒起來,發現自己孤身站在無窮無盡的黑暗之中。
孤獨的感覺如黑色的潮水從四面涌來,淹沒頭頂。
穆採兒覺得很冷,冷徹心骨。
此時她非常想念一個人。
這種思念前所未有,如同水草般瘋狂蔓延。
阿龍哥,你在哪裡?
忽然間,眼前景象變幻,穆採兒整個兒飄到了空中,然後似有某種無形的力量推拉牽引,如風中一葉,朝着某個方向飄搖而去。
先穿過一個幽暗的空中隧道,然後看見山和大海,星星和月亮就在身旁,村莊的篝火和都市的燈火掠過下方。
也不知飄搖了多久,又穿入一個隧道。
等穿出時,穆採兒發現面前是一棟大大的別墅,自己站在別墅外的草地上。
別墅前前後後站了十幾個人,他們全都西裝筆挺,保鏢模樣,像是在保護什麼東西,又更像是在看守什麼東西。
穆採兒有一種強烈的感覺——我想見的,就在別墅裡面。
她尋找無人的死角,想要溜進去。
剛到牆根,突然兩個西裝男轉了過來,穆採兒嚇得半死,連忙要躲。
可是那兩個男子卻好似沒看見她一樣,徑直走了過去。
穆採兒疑惑,而後恍然,自己現在是神識狀態,一般人看不見自己。
她又跑到其他保鏢面前試了試,果然全都“視而不見”。
於是她便大搖大擺地走進別墅。
也不瞎找,直接上了二樓,因爲她心裡有種感應、有種無形的牽引,有已經知道她要找的人在哪裡。
來到走廊盡頭的一個房間之前,穆採兒居然開始緊張,那種感應已經非常強烈,她知道他就在裡面。
不用敲門,穿門而入,穆採兒就看見了那個朝思暮想的身影。
陳戊龍正坐在沙發上,看着窗外的夜空發呆。
他的臉消瘦了許多,眼窩變深,下顎長滿青森森的鬍渣,顯得憔悴而滄桑。
穆採兒站在那裡,似乎已不會動了。
陳戊龍好像也有着某種感應,扭過頭來,看向門口。
他怔了怔,目中泛起激動的光彩。
他能看見穆採兒。
陳戊龍嘴脣微微顫抖,說:“阿採,是你?”
穆採兒站在那裡看他,微笑着道:“是我。”
陳戊龍站起身,快步走過來,一把抱住她,激動地說:“阿採、阿採,真的是你,你怎麼會來的?我莫非是在做夢麼?”
穆採兒也不知該從何解釋,只能道:“那你覺得,這個夢,是美夢還是噩夢呢?”
陳戊龍說:“自然是美夢,美得不能在美的美夢。阿採,你知不知道,我每天都在想你,你……你想我麼?”
穆採兒道:“不想。”
陳戊龍有些失望地說:“那你沒有什麼話要對我說嗎?”
“有一句。”
“什麼?”
“那句‘不想’,是假的……”
陳戊龍一愣,隨即抱她更緊:“阿採,你簡直是個妖女!”
穆採兒嗔道:“明明是你問了句廢話,我不想你,又怎麼會來找你?”
陳戊龍說:“好吧,我錯了。”
穆採兒道:“我來問問,你說你想我,你想我什麼?”
陳戊龍說:“想我們經歷的事情,想我們在雲隱農莊快樂的日子……”
他湊在穆採兒耳邊低聲續道:“想你的眼睛、你的嘴巴、你的手……”
雖在神識狀態,但穆覺得自己竟然開始發燙:“還有呢?”
陳戊龍說:“還有你的腳、你的腿……想你在山泉裡洗澡光着身子,想你只穿一件單衣滿山跑的樣子……”
穆採兒大發嬌嗔:“好啊,你果然只看中我的身體!”
陳戊龍說:“那你想我,又是想我什麼?”
穆採兒突然跳起來,將他撲到在地毯上:“我就想把你撲倒!”
陳戊龍說:“你不也是看中我的身體嗎?”
穆採兒咬他:“不,我只是在對你進行懲罰!”
神識交流,不需動手,只一動念,衣服即化無蹤,倆人光溜溜地滾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