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採兒真的餓極了,她跑了很遠的山路,又坐了長途大巴,如果再不吃東西,恐怕會餓暈過去,所以她也顧不得許多,走進去就吃,一吃就吃了五碗。
她吃飯的時候,圓臉胖子一直坐在旁邊跟她說話。
圓臉胖子說,他姓彭,是這家飯店的主廚師傅,後廚二三十號人都聽他的,老闆跟前說得上話,這一片也罩得住。
穆採兒心想,現在正是飯店最忙的時候,你個主廚不用掌勺炒菜的嗎?
彭師傅又問了些諸如你叫什麼名字、你從哪裡來、你家裡是做什麼的之類的問題。
穆採兒只是吃飯,也不回答。
對方明顯不想和你說話,彭師傅卻毫無自覺,依然自顧自地說個不停。
但在彭師傅問到“你待會兒要去哪裡”的時候。
穆採兒擱下放飯,有些茫然地開口說:“我不知道,我沒有地方可以去……”
彭師傅眼前又是一亮,笑着道:“小姑娘,我看你也是可憐,不如這樣吧,你吃飽了呢,就在這裡等我,等我忙完了,給你安排個住的地方。”
穆採兒點頭說:“好!”
彭師傅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條縫,又交代她一些後廚的注意事項,便去忙活。
穆採兒既不走動、也不說話,吃飽了就這樣坐在那兒發呆。
只聽有人猥瑣地議論道:“老彭,你可真是好豔福啊,這麼冷的夜,居然撿到一個妞兒暖牀,這是什麼狗運氣?”
“真是人在屋中坐、妞從天上來,我踏瑪德怎麼遇不着這種好事情?”
“而且還是這麼水靈的妞子,就是看着有點呆。”
“別管呆不呆,有洞有水就行了……”
“喂,老彭,你玩完借我玩兩天唄!”
“對對,我也報名,我排隊!”
“還有我……”
彭師傅笑罵道:“滾蛋滾蛋,你們都給老子滾蛋!”
他們議論時聲音不大,但穆採兒長居深山、又是巫修之人,五感靈敏,將他們的污-言-穢-語全都聽在了耳朵裡,但她還是既不走動、也不說話,還是呆呆地坐在那裡,好像什麼也沒聽見、什麼也不知道一樣。
天色越來越黑,客人也漸漸少了,彭師傅可以不必再親自掌勺,他見其他人應付得過來,就要請假先走,衆人都笑他急-色,被他大罵一通。
彭師傅收拾好東西,便對穆採兒說:“跟我走吧。”
穆採兒等了許久,但臉上卻沒有絲毫不耐煩的神情,也不理會別的看她的目光,站起來就跟着彭走了。
留下一幫子羨慕嫉妒恨的紅眼病,以及各種歪歪。
“老彭師今晚爽翻了……”
“小妞兒今晚遭殃了……”
彭師傅帶着穆採兒專走小巷,邊走邊說:“小姑娘,我看你一個人住外面也不安全,不如去我家住吧,我家就在附近,那一片治安挺好的。”
穆採兒點了點頭道:“好。”
彭師傅把穆帶到一處單身公寓,他說這兒就是他的家,然而看着卻不怎麼像個家,佈置很簡單。
彭沒有提他的老婆孩子,他這個歲數的男人如果還沒成家,那多少是有些問題的;如果他有老婆孩子卻絕口不提、也不回家,豈非更有問題?
但這些問題,穆採兒卻不想管,也不多問,她只想找個地方歇腳。
既然是單身公寓,那裡面自然只有一張牀、一個衛生間。
穆採兒沒問他一張牀兩個人怎麼睡。
彭師傅主動說:“小姑娘,今晚你睡牀,我睡地板。”
說着從櫃子裡拿出一套墊子被褥打起了地鋪,很熟練的樣子。
穆採兒問:“我想洗個澡,可以麼?”
彭師傅笑說:“可以可以,當然可以。我幫你放熱水,我這裡裝的是空氣能熱水器,即便在不出太陽的大冷天水也熱得很,還有浴霸,洗澡舒服得很,你想洗多久就洗多久……”
穆採兒果然洗了很久。
水很燙,很舒服。
穆採兒卻在一邊洗一邊哭,她將水開到最大、最燙。
沖水的聲音大些,能掩蓋住她的悲哭。
熱水灼燙她的肌膚,也許能掩蓋她心裡的悲痛。
她渾身的肌膚都被燙得發紅,她又用力搓揉,搓揉得更紅,她只覺的自己渾身是血,渾身都髒得要命,怎麼洗都洗不乾淨。
彭師傅等得實在很着急,聽着嘩嘩的沖水聲,心裡像貓抓一般,又像是熱鍋上的螞蟻,在房間裡踱來踱去。
終於,他忍不住了,走到浴室門口喚道:“小姑娘,你沒事吧?我不是催你,我是怕你洗得太久會暈倒……”
只聽裡面水聲調小了一些,傳來女孩兒的聲音:“大叔,你這裡有沒有衣服,請借給我一件,我的衣服都髒了,被我一起給洗了。”
彭師傅臉上頓時露出猥-瑣的表情,腦中浮想聯翩,口中連聲道:“有的有的有的,你稍等哈……”
立刻跑去翻箱倒櫃,手忙腳亂地找出了一套衣褲,折回浴室門口說:“小姑娘,衣服褲子都有,但都是男式的,你看看能不能穿。那個……我要怎麼給你?”
浴室門開了一條縫,從裡面伸出一條溼漉漉的盈潤粉嫩的藕臂。
彭師傅眼睛發直,險些窒息。
那隻手拿了衣褲便縮回去,彭師傅還站在那裡癡癡地出神,
過了半晌,浴室門再度打開。
這次是完全打開。
彭師傅的眼珠子簡直要突出眼眶。
浴室門內冒出氳氤水汽。
同水汽一起出來的,是一枚清豔如畫的女子。
她穿的雖然是白色的寬大的糙漢背心,披了件肥大的黑色夾克,但那種氣質卻令人動容,有點兒仙,又有點兒妖。
彭師傅當了好多年大廚,平常也就喜好酒色,算是閱女衆多,但閱的不過是些市井女子、風塵女子,幾曾見過穆採兒這樣的。
雖然一開始時,穆採兒身上又髒又破,彭師傅把她當成了乞丐,但現在一看,他就知道,她和那些市井、風塵女子都不同,自己今天晚上撿到寶了!
穆採兒赤着腳走出來,在地上踩出一個個小巧的水印,將一樣東西遞到彭師傅懷裡,淡淡說:“你的褲子腰太肥了,我穿不了。”
彭師傅一看,手裡拿着的果然是自己的男褲,他這才注意到,女孩兒沒穿褲子,光着兩條長腿,長腿交錯,反射出性-感的光。
自己那件背心很長,長得遮住女孩兒的臀部和大-腿-根。
彭師傅心中一陣火熱,她下面到底是穿還是沒穿、穿還是沒穿、穿還是沒穿呢……
穆採兒已經躺到了牀上,蓋起來了被子,打着哈欠說:“大叔,我困了,先睡了啊。”
彭師傅搓着手道:“好的,好好好,你先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