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銅臺四周,人潮涌動。
玉湖城,與天元城,兩大府城的第一天才,今日將要在這裡決鬥。
這,無疑是十年難得一遇的盛事。
“兩府第一天才決鬥,真是令人期待。”
看到這景象,有人感嘆。
“期待?兄弟你別搞笑了,這有什麼好期待的。”
“就是,戰鬥結果已經註定,我們來這,不是爲了看戰鬥,而是來看榆澤的。”
“白石榜第十九,年紀二十一就已是九階武師,也只有我玉湖城,才能出這種人傑,至於林牧是誰,真不好意思,我一點都不關心。”
“什麼天元城第一天才,和榆澤一比,根本就是渣渣。”
玉湖城的人,對於榆澤有種外人難以理解的崇拜。
在這裡,榆澤幾乎成了年輕武者的一種信仰,中老年武者的驕傲。
對於林牧能不能戰勝榆澤,這個問題沒幾個人思考過。
因爲這在他們眼裡,是根本不可能的事。
當第一縷陽光升起時,人羣邊緣忽然響起一陣騷動。
隨後,這騷動如同傳染病般擴散。
無數雙眼睛,齊刷刷望向那騷動最初傳來處。
一個青衣少年,不知何時,出現在那,往中央的青銅臺,緩緩走去。
“他就是林牧?”
幾乎同時,無數人心中,都涌現這樣一個念頭。
這裡是玉湖城,見過林牧的人少之又少,但不知爲何,人們看到這少年的第一眼,就認定他是林牧。
面容算不上英俊,只是普通的清秀,身材也是略顯單薄。
“很普通嘛。”
“他身上的氣息,果然連武師都不到。”
“我還以爲是以訛傳訛,一個武者,怎麼敢接受榆澤的挑戰,沒想到竟是真的。”
四周先是低聲議論,到後面,漸漸響起噓聲。
“這林牧,不會是爲了出名才故意接受榆澤挑戰的吧?”
“聽說他昨天,還得到杜大家的邀請,可見手段的確不凡。”
“年紀還不到十五,就懂得藉助榆澤來提高名氣,現在小孩真厲害。”
更有人大聲起鬨:“小屁孩,還是迴天元城喝奶吧,我們玉湖城很危險,不適合你。”
“哈哈哈。”
這聲音,頓時引起一片鬨笑。
聽到四周聲音,林牧連眉頭都沒皺,面無表情的走着。
榆家的人,在這種表面文章上,倒也沒有太過分。
很快有武者隊伍走過來,幫林牧開路,分開兩邊的人羣,讓林牧得以通行。
在這青銅廣場上,還有些特定的高臺座位。
這些座位上,都是些有身份的大人物。
玉湖府前十幾名的一些天才,也在這些高臺座位上。
“趙青,聽說你昨天,和這林牧打過交道了?”
一名修爲武師五階的青年道。
他旁邊不遠處,坐着一人,正是趙青。
聞言,趙青青筋微跳,隨後冷然道:“一個黃口小兒,縱然有點天賦,也不值關注。”
“真想不通,榆澤何必自降身份,去向這樣一個人發出挑戰。”
有天才搖頭道。
“恐怕是爲了應付他的父親,畢竟榆陽在榆家,還是很受寵的。”
之前那五階武師道。
“這麼說,這個林牧,真沒什麼特異之處?”
又一人開口。
“特異之處肯定有,據說他有異火,還掌握了玄奧,但那又如何,和榆澤,沒有可比性。”
五階武師青年道。
“嗯,以我之見,此人其實還是不弱,若和我們相比,仰仗着異火,或許有可能排到八到六名之間。”
幾個天才中,修爲最高的一個青年道。
這青年,修爲不比榆澤差,也是九階武師。
“原來這小子,還有點本事。”
之前青年,是玉湖府青年第二高手,他這樣開口,其他人儘管不服也必須認可。
“可惜,別說他,就算我們前六位的高手,在榆澤面前,也是沒有任何還手之力。”
那五階武師青年道。
“白石榜第十九,豈是開玩笑的。”
說到這點,那九階武師青年,也只能感嘆。
對於玉湖府這些青年高手,林牧也關注到了。
不得不承認,相比之下,天元府和玉湖府年輕一代,差距的確不小。
“小姐。”
廣場對面,一座閣樓中。
一個少女站在窗口,遙望着青銅臺方向。
她身後,林牧在酒樓中見過的巔峰武師丫鬟輕聲喚道。
“小浮,你對他怎麼看?”
少女輕啓朱脣。
陳小浮撇了撇嘴:“小姐是說那林牧嗎?目中無人,而且狂妄自大,居然想去挑戰榆澤。”
“你也認爲,他不是榆澤的對手?”
少女眉宇間掠過淡淡思索。
“呵,他要是能打得過榆澤,那我願意天天給他洗腳。”
陳小浮就像在聽笑話。
“那好,我們就來打個賭,我賭他會贏。”
少女忽然道。
陳小浮的眼睛一下子瞪大了,走過來摸了摸少女的額頭:“小姐,你沒發燒啊。”
“記住你說的話,如果他贏了,你天天給他洗腳。”
少女脣角微翹。
“瘋了,小姐你真的瘋了。”
陳小浮越發覺得少女的行爲不正常。
這世上,居然真有人認爲林牧會贏,而且這人,還是自家一向精明的小姐。
少女不再說話,眸子深處,則有光彩閃動,暗暗道:“雖然我也不認爲他會贏,但我相信軍候的安排。”
“林牧,不要讓我和軍候失望。”
青銅臺上。
林牧已經走到上面,雙手以劍駐地,閉目養神。
四周的嘲諷議論,絲毫影響不到他的情緒。
大約兩分鐘後,整個青銅廣場,忽然掀起一陣沸騰。
“榆澤。”
“榆澤來了。”
“啊,榆澤師兄,你是我們的終生奮鬥目標。”
“榆澤,我愛你……”
無數狂呼聲,如有海嘯爆發,在整個廣場擴散開來。
林牧緩緩睜開雙眼。
目光盡頭,一個紫衣青年,迎着陽光,閒庭信步般走向青銅臺。
完全不用人開道,他所過之處,人羣自發朝兩邊退開,讓出一條寬闊道路。
他走在路上,就像是個無冕的王者,接受人羣的狂熱崇拜和擁護。
那些高臺座位上的人,不管是年輕的天才,還是老一輩的強者,神情也微微一肅,變得正色起來。
所有人,對他的出現都持以或崇拜,或慎重,或欣賞的態度。
只有青銅臺上的林牧,神色冷漠。
以及那不爲認知的閣樓裡,絕色少女的眉宇間,也閃過一絲厭惡。
似乎察覺到林牧的目光,榆澤擡頭望向青銅臺上。
兩道目光,就此觸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