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誰?你究竟是誰?”樑非凡背脊彎曲,雙膝陷地,昂着頭,赤紅的雙目死死盯着虛空中的“血魔大帝”虛影,口中發出不甘的嘶吼。
“血魔大帝”神冷峻,不喜不悲,居高臨下的看着他,漠然道:“區區螻蟻之姿,有何資格知曉我的名諱?”
“哈哈哈,連自己的名號都不敢透露,你不是至尊,你絕對不是至尊,哈哈哈哈……”樑非凡一臉猙獰的瘋狂大笑。
“可悲的螻蟻……”看着肆意狂笑的樑非凡,“血魔大帝”輕輕的搖搖頭,空洞的眼神不帶絲毫感**彩,旋即,厚重而冰冷的話語響起:“這便是你想對我說的遺言麼?既如此,那麼……你可以死了!”
說話間,“血魔大帝”那血光縈繞的右手揚了起來,朝着跪伏在地的樑非凡輕輕點出一指。
從揚起手掌,到點出手指,整個過過程猶如行雲流水渾然天成,剎那間,一隻血氣翻騰的巨型手指憑空凝聚,朝着樑非凡悠悠而來。
乍一看,這一指似乎沒有蘊含任何力道和危險,也沒有任何的氣勁泄露出來,更沒有響起半絲的破空之聲。但手指之中挾帶着的那絲死亡氣息,卻是瞬間籠罩了樑非凡全身,激得樑非凡身上的汗毛都豎了起來,而且,最重要的是,無窮的重壓之下,樑非凡根本沒有閃避的能力。
“該死,該死……”樑非凡睚眥欲裂,心中怒吼連連,但卻絲毫動彈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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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爲被攻擊的對象,樑非凡深深的知道這一指有多可怕。這看似簡單的一指,實則玄奧之極,手指所過之處,虛空竟然出現了肉眼可見的波紋,如果被他這一指點上,樑非凡全身立即就要分裂成數十塊!
不過,這樑非凡也並非甘心閉目待死之人,眼見一指將近,在這生死關頭,樑非凡的眼中猛然閃過一絲戾色,竟是硬生生的頂着壓在身上的泰山之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從懷中掏出一個拳頭大小的球狀物體,然後,想也不想,對着迎面而來的血色手指全力扔去。
“轟——”
驚天動地的爆炸聲響起,方圓百里之地如地震了一般,劇烈的顫抖了起來,一道道足有數丈龐大的裂縫猶如蜘蛛網般四面輻射,恐怖的能量氣浪,猶如大海之中的浪潮般,瘋狂的對着天地八方席捲而去。
氣浪橫掃,接近爆炸中心點的樑非凡第一時間便被震得鮮血狂吐倒飛而出,而原本就身受重傷趴伏在不遠處的老者更是連慘叫都來不及就直接被狂暴的氣浪撕成碎片。在整個氣浪肆虐的範圍內,唯有“血魔大帝”包括他足下秦越所處的位置處於真空地帶,任何碎石氣勁還未靠近半丈之內,便自動消散無形。
“噗噗——”
連續兩大口鮮血噴出,樑非凡臉色蒼白,鬢髮散亂,一身白袍多處撕裂,露出在外的肌膚盡是道道染血傷口,端的是一副丟盔棄甲,狼狽不堪的模樣,哪裡還有半點之前那衣袂飄飄的瀟灑英姿?不過,雖然受了不輕的傷勢,但“血魔大帝”施壓在樑非凡身上的“泰山巨力”卻也因這波恐怖的氣浪而消解。
事到如今,樑非凡大致可以確定,對方應該不是某位無上至尊的意念投影,否則,即便他投出那顆他花費了大價錢購得,用於關鍵時刻保命的高級“地煞爆炎珠”也不可能活下來。
但是,即便對方並非至尊投影,可所表現出來的實力絕對是不下於他師父薛君奇那一個級別的存在,這等級別的超級高手哪是他可以對抗的?好不容易擺脫對方的束縛,此時不跑,更待何時?當然,在跑之前他也沒忘了給對手製造一點追殺他的障礙。
“渾天戰技——掌斷生死!”
完全顧不得體內的傷勢,樑非凡運起全身真元,對着數百丈外凌空而立的“血魔大帝”猛然隔空劈出一掌,然後……毫不猶豫,朝着摩雲城的方向拔腿就跑。
掌浪滾滾,灰白氣芒瀰漫。一次眨眼功夫,洶涌的灰白掌浪竟是與未曾散盡的爆炸餘波詭異的揉合在一起,製造出一道恐怖的灰白色氣勁風暴,以夷平天地萬物的威勢對着“血魔大帝”狂暴席捲而來。
霎時間,天昏地暗,飛沙走石,虛空大地都在瑟瑟發抖。
瘋狂的逃竄中,樑非凡抽空往後面瞟了一眼,而便是這一眼差點沒把他嚇趴下。
只見,那足以絞碎一座小山的灰白風暴迅速臨近“血魔大帝”,即將一口將之吞噬之際,“血魔大帝”卻先一步張開口,猛然一吸,巨大的灰白風暴竟然就這麼被他盡數吸入體內。
風平浪靜!
波瀾不驚!
這,這,這還是人麼?這個恐怖的傢伙該不會是某個超級妖獸幻化的吧?
樑非凡肝膽俱裂、屁滾尿流,在極度的恐懼下,或許是激發了體內的潛能,樑非凡本已至極限的速度陡然暴增一分。雖然他心中也十分清楚,以對方的實力追上他不過是輕而易舉的事,但這個時候,除了逃,他還能做什麼呢?
然而,令人意外的是,“血魔大帝”並沒有追殺樑非凡的意思,只是默然無聲的立與原地虛空,直到……樑非凡的身影遠遠的化作一個黑點,消失無蹤。
“倒是有幾分小聰明,可惜,我這顆‘血神子’的殘留能量有限,卻是不能太過浪費在一隻無關緊要的螻蟻身上……”靜默虛空,“血魔大帝”喃喃自語。
良久,低下頭,看着依舊昏迷在地上的秦越,“血魔大帝”嘴角微翹,露出一個詭異的微笑:“不愧是我‘血魔大帝’看重的人,區區‘入道’巔峰之境就敢招惹‘悟道’巔峰的武者,不過,這等實力離我的預期還差的遠,只希望下次再見的時候,能給我一些驚喜,哈哈哈哈……”
一陣響徹天地的大笑聲中,“血魔大帝”的身軀漸漸變得模糊,數個呼吸後,化作一道血光沒入秦越體內。
至始至終,秦越一直處於深沉的昏迷狀態,對於所發生的一切,全然不知。
…………
不知過了多久,或許是一分鐘、兩分鐘……一個時辰、兩個時辰,又或許是一天甚至一個世紀。
秦越恢復知覺甦醒,是在一陣劇烈的顛簸之中,那種顛簸令得其體內骨頭猶如散架了一般,疼痛感直接將其腦中盤旋的倦意驅逐而去,然後掙扎着緩緩睜開了雙眼。
入眼處是一個大大的頂棚,秦越的手指輕輕磨挲了一下身體所靠的地方,目光掃動,心下有了一個大致的判斷,這裡應該是馬車或是其它類似的什麼東西之內。
這麼說來,我是被人救了?
思慮中,秦越的目光在自己身上看了看,發現身體上的血跡都已經是被搽拭而去,連那破碎道只剩布條的衣衫都是被人換走,現在他的身上,只是套着一件頗爲粗糙的麻布衣衫。
望着身上的裝束,秦越在愣了一會後,猛的響起了什麼,急忙往自己的右手食指上一摸,發現右手食指上的空間戒指還在,這才重重的鬆了一口氣。
唰~
就在秦越鬆氣間,車簾突然被掀了開來,刺眼陽光傾灑而進,旋即一個體型有些壯碩的中年男子出現在他視線之中,後者見到他甦醒,咧嘴一笑,頗有點憨直的味道:“這位朋友,你醒了啊?”
秦越的目光在男子身上掃了掃,雖然如今身受重傷,但眼力的感知還在,即便不用“探查術”也可以看出,中年男子的實力當在“入道”後期左右,裡“入道”巔峰尚有半步之遙。
“呵呵,我們車隊在半路上發現了你,看了你的傷勢,原本以爲你熬不過來,沒想到你居然這麼快就甦醒了。”中年男子衝着秦越笑了笑道:“我叫羅輝,是永豐城羅家的一名執事,我們的車隊這次出門收購物資,回來的途中發現有地上有戰鬥過的痕跡,然後,就看到了昏迷的你。”
“在下秦越,多謝羅兄相救,此番救命之恩,必不敢忘……”說着,秦越一臉鄭重抱拳拱手,然,抱拳的動作剛做到一半,一股鑽心的疼痛便從四肢百骸傳來。
“呵呵,不用,不用……”看着秦越那因疼痛而微微扭曲的面容,羅輝連連擺手,說道:“秦兄弟一身傷勢頗爲嚴重,我看還是好好休息休息,況且,真正救下秦兄弟也不是我,而是我家小姐,你要謝就謝她吧。”
“你家小姐?”秦越輕輕的皺了皺眉。
“是啊,若非我家小姐首肯,我們怎麼敢在荒郊野外擅自將一個重傷的陌生人帶上車隊?而且,秦兄弟之所以能這麼快甦醒,也多虧了我家小姐給你喂下的‘凝碧丹’,要不然,你現在恐怕還醒不來呢,呵呵。”羅輝笑着解釋道。
原來如此!秦越恍然大悟。難怪,剛纔還想着,自己身上的傷勢雖然嚴重,卻似乎並沒有想象中的那般悽慘,不想,竟是有這般緣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