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宇藉助微弱的光線,能看到自己全身赤露漆黑如非洲難民,衣褲早已變成了黑炭一般的飛灰沾滿全身。
不由大吃一驚,這它瑪怎麼辦,幸而現在天色已晚,無人看見,目光四顧打量周圍,此時身處江邊,遠處碼頭停船上燈火輝煌。
龍宇索性撲倒在江水中清洗着全身,半晌過後,洗去身上炭黑污漬,感覺除了身體略感痠軟皮膚有些刺痛外,似乎並沒有其它的傷害。
舉目看看江邊燈火輝煌的臨江路,龍宇心中有了主意;赤身隱藏在黑暗陰影中向臨江路快速靠近,江風拂來,很**幹了全身水氣。
雨過天睛後臨江路的夜市開張了,出來逛的人也不少。龍宇躡手躡腳潛入防護板的背後,趁服裝地攤商販走到前方與顧客講生意的功夫,在背後的箱包中迅速取走了一套衣褲和鞋子。
穿上衣褲,龍宇大搖大擺地走上夜市街道,只覺肚子咕咕叫了,舉目四顧看到街邊的小吃攤,搖了搖頭,長嘆一口氣;
努力回憶下午的情形,縱身跳下天橋護欄時自己似乎是被雷電擊中了,當時只覺眼前巨大亮光一閃,貌似看到了一個巨大的白色八角星立即失去知覺。
但當時空中在下大雨哪有什麼八角星,或許是遇到雷擊自己的幻覺罷,但自己怎麼會落到江中昏迷呢?因爲天橋距江邊超過四十米,想了一陣,龍宇仍然不得要領,索性不再理會。
遭受雷擊一身衣褲全毀,口袋中的手機與零錢早已化爲焦炭飛灰,此時已經是腰無分文,只能步行回家了。
遠離了夜市,越走越僻靜。這是開發區新建的公路,規劃爲以後新區的主幹道,但目前來說甚是冷清,車少人更少。
龍宇一邊快步行走一邊回想今天下午追款的遭遇,心中益發惱恨:
下午五點,恆達大廈,江城第一高樓。
龍宇抹了一把額角的汗水,擡頭瞄了眼面前的門頭招牌:‘恆達房地產開發公司’。略駐足躊躇片刻,即振作精神昂然進門走向裝修得富麗堂皇的大堂內。
龍宇一進大廳,前臺一紅衣制服妹子開口說道:“先生,請問有什麼可以幫你的。”
龍宇說道:“我來找你們王倫王總。”
制服妹子說道:“請問你有預約嗎?”
龍宇冷然道:“我找他有急事。”
“對不起,沒有預約您不能見王總。”前臺小妹打量了龍宇一眼,不冷不熱地說道。
龍宇聞言眉頭一皺,旁邊一身形高大的保安兩步行來開口說道:“這位先生,王總工作很忙。請你預約後改天再來吧。”
對方言詞客氣但語氣不善眼神傲慢,分別是逐客之意。一絲怒氣在胸中升起,龍宇眉鋒一揚,正要回應對方。只見門口進來一名眼神陰鷙油頭白麪,挺胸凸肚的西裝中年男子。
龍宇暗自冷笑一聲、開口道:“王總,見你一面真不容易,我們的帳能結了吧?”
王倫掃了龍宇一眼面無表情淡然說道:“你與我公司全無關係,有什麼帳好結?我很忙哎。”說着腳步不停很快走到電梯口。
“你說什麼?”龍宇聞言怒氣上竄,舉步跟去。人影一晃兩名保安高大的身形如城牆般擋在了面前:“先生對不起,王總拒絕見你,請馬上離開。”
哈哈,龍宇心中一動也不跟對方衝突,不怒反笑一屁.股在旁邊的沙發上坐了下來:“這麼大的公司居然也會賴帳了,還拿人堵我。我看他能躲多久。”
一保安見狀皺眉說道:“先生,請你離開,不要妨礙我們工作....”
“我沒妨礙呀,我什麼也沒幹,王倫不是很忙麼,我可以等...”
“你...”兩名保安見龍宇坐下,對視一眼,一時語塞。龍宇沒既沒動手也沒搗亂,兩人也不便強行出手。
雙方僵持半晌後,前臺的電話響起,那制服妹子連連應聲,片刻後說道:“這位先生,王總請你上去。”
......
十分鐘後,
恆達公司三十六樓總經理室,龍宇對着面前一名說道:“王總,你真不給我們結算嗎?這款項都拖了大半年了。”
王倫躺坐在沙發上,翹着二郎腿、嫺熟地一撣手中菸灰,無名指上一顆碩大的翠玉戒指抖動着,徐徐長吐煙氣。
瞟了眼龍宇冷然道:“我跟你說過十遍了,你們與本公司無合同關係。你只能找建安承包公司的劉逢山,我們是開發公司這帳我們沒法算、不可能算;你走吧。你不要再來煩我了。”
龍宇有些慍怒道:“劉逢山本來就是爛人一個,現在人影都不見了。你全推給他有啥子用?都是給你公司乾的活,沒有書面合同但有事實合同啊。不找你開發公司我還能找誰!”
王倫淡然說道:“找誰那是你的問題,反正別來找我。”
不出所料,對方果然是鐵心賴帳了。龍宇暗自冷哼,開口道:“好,工程款項的事今天不說了。我那合夥人周立重被你的司機開車撞斷一條腿,現在躺在醫院。你打算怎麼解決?”
王倫一抖手上菸頭冷笑道:“什麼解決,我根本不知此事,”
龍宇一字一頓道;“你的司機開車撞人,你居然說不知。王總,睜着眼睛不能說瞎話呀。”
啪!王倫一拍桌子怒聲道:“誰說瞎話,老周竟敢先帶一羣人來圍堵我、接着又碰瓷,搞這一套。它瑪的!以爲我王倫吃素的嗎?告訴你小子,你別以爲這樣就能賴上我!”
“碰瓷?”龍宇再也無法控制胸中怒火大聲道:“王倫,你別惡人先告狀,你不僅惡意拖欠工程款項、又縱使手下人行兇撞殘老周,這些事情不解決,你休想逃脫!”
王倫聞言臉色一變,站起身來一步上前逼近,夾着菸頭的手指向前點着龍宇鼻尖厲聲罵道:“喲嗬,毛起了?我同意你上來談話就是給你天大的面子了,居然毫不知趣。老子就是不解決,你能怎樣!你它瑪了個逼。”
聞到煙氣直衝鼻孔極度不爽,耳中聽到對方出口成‘髒’,辱及家人,龍宇勃然大怒、血氣衝胸,“草!”
啪!一振右臂手掌揮動,猛然拍開眼前對方的手指菸頭。
卟通――
龍宇一出手、王倫有些發福的高大身體立馬倒下,跌倒在身後的椅子上。開口大叫道:“臭小子,你敢打人,保安進來!”
房門應聲而開,幾名身着制服的保安衝了進來,一左一右挾住龍宇胳膊。
龍宇並未掙扎、大聲說道:“王倫你無恥,誰打你了,別它瑪誣賴我!”
“敢來公司鬧事打人,把他抓起來送到派出所裡去。”王倫坐在椅子上一手指着龍宇厲聲說道。
幾名保安不由分說架着龍宇推向門外,來到走廊上;看到前方有三個人迎面快步行了過來。
居中爲首之人約三十來歲,卻有些謝頂的跡象,頭髮稀疏晃眼一看像個光頭的模樣。半截斷眉下一雙細眼透出戲謔之色。
龍宇一見此人胸中怒火上竄,這傢伙名叫王國棟,是王倫的兄弟同時還是一名公差。
六個月前的冬季、龍宇和幾個工人來到恆達公司,追討工錢未果與對方發生了口角爭執,就是這傢伙帶人來把一個工人抓走。
龍宇上前阻止時,對方五六個人一擁而上藉故將龍宇抓住弄進了局子,王國棟以檢查危險物品爲由勒令龍宇脫下外衣。龍宇一反抗,對方五人馬上圍了過來,手持甩棍劈頭蓋臉一陣亂打…
此事已成爲龍宇終生難忘的奇恥大辱!可惜自身屁民一個、無權無勢,想要反擊也是有心無力。
此刻是仇人相見分外眼紅。
王國棟面露譏笑說道。“龍宇,又來要錢所,今天怎麼一個人來,你不是有好多工人隊伍嗎,怎麼不招集一起過來呀?哈哈哈!”
龍宇冷哼道:“王國棟,我看你都成這裡的私人保鏢了!”
對面的謝頂男王國棟深注龍宇一眼,陰狠一笑說道:“我路過此地進公司巡查安全、執行公務,你有什麼意見嗎?
不過你是流年不利,今天又來鬧事犯在我手中,啊―― 進去以後老老實實接受查辦,告訴你,這回可是二進宮了,這次就別想着出來了,呆在裡邊慢慢享受吧!哈哈…”
看着對方囂張的嘴臉、龍宇怒氣上涌恨聲說道:“哼,王國棟你狠、你牛逼,敢不敢跟老子單挑。”
王國棟不屑冷笑道:“哼,傻叉,老子爲啥要跟你單挑,你馬上就是罪犯了,跟我動手的資格都沒有。老子有人有錢,還需要跟你動手?”
“哼,不敢單挑,你小子就是癟三一個。”龍宇冷然反詰一聲,暗自思忖,糟了!看來對方不僅要賴帳,還想再次把自己弄進班房去,以逃避本該支付的工程款項,若再陷入進去就真的完了。這回得想個法子,不能任人斬割…
王國棟指揮衆保安把龍宇押到樓下大廳。此時大廳門口迎面走來一個女子,這女人二十三四歲模樣,一頭黑髮、皮膚白晰,體型勻稱;姿色上佳,是個美女。龍宇定睛一看,女票李會琴!哦,不對,是前女票了,兩人早已分手半年有餘。奇怪的是她來到這裡幹嘛?
李會琴一進大門就看到了被衆人羈押的龍宇,也是微微一愣,詫異低聲道:“龍宇?”聲音低不可聞,龍宇也只是讀出了她的脣語。
“會琴,你來了,在公司裡面待會,我一會兒就過來。”一旁的王國棟面對美女微笑說道。
李會琴應聲說道:“哦,國棟,他是…”
王國棟笑道:“這傢伙膽敢在公司鬧事,我們把他送到派出所去,你在公司娛樂室玩一會兒,音響電腦都開起的,我很快回來。”
“哦,好的,”見王國棟對自己關心有加,李會琴微微一笑,轉頭掃了龍宇一眼,臉色立馬變得冷若冰霜形若路人、微微冷哼一聲,向接待室走去。
龍宇見兩人稱呼親密眉來眼去,分明就是搞到一起去了,只是不知是何時開始的事情。此時龍宇也無暇多想,心中五味雜陳滿腔憤恨;
我草,果然是賤人渣男一家親。龍宇恨恨然暗罵,強壓怒火發作不得,突然間心念一動,擡頭大聲說道:“李會琴,你來這裡幹啥子?”。
啥?龍宇一言既出,王國棟與衆保安齊齊一楞,李會琴更臉色大變,沒想到龍宇竟然在這種情景下招呼自己。
就在衆人略一分神之際,龍宇猛然雙臂發力抽出手臂震開保安,身形向前突然衝出――
“抓住他,快追…”王國棟見狀脫口大叫道。
衆保安回過神來,紛紛拔腿急追出門外,
恆達大廈門外是休閒廣場,是恆達公司修建的市政工程,某種程度上來說也是屬於恆達公司的地盤。
此時大雨滂沱,有幾個正在四處走動巡視的守衛保安也退回到樓腳屋檐下避雨。見公司門口有人追蹤龍宇,幾人快步跑動一齊追了過來。
一到廣場,衆人分散開來從四方包圍,不斷改變方向繞圈子只能浪費時間拉長逃跑距離,龍宇照準一個方向不停猛衝;
很快,有三名保安堵在了前方,龍宇隨着跑步慣性側身一扭抓住左方一人順勢甩出,那名保安腳步蹌踉跌向後跌出,擋住了同伴的腳步。
龍宇趁機快速前衝,突覺衣領一緊,腳下一滯,衣服後襬被人抓住了!龍宇不及多想,反手一拳打在對方手臂上,對方力道略減,龍宇奮力掙脫。
對方手上一鬆,卟一聲,一棍掃來打中龍宇後肩,龍宇不顧劇痛順勢向前跑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