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講結束，馬競立即被熱情的觀衆包圍起來，有人詢問技術細節，有人忙着合照留念，還有人拿着項目書想自薦。
遊戲產量第一、營收全球前五、第四主機平臺，無論愛它還是恨它，大家都無法對蜜蜂遊戲視而不見。在這個遊戲開發者聚集的場合，它的老闆要是沒有被人熱烈追捧，反倒纔是奇怪的事情。
忽然，圍觀人羣中伸出一隻拿着錄音筆的大手，“馬先生，工具哥起訴蜜蜂了，請問你知道麼？”
馬董沒將起訴事件放在心上，卻不代表着其他人也這麼想，至少在場的媒體記者們就很想知道馬總怎麼看。
拿起手機看了眼，馬競豎起指頭，“更正一下，兩家被告並非蜜蜂集團成員。所以我只是無關的外人，我怎麼看完全不重要。”
這話一出，周圍的記者和開發者們，紛紛露出了懊惱不信的表情。要是在能看到os內心獨白的漫畫世界，一定會有許多“騙鬼去吧！你踏馬逗我？”出現在衆人頭頂。
兩家公司的業務內容和高管出身都在明面擺着，正常人看了就知道所謂的獨‘立地位只是名義上的，本質上依然受到蜜蜂的嚴密控制，某人卻說自己無關完全是睜眼說瞎話，自然沒人買賬。
衆人的鬱悶表情自然被馬競盡收眼底，笑着說道：“呵呵，開個小玩笑，大家別介意。要問我怎麼看，我覺得走法律途徑就挺好，理不辯不明嘛。”
瞎話說過了，又改說套話，記者們自然是不滿足於此的。而且就算他們覺得可行，到時候發出去讀者也不會買賬的，於是很快就有人追問道：“那麼請問，店外直播活動會因此暫停麼？”
馬競豎起食指，“這是最後一個問題，答完我就要走啦，不然主辦方該攆人了。直播不會暫停，相反規模還會進一步擴大，我們很快會上線‘守望聯盟’互助直播項目，店外直播也會加入其中。”
“這是你們的迴應麼？”那記者又追問道。
馬競皺眉擺手，“守望聯盟是在三月立項的，那時他還沒來偷手機呢！”
丟下這句話，他就閉口不言，抽身欲走。
記者們還想堵着繼續提問，卻在他的左頂右撞下紛紛退步趔趄失去平衡，只能目送人家突破包圍圈瀟灑離開。
直到身影消失，纔有人忿忿哼道：“我的天，這傢伙力氣好大！”
“哈，你才知道啊？”旁人及時送上嘲諷，“這位可是跑友圈的抗非英雄，人家都能跟非洲人比身體比耐力，頂開你個亞健康又算什麼事兒？”
“哦？說說看，什麼抗非英雄？”又有人問道。
“國內一年幾十場馬拉松比賽，然而前三名都是埃塞俄比亞和肯尼亞選手的菜。他們本來實力就強，還喜歡互相配合玩戰術，就算國家隊的專業運動員也不是對手，只能保二十爭前十。而馬競厲害的地方就在於，只要他有時間參賽，就必定能拿到第五名，妥妥的亞洲驕傲，抗非英雄。”
作爲城市名片，馬拉松在鷺島市有着深厚的羣衆基礎，每年都會有大量市民報名參加“鷺馬”，這裡面就有不少蜜蜂員工。蜜蜂對自發參賽同樣持鼓勵態度，馬競本人也會在行程許可時，臨時動用贊助商名額參加比賽，然後輕鬆帶走第五名。
“才第五，連殿軍都混不上，”有人不屑道。
“那是人家不想。注意，我說的是隻要參賽就必定第五！”那位馬競粉絲着重強調道。
“唏！”衆人發出整齊的吸氣聲，以及幾人，大家不得不接受某人實力強大卻故意放水的判斷。
“那不是說他比專業運動員還要跑得快？怎麼不跟着國家隊去里約奧運會啊？”有人疑惑道，話一出口他就發現其他人全都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自己，“我說錯什麼了嗎？”
“很簡單，人家沒時間！全世界每年幾千場馬拉松，他只對‘鷺馬’情有獨鍾，其他地方的比賽一律不去，就因爲行程衝突。奧運會來來回回幾十天，更加耗不起。”
一開始還有組委會給馬競送邀請函，並且開出各種條件希望能夠打動他。等到都被都被婉拒後大家自然明白人家志不在此，也就不再自討沒趣。同樣被婉拒的，還有省隊和國家隊，理由也是時間衝突。比起成爲體育局管理下的普通運動員，馬競顯然更喜歡合作伙伴這個身份。
值得一提的是，正在說話的幾個記者全都來自紙媒，晚報版面已經排好正在印刷，現在採集的新聞只能上明天的早報，還有好幾個小時的時間，大家自然不着急。
反倒是他們的電視和網絡同行，這會兒都已經跑得沒有了影蹤。電視記者趕着把視頻傳回去上整點新聞，網絡記者放下用來現場直播的手機，撰寫快訊短評和讀者互動。
b2c展區的角落裡，吳攀放下手機，笑着問道：“小莫，這個‘守望聯盟’應該就是咱們之前看到的owa框架吧？”
“你問這個做什麼？”後者不答反問。
“沒什麼，我就是想要爆個料漲漲粉。”
“那你去爆吧，不過我猜沒人會信你，小心掉粉哦。”
“哦，那算了，”聽他這麼說，吳攀頓時沒了摻和的心思，畢竟這只是他自己的猜測，本身並沒有多大把握。
不過這一次他倆卻是失算了，他偶然在蜜蜂手機店直播頁面上看見的owa框架，的確和守望聯盟有關，因爲店面直播所採用的技術便來自守望聯盟項目，可以說是後者的預演。
“守望聯盟”是基於監控攝像頭的安防互助項目，簡單來說就是讓無聊網友幫忙看家。
高樓大廈弱化了鄰里關係，對面而居不相識成了常態，鄰里關係變淡，守望互助自然無從談起。
於是就有人想到拉網友入局的辦法，網絡讓一些人變得滿口髒話尖酸刻薄，也把一些人變得溫柔慈愛關心動物，這些人都有可能加入到“在線守望者”的隊伍來。要知道，窺私癖可是人類作爲社會動物的共同愛好，千千萬萬的觀衆裡面，自然少不了好奇別人家發生什麼的人。
天鵝直播向來倡導內容多樣有你所需，對這種不花錢的奇葩內容自然充滿興趣，想到就做，然後就有了“守望聯盟”。
不過實際執行起來可不能這麼簡單，首先發送端要能覆蓋主流監控設備，不能有硬件門檻；然後還要有內容識別系統，空鏡令人無聊、陰私禁止傳播，統統都要過濾掉；其次成本也要考慮到，要是最後被帶寬開銷拖累虧損，那可就悲劇了。
幸好視頻直播技術已經很傳輸，蜜蜂本身的技術積累也不差，利用現有技術進行整合，只用兩月時間就做出這套系統。馬競的本意是先通過店面直播來積累經驗、培養用戶，以及試探公衆，並不急着對外推出。眼下出了這樁事情，卻讓他改變了主意，打算再添把火趁熱打鐵。
對方想要刷熱度混名氣，自己不妨配合一下把事情弄大，最好能引發大範圍討論。因爲立足監控分享，守望聯盟必然涉及許多法律問題，充足的討論能幫它掃清疑惑與阻礙，然後才能一飛沖天。
很快就會有拿蜜蜂金幣的專家跳出來，積極給大衆科普肖像權隱‘私權的概念，希望能夠引領話題。
正在愉快地聊着天，吳攀忽然看到一夥人朝自家展位走了過來，連忙拉着沈莫以及站了起來。
這裡是遊戲展的邊緣地帶，周圍都是磨盤科技這樣的小公司，租個展位擺張桌子也算是來過cj了。至於能夠得到什麼結果，就連他們自己也不抱希望。觀衆和客商都被前面那些大廠引走了注意力，很少有人回到這兒來。
當然，這是一般的情況。
某些條件下，小廠也是可以逆襲的。這段時間磨盤展位的人氣就很是不錯，雖然和大廠展位前幾十幾百的數量不能比，卻也足以讓周圍門可羅雀的同行們羨慕嫉妒恨了。
“是這裡吧？磨盤科技，超級透視器？”有個男生小聲問道。
“當然是這裡，”剛剛走出校門，並不比對方大多少的吳攀指指桌上的海報，示意對方沒有走錯地方。
“那，那個紀念畫冊還有吧？”對方再次問道。
吳經理看了眼幾人，手指旁邊另一張手寫海報，“還有一點點，請看這邊。”
翻過來的海報背面，有人用歪歪扭扭的兒童體寫着三行字：“遊戲上市紀念畫冊，每本30元，剩餘21本。”
看完內容，沒人顧得上嘲笑這爛字體，相反大家都很有默契地掏起了錢包，還有人拿出手機問“可以掃碼麼？”
沈莫對此表示見怪不怪，彎腰從桌子下面取出一個牛皮紙箱，和吳攀兩個配合着完成了這批交易。
“嘶！”男生拿到畫冊，當即撕開塑料包裝，隨便翻看然後伸手去摳圖像。
所謂的紀念畫冊，自然是《超級透視器》的滿月紀念冊，上面滿是動漫美少女。爲了呼應主題，畫冊上使用了獨特的雙層印刷技術，摳掉外面衣物可以看見內裡風光。
這些本是爲東京c90準備的，不想事到臨頭卻出了岔子，被海關給攔了下來。
印刷品進出口很是麻煩，需要找有相關資質的圖書進出口公司來操作。然而這批准備在同人展上銷售的畫冊都是沒版號沒出版社沒發行商的三無產品，完全沒法走正規途徑，而且時間也來不及。
然後他們就想到了寄快遞的辦法，通常少量印刷品往來可以走快遞，一般也不會遭到攔截。但是他們經驗不足寄的數量有些多，結果引起海關人員注意將其攔截下來。不幸中的萬幸，海關並沒有查扣這批畫冊，而是讓倆人將其領了回來。
然後它們就被託運到了滬海，打算出口轉內銷。
看到男生臉上露出滿意的笑容，吳攀連忙趁熱打鐵道：“同學，要是覺得滿意的話，記得一定要幫忙介紹給朋友啊！存貨就剩這些了，早點賣完我們就回家。”
他的話提醒了對方，男生“啪”的合上畫冊，對他道：“不多了啊？那再來兩，不，五本！”
見到這種情況，其他人也是有樣學樣，紛紛掏錢掏手機，把剩下的存貨席捲一空，這才帶着收穫的快慰離開了磨科展臺。
等人走遠，吳攀得意笑道：“怎麼樣，我這計策不錯吧？”
沈莫臉上掛着笑，“等賣完了你再得意也不遲。這回輪到誰去搬貨了？”
“上一次是我，這次該你了，”吳經理迴應道。
“好吧，你把這兒收拾一下，”沈莫也不羅嗦，直接繞過桌子走了出去。
他們的展位地方太小，擺張桌子放兩把椅子就沒有多餘地方了，根本沒地方放置存貨。最後還是蜜蜂幫忙解決了問題，後者展位幾百平米，後臺空間也要大不少，自然有地方安置他們的書箱。
因爲要到用時纔去取，吳攀靈機一動，乾脆趁機玩起了飢餓營銷，製造出存貨不多即將售罄的假象，果然刺激得買家瘋狂剁手，本來買一本最後帶走四五本的情況頻頻出現。
當然，能夠出現這樣的情況，也是因爲他們的畫冊人物漂亮、設計走心、印刷精美，同時定價也不算太黑，這才引得大家解囊相購。
沈莫來到蜜蜂后臺，卻發現重做庫房的臨時房間裡空無一人，不由露出一絲苦笑。這些房間都是用活動板組裝而來，沒有屋頂也沒有門鎖，安全性自然沒有多少。爲了避免麻煩，蜜蜂的人提出讓磨科派人來看着，然後兩位老闆娘就自告奮勇跑了過來。
不要多想，沈莫也直到那兩人去了哪裡，不是在co色r休息室就是在前臺。蜜蜂的cos服向來以精緻奢侈高還原而著稱，對於女孩子殺傷力巨大，何況這倆妞還都是cos和古裝愛好者。
摸出手機，正要給女友打電話說明情況，手機卻自己響了起來。
卻是吳攀發來語音消息，“不用過來了，咱們被驅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