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4日，持續三天的3吐槽大會正式開幕。
國展中心畢竟不是專業演出場所，臨時搭建的化妝間數量有限要優先提供給女士們，所以苟茂苟組長就只能在後臺找了一塊無人對方對付着化妝了，總算他還有專屬化妝師沈瑤，只需要按照要求睜眼閉眼就好。
雖然後者並沒有多少化妝經驗，特別沒有給男人畫舞臺妝的經驗，不過道理都是相通的，沈小姐的美術功底也足夠強大，表示把他的臉當成畫板和繪圖板就好，畫起來完全無壓力。
前臺後臺中間只是隔着一層薄薄的隔板，外邊歡快的電子樂順着空氣飄過來，一句句或熟悉或陌生的樂句歌詞不停往苟茂耳朵裡鑽，中間還夾雜着一陣陣歡呼尖叫與私語談笑聲。
想到外面那些奇裝異服戴假髮穿絲襪的學生臉孔，茂哥就忍不住自己的吐槽欲1望：“他們跑到這裡來，一定是翹課了吧？教育局也不管管，就讓他們這麼出來浪？”
“還有他們爸媽也不管管，就這麼男扮女裝、女扮男裝出來晃悠，不怕系嚇到小朋友麼？”
沈瑤單手按住他亂動的腦袋，“人家那是cosplay，再說也沒多少人。還有，別人什麼情況我不知道，但你要是再這麼亂動下去，臉上的妝一定會花掉，然後你邂逅無敵美少女，帶回來給我們當美麗賢惠大方溫柔組長夫人的計劃就要破產了呢。”
“哦哦，那我不動了行吧！”
因爲閉眼端坐，他並沒有看到面前沈瑤臉上充滿惡趣味的笑容，更沒有注意到背後偷偷靠近的龐俊。
後者正在低頭使壞，沈瑤很有默契地幫他打起了掩護，“人多還不好麼？2站官方肯定樂瘋了，慶祝3大會參與人數再創新高的首頁橫幅應該已經掛上去了吧？”
“肯定的，那幫人可是搞媒體的，一個個都是大喇叭呢。”
背靠蜜蜂這棵大樹、平常的經營也偏向穩健，沒有多少財務壓力的2站，表面上似乎並不需要爲了融資而去死命講故事畫大餅。但故事還是要講的，畢竟人家吹了你不跟就是自甘落後，這種態度可要不得。而線下活動參與人數，顯然會是很有用的影響力表徵，畢竟僱傭職業羣演的成本可比刷出幾億虛擬觀衆高多了。
所以2站每次組織類似活動，都會積極調取相關數據並擇優通報，反正這些數據都是門禁系統自動統計的，並不需要安排人去數人頭。所以大肆宣傳也是一舉兩得的好事情，既宣傳了自己蒸蒸日上的業務，也幫蜜蜂的智能門禁系統打了廣告。
至於苟茂爲什麼突然關心起了鷺島教育界的校紀學風，當然不是他要當爸爸了，這傢伙純粹是緊張的。
本來在他想來，3第一天是星期五學生黨要上課來不了，活動第一天應該沒太多人才對，這樣自己登臺解說時壓力就會小很多。畢竟以目前的市場環境和技術手段，直播觀衆哪怕上十億，帶給人的壓力還不見得能夠超過幾百現場觀衆。
然而現實卻給了他一巴掌，一到現場他就發現會場大廳裡滿滿的都是人，根本看不到上學日的負面影響。這讓他的鴨梨紫薯一下子長大了許多，若非茂哥身經百戰經驗豐富，當下就要發暈犯傻不敢上臺了。
一方面是首次面對這麼多觀衆讓他心裡有些緊張，另一方面場下觀衆的性別年齡比也讓他起了一些患得患失的想法。雖然老說有雙手和遊戲就夠了，但他畢竟也才21歲而已，他私心裡未嘗沒有幻想着邂逅一個人，展開轟轟烈烈的浪漫戀情。
今天外面可是有上千年輕女孩，萬一真有人慧眼獨具看上他了呢？
苟組長到底才升官沒多久，領導的自我修養沒有研習到位，他的這點兒小心思被大家看了個通透，於是決定給他助推一把。反正3不是常規的展覽和演出，它是年輕的、是歡樂的，就算偶爾出糗鬧笑話，大家也不會多說什麼。
至少龐俊和沈瑤對此深信不疑，然後一張“本人徵婚，條件掃碼可見”的廣告貼紙就被粘在了苟茂背後。
其實所謂的掃碼圖片是一個對角塗黑的田字格而已，擺在那裡更多是象徵性的，反正就算擺個真的二維碼上去，離得那麼遠別人手機也掃不了。
苟組長自然對此一無所知，在沈瑤表示畫好了可以睜開眼睛後，他還興致勃勃地對着鏡子觀察起了自己的妝容，然後滿是嫌棄地表示“不畫還好，臉上多了這兩個黑眼圈，反而更醜了。”
其實他很清楚舞臺妝都是這個樣子，因爲明亮的舞臺燈會照得人膚色發白、五官模糊，所以要化濃妝加深面部輪廓，這麼說不過是習慣性吐槽開玩笑罷了。
不過沈瑤一聽卻炸了，停下收拾東西的雙手，看着他說：“你要嫌黑的話，我可以現在就幫你卸了，不過事後可不能找我麻煩！”
嘴上用你好沒見識的口氣批評着對方的淺薄，她的右手還悄悄朝已經躲遠又探頭探腦回來偷看的龐俊打手勢讓他躲遠點。
“不用了，來回折騰太麻煩，謝謝啦！”
說完苟茂伸手拿過旁邊放着的平板電腦，再次看起了準備好的問答提綱。觀衆裡面有自己人，大多數提問都是預先準備好的，這都是整個先期宣傳計劃的一部分。
見他端板送客，沈瑤也不多留，收拾完東西當即閃人去找組裡其他小夥伴。
3大會一個特色就是把線上頻道拉到線下，讓大家看到實體版視頻節目。演唱演奏舞蹈脫口秀這些節目可以原樣辦下來，其他評測、紀錄片、美食、美妝等節目就需要一些變化了，這裡也是蜜蜂賣私貨最多的地方。
評測機型和項目經過仔細挑選，總能確保自家產品在前三名，紀錄片線下體驗實際上是vr實驗室、vr博物館等軟件的展示環節，美食美妝用的道具材料也都出自自家企業或者合作伙伴。
不過總的來說這些廣告植入得還算合理，也算是相得益彰了。像是剛剛結束的一個美食節目，他們就請來曾經主持《天天飲食》的劉亦偉給大家示範，一下子就讓場下線上嗨了起來。確切地說，是那些20歲以上的觀衆集體激動起來，這道菜吃的不是味道也不是寂寞，而是永遠回不去的青春。
因爲需要佈置臨時廚房，老劉這個節目並沒有出現在主舞臺上。在他終於做好一桌家常菜並結束今天的侃大山後，剛纔還擋在主舞臺前面的簾幕終於被拉開了。
然而當大家注意到掀開的簾幕，紛紛轉頭/切視頻看向那邊時，卻赫然裡面還是黑漆漆一片看不清楚。
好在並沒有讓人等多久，音響裡很快就傳來帶着rap感覺的一句黑人腔：“heybuddy，let‘sdance！”
然後黑暗的舞臺上就出現了一束束向下的光柱，很多人注意到它們的異常，紛紛發出臥槽的驚呼聲。
只是驚多喜少，甚至還有一絲絲煩躁。
那些光柱並非來自追光燈，而是屏幕顯示的結果，這讓他們想到了全息表演、想到了初音未來全息演唱會、想到了東方茉莉，想到了“你咋這麼不爭氣啊？！”
東方茉莉是國內廠商打造的國產初音，但因爲缺乏後者那樣完備的開發社區支持，最終不了了之沒了下文。
初音家族雖然說虛擬偶像，但實際上更像一個全民參與的開源項目，全世界的網友爲其貢獻樂曲、歌詞、編曲、演唱調o教、3d模型、舞蹈動作，以及衍生人設和同人故事，這纔有瞭如今風靡全球的世界第一公主殿下。
果不其然，動感歡快的《蜜蜂進行曲》很快響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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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最開始是蜜蜂集團邀請專業人士打造的形象精le，即引人注意的廣告短歌，最有名的intel-in私de那段經典的“當-噹噹噹”。後來蜜蜂在此基礎上擴大使用範圍，推出更加多樣的新版本，分別用在廣告片尾、開機畫面、關於界面等不同地方，甚至還有官方填詞和官方鬼畜版本，現在正在播放的伴奏就是官方鬼畜版。
就像大多數國人聽見“恆源祥”，都能很流利地接一個“羊羊羊”一樣，聽到這首曲子大家想到的則是“可以，這很蜜蜂！”
光柱慢慢消散，舞臺上出現了三排按345順序排列的12名虛擬舞者。
然後，場內響起了更加整齊更加響亮的“臥槽！”
舞臺彈幕屏上也出現了一浪又一浪的“文明禮貌團結進步友愛互助奉獻尊重”，顯然同樣有很多人在彈幕上爆粗口然後被系統和諧成文明用語。
這次大家真的是被驚到了，出現在舞臺上的並不是預想中的偶像美少女，而是12名個矮腰圓皮膚花色各不同的獸人少女！或者說是獸人審美下的獸人美少女。
本來經過《魔獸世界》的多年薰陶，大家對女獸人形象並不會感到陌生驚訝，但問題是之前的故弄玄虛成功讓人產生了錯誤的聯想，等到謎底解開發現自己被耍了，觀衆們當然要抒發一下悲憤的心情。
有人說，蜜蜂這家公司有着強烈的“技術第一”傾向，理由就是他們特別喜歡“內容不夠技術湊”，這場“獸人蹦迪”表演也是如此。
無論初音還是茉莉，她們開演唱會時都是獨唱獨舞，就是因爲充當全息顯示器的薄膜屏幕限制了她們的移動範圍。
這個問題蜜蜂同樣遇到了，不過他們卻用簡單粗暴的三屏方案來對付它，前後三排舞者分別出現在三塊全息膜上面，成本翻幾倍的同時卻也讓立體感和場面氣勢增加了不少。
獸人舞女身上最主要的技術，其實是蜜蜂eqd智能舞姿系統。
能夠跳舞的產品着實有不少，桌面精靈軟件、智能機器人、電子寵物，甚至手機都有能跳舞的。但問題是它們的“舞姿”大多呆板生硬缺少變化，看個新鮮還好多了就很容易膩。
eqd在這方面就要好很多，它的雲端擁有異常豐富的舞蹈動作庫，能夠自動分析樂曲歌詞的“情緒意境”併爲其匹配最佳的舞蹈動作組合。雖然還是比不上專業編舞師，但是勝過普通愛好者還是沒問題的，在諸如古風、武俠、土著等小衆風格時，甚至還能勝過許多非專業的專業人士。
這項服務推出已經有一年多時間了，之前一直在2站簽約舞見中進行內部測試與改進，現在終於到了公測然後收費的日子。
eqd可以看成是懶人版mmd，不需要到處伸手找模型找動作找樂曲錄視頻壓視頻發視頻，只要擁有活躍積分或者蜜蜂金幣，想怎麼玩就怎麼玩，製作錄製發佈完全一站式輕鬆搞定，最適合新新人類追求簡單快樂的生活理念了。
不過在這之前，蜂軟得先幫它打廣告提高知名度，否則無人知曉自然找不到使用者。
類似獸人蹦迪這樣使用其技術的項目得以大量進入3，一個很重要的原因就是蜂軟需要這樣的廣告範例。你拿到免費新鮮技術，我分享海量人氣，各取所需兩不虧欠。
說起來苟茂沈瑤他們還是幸運的，公司內外還有好幾個團隊打算在速開三屏全息系統和eqd上做文章，但他們的出演次序都比較靠後。可以想見，其他團隊此刻一定在雞飛狗跳地忙着改臺本想新花樣，就算偶有閒暇，應該也是在罵3e混蛋做事不留餘地。
不過苟組長可沒有什麼好愧疚的，這些都是公共資源搶到就是賺到，要怪就怪他們自己手氣不好抽到後面的籤位吧！
只是很快，其他工作室的頭頭腦腦們就心理平衡了，因爲他們看到了苟組長的背影以及背後那張充滿整蠱味道的廣告貼紙。
因爲彈幕顯示器，苟茂知道身後有問題，他掏出手機伸到背後拍了一張，看了眼屏幕照片，機智地打起了廣告：“b7手機，對焦就是這麼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