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本次航展上，馬競不光以遊客的身份打了個醬油，還帶着一個小小的參展團一同前來。首次參展的蜜蜂集團這次不但帶來了他們旗下小馬公司製造的大小飛馬以及多款航模無人-機，這些飛行器當中最大的飛馬可以搭載四個人，體型和奧拓差不多，最小的蜂鳥卻只有名片盒大小，它們以最大的飛馬爲中心領頭，排出一個v字雁行形，看起來還是有那麼一絲氣勢的。
只可惜，這裡是航空航天博覽會，參加航展的首先是航空領域的專業人士，要麼是生產者要麼是使用者，對於這些人來說多軸不講究氣動外形設計、能量利用效率低下，速度慢且續航渣一樣，早在幾十年前就已經把證明是失敗的設計，所以蜜蜂展臺上這些展品自然不能讓他們提起多少興趣。
就算這些奇葩異類現在越來越火，迅速在民用航拍領域搶佔了巨大份額，甚至電商巨頭亞馬遜都準備用無人-機送貨了，在航空設備製造商眼中，這些小東西依然是圈外人士胡亂折騰出來的玩具，完全不值一提。而除了蜜蜂外，民用飛機這部分的廠商大部分帶來的都是自研或代理的直升飛機、小型固定翼或者旋翼機，和它們一比，蜜蜂這些小傢伙、小小傢伙自然是不值一提的。
雖然展會上也不是沒有小型無人-機展出，但那也是軍事用途察打一體的固定翼設計，它們熟悉的外形、優美的曲線、強大的火力，全身都是機械美，纔是業內人士心頤的對象。
所以前三天的專業日，蜜蜂的展臺自然是門可羅雀，愁壞了蜜蜂的工作人員，不知道有多少人在背後暗暗吐槽埋怨抽風的馬競。
等到14號公衆日開放以後，情況纔有了明顯好轉，因爲蜜蜂的潛艇軍進場了。
小馬系列飛行器不招專業人士待見，評價不高質疑很多，這是已經發生了幾個月的事實。至於原因嘛，多軸在續航、載重以及抗風能力等方面的坑爹表現是一個原因，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卻是專業人士的圈子意識，畢竟蜜蜂等涉足這一領域的公司，行業背景各不相同，但是大多數以前都不是吃航空飯的，所以招致專業人士若有若無的抵制，自然是順理成章了。
對於這一點，蜜蜂方面自然早有準備，他們早就安排好了自己的水軍，不但在網絡主場上鼓吹宣傳，在線下也安排了足夠數量的托兒，基本上不用擔心公衆日繼續出現冷場的情況。
說起來，馬競絕對可以說得上是“潛艇大元帥”，早在8年前他試着推銷自己編寫的蜜蜂輸入法時就開始有意識的使用水軍了。而且和別人人工半人工的逐條發帖不同，他早早就用上了全自動的發帖軟件，並且投入了相當大資源在裡面在“養號”讓帳號保持活躍像一個正常用戶。而在和論壇管理員鬥智鬥勇的過程中，馬競也發展出了功能強大以假亂真的模擬ai，後來的蜜聊陪聊員以及高智能npc都從中受益不淺。
得益於技術優勢以及比較剋制的宣傳策略，“馬家水軍”一般都能很好的隱藏自己，不像普通的水軍和海軍那樣因爲發帖簡單粗暴，非常容易被網友辨認出來，然後被刪帖或者鎖帖吊打，所以他們是“潛艇軍”。
這個稱號其實是蜜蜂網絡營銷團隊自黑自嘲的說法，後來就成了的內部稱呼，甚至他們的對頭部門也堂而皇之地在門上掛上了“反潛作戰指揮部”的牌子。其實所謂的“反潛”，是蜜蜂瀏覽器新推出的一項防騙功能。
在這水軍氾濫，好評師差評師到處都是的時代，普通消費者對於鑑別虛假評論的需求也在不斷增加，於是瀏覽器團隊就建立了這個技術小組，試圖用軟件算法抓出潛藏在普通用戶當中的這些人，幫助用戶得到儘可能真實的信息。
有道是最瞭解你的人不是朋友而是對手，蜜蜂的潛艇團隊在這個過程中做出了巨大貢獻，禍害了許多同行。當然被識別出來的也只是那些玩複製粘貼一字不改的初級雜魚，高級些的還是沒辦法的。
畢竟語言文字實在博大精深，同樣一個意思可以有幾十種說法，再加上網絡評論雖然落於文字但實際上卻具有嚴重的口語化、隨意化傾向，自然不是靠着軟件算法就能完全搞定的。雖然依靠蜜蜂全球領先的語言分析技術也可以強行識別，不過錯漏太多效果並不理想，相關研發已經被暫時擱置了。
而在兩個團隊的交鋒對抗當中，蜜蜂的潛艇君也得到了很大的鍛鍊，進一步增強了隱蔽性。當然，最主要還是他們的吹噓總是保持在合理範圍內。
像是這次宣傳蜜蜂出徵香山航展，就沒有過分強調諸如“展臺前人流如織、外國專家好評如潮”之類的鬼話，而是老實承認蜜蜂展臺少有專業觀衆駐足、大多數時間都空空蕩蕩的事實，只是在這之後他們很有技巧地把這一幕解釋成是專業偏見之類的東西，故意把話題歪到讀者最喜歡江湖恩怨八卦雜談上面，藉此吸引那些路人粉的關注和興趣。
當然，蜜蜂展團也不是全無所獲，還在試驗階段的大小飛馬取得了十幾架訂單，很可能是被買回去拆解研究的，大飛馬畢竟是目前載重量最大的多軸載具，即使續航和速度都很坑爹，但是相應的研究價值還是有不少的。蜜蜂方面也不客氣，開價相當的黑，宰了一個是一個，反正相關專利已經在申請了，不怕他們拆解分析。
除了賣了幾百萬把布展費用轉回來了的飛馬以外，便宜一些的小牛農用機以及各種等比例航模也賣出了不少，不過這些都是走批發的，再加上跑到航展上批發農用機和航模的商人並不多，所以蜜蜂展臺才顯得這麼空曠。
等到時間走到14號，進入公衆日階段買票進場的普通觀衆進來了，蜜蜂展臺的工作人員終於守得雲開見月明，眼看着自己展臺成了所在展廳人氣最高的存在，然後累並快樂着。其實單論日交易額還不如前三天，但是人類畢竟是社會動物，總會下意識地認爲人多的地方熱鬧有意思有好東西，即使這些工作人員也不例外。
遠遠看到這一幕，馬競得意地對方盞平笑了笑：“怎麼樣？我沒說錯吧，專業觀衆不待見那是因爲風格不合，等到普通觀衆進來情況果然就好了。”
整個蜜蜂集團雖然崇尚扁平化管理，鼓勵旗下各子公司搭建自己財務獨-立的精幹團隊，以期提高執行效率避免大公司病，但同時在一些方面卻又是收權的，像是前面提到的營銷團隊、客服團隊還有出展團隊等等都是歸屬集團總公司直轄的。不過和其他大集團不同的是，這些部門經常和一線業務部門有人員交流，這自然是爲了讓營銷宣傳有的放矢，同時避免客服活動當中用戶最爲討厭的轉接踢皮球現象。同時大量一線工程師的加入，也使得蜜蜂的營銷宣傳部門帶上了濃厚的工程師思維能夠變得更加務實和高效。
而這次遇到的問題，卻是暴露了工程師思維的一個小缺陷。
本來出展團隊平時的工作就是報名並參加各種遊戲和消費電子類型的相關展覽，但隨着公司業務線的增加，挑選展覽的口味也變得越來越豐富起來，差不多國內外有影響的大中型展覽都會嘗試參加，哪怕只是打個醬油也好。
只是這樣一來，就出現了展臺風格與展會整體風格不搭的問題。蜜蜂畢竟是做遊戲起家的，最開始參加最多的展覽也是類似cj、digicn這樣的遊戲博覽會，團隊最習慣的布展風格當然是強調觀衆互動的遊戲展那一套。這邊吸引人氣的大功臣就是今天剛剛拿出來的飛行模擬器，排隊試玩的隊伍都已經排到了隔壁去。
看了眼人羣當中的模擬駕駛艙，方盞平笑着說道：“其實要是早早就把它們拿出來，前幾天就不會那麼冷清了，沒準還能再增加不少訂單呢！”
“現在這樣也好，回頭應該就有人找咱們談生意了，”馬競微帶得意地說道。
這東西本質上還是大型體感街機，得益於技術進步，現在開發這類設備的成本比二三十年前要便宜許多了，不過銷量也要小許多，也就一些大型電玩城和4d影院有需求，要不是蜜蜂旗下有着空間站網吧連鎖這個基本盤，這一塊業務妥妥是要虧損的節奏。
雖然沒虧，可也沒賺什麼錢，所以在有了一定技術積累後，公司也把目光放到了利潤更加豐厚的專業模擬器上面。
駕駛領域都非常青睞老司機，不但汽車船舶駕駛對駕齡有要求，飛機駕駛也是如此，而且更加嚴格。像是評價飛行員資歷的一個非常重要的指標就是飛行時數，飛得多飛得久，遇到的各種情況也多，處置意外事件的經驗也就越豐富。
而飛行的成本比之汽車駕駛可要高多了，於是有了飛行模擬器，飛行員乃至宇航員的地面訓練有相當大比重就是在專業模擬器上完成的，雖然這些設備的價格比之模擬的飛機和宇宙飛船便宜了幾十幾百倍，但是相比成本來說依然有非常高昂的毛利率。
區別飛行模擬器和飛行模擬遊戲機的，自然是真實性，最好是由原廠打造的模擬器，確保學員接觸到的每一塊儀表每一個按鈕都和對應真機一模一樣。而蜜蜂拿出來的模擬器卻是通用的，駕駛艙設計參考了市面上賣得最好、保有量最大的幾種小型飛機，經過優化後才得出了現在這個設計。
不過目標客戶那些航校、通航公司買不買賬，馬競他們就沒有把握了。
所以在經過商議之後，才特地把它們的亮相時間往後推，挪到了今天。目的就是先在潛在最終用戶那裡拿到好感和好評，然後倒逼有駕駛培訓業務的公司學校來購買他們的產品。爲了這個還專門準備了水軍和托兒來帶動氣氛，現在看來之前顯然是多慮了，蜜蜂的飛行模擬器非常受歡迎。
其實反過來想，這一切都是正常，不說它們現在是全場獨一份，天然能吸引到用戶，單單說起美觀度、可玩性、舒適性，這世上還真沒有什麼行業能夠比得過遊戲公司。
看着馬競得意的笑容，方盞平卻是給他潑了盆涼水：“行了行了，就算賣出去又能賣掉多少？別看通航公司和航校好像遍地開花，其實全國纔有多少？他們能買多少？有折騰這些的功夫，還不如把公司股價好好整一整呢！”
尷尬地抹了抹鼻子，“這算什麼，股東先生你的怒吼麼？”
“額，沒有沒有，我沒那個意思啦！”連連擺手，方盞平說道：“放心，我肯定跟你站一邊啦！”
上市公司蜜蜂遊戲是一朵奇葩，這支股票放出去的流通股一直都沒超過總股本的30%，而且大部分還掌握在管理層和員工持股基金手中，真正流入公開市場的並沒有多少。不缺錢的蜜蜂遊戲很少增發股票，就算增發也是面向現有股東的定增。
這就導致了一個結果，市場上蜜蜂遊戲的股票非常少，雖然股價很高但成交量通常都很低。
這種情況顯然是有意爲之的結果，作爲蜜蜂集團的現金奶牛，蜜蜂遊戲本身不缺錢的，自然不需要拋售太多股份給市場。
而之所以選擇讓蜜蜂遊戲上市，主要還是爲了上市帶來的其他一些好處。長期保持股價高且穩，一衆中小股東們本來也是相當滿意的。但是在今年見識了另外一個神股之後，有些人似乎不淡定了。
想想也是，編號566這支股票從年初漲到了年尾，股價一路翻了十好幾倍，硬生生造出一個新首富出來，他們能夠淡定纔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