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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臨碣石,以觀滄海。雅文言情”
關毅說出第一句之後,心中那種一直被孱弱身體壓制着,不得不如履薄冰的心緒,緩緩的開始被淹沒下去。是啊!之前自己不得不爲了一切的起步而苦心謀劃,害怕有一點差錯,倒是天道試驗失敗。然而現在,就是今天,南王歸介尹率領的彭城軍五萬人,就可以直逼宮城,將歸於樸趕下皇位,然後自己坐上去
。
有着自己將歸青萍引出來,內衛羣龍無首,再加上龍曉的策應,歸介尹如果還不能成功,那他就不是那個能夠與太多相爭而不落下風的南王了。
事已至此,一切的初期鋪墊已然全部完成,自己的報仇大業,也成就了一半,還有什麼可隱藏了。
接下來要做的就是真正的自己,那個能夠雄圖天下,爭鋒羣雄的自己,何須還要隱藏?
“水何澹澹,山島竦峙。”
“樹木叢生,百草豐茂。”兩句再次從關毅口中脫口而出,他不禁仰天再次灌了一口,那份狂放了灑脫。讓歸青萍徹底愣住了。因爲此時她才知道,爲什麼《俠客行》這般驚世之作,會出現在關毅的手中,在她心中,關毅是個陰詭
謀士。
但是此刻她明白了,這纔是真正的他,他是陰詭謀士不假,但也是個鐵骨錚錚的俠客,一個真正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的狂傲不羈之人。
“秋風蕭瑟,洪波涌起。”
“日月之行,若出其中。”
“星漢燦爛,若出其裡。”
一連三句,可謂是道盡了一切變化之理。然而在幾人眼中,好似看到了一個巨人,正在俯瞰天下,洞悉世間的一切偉岸。
那……是雄者該有的氣魄;那……是霸者該有的威嚴;那……是王者纔有的目光。
“幸甚至哉,歌以詠志。哈哈……共飲之。”
關毅說完最後一句,扭頭舉起酒壺,朝着幾人一瞥而過,隨即仰頭豪飲一口。
“當共飲。”胡飛雲早已經被關毅的豪情所動容了,不禁連他自己都難以自我,慕然端起茶杯,仰頭一飲而盡。
“恩?這麼是茶,酒呢?”
茶水入口,胡飛雲這才感覺到不對,旋即回過神,正迎着幾人愕然看着自己的目光,頓時一陣臉紅。
“那個……一時間沒忍住,沒忍住,呵呵……”
關毅淡淡一笑,將手中的酒壺直接丟給胡飛雲,輕笑道:“大丈夫豈能無酒。”
胡飛雲聞言,頓時大笑了起來:“說得不錯,大丈夫豈能無酒。”說着,仰頭灌了一口酒,隨即擦了擦嘴角道:“我胡飛雲自行走江湖以來,很少有看錯人的時候,而你是唯一一個讓我沒有看懂的人,有時候覺得你是心狠手辣的謀士,有時候卻覺得你是溫文爾雅的文人雅
士,有時候卻感覺你是狂傲天下的俠客,但是此刻,我更覺得你想死指點江山的梟雄。哈哈……但是無論如何,我發現我當初決定幫你,是一個正確的選擇。”
關毅輕笑一聲:“那當然是一個正確的選擇,因爲接下來,我還會讓你看到我的另一面,到時候你應該不會失望。”
“胡某拭目以待。”胡飛雲說着,仰頭再次喝了一口,隨即舉起示意,丟給關毅。
關毅接過之後,也仰頭喝了一口。心中無比的暢快,這一刻,他好似完全釋放了自己,那個曾經雄圖天下的霸者再次出現,這個世界也許將會爲之而顫抖。
水幽站起身來,走過去將關毅手中的酒壺接過來,輕聲道:“你喝得不少了,少喝一點,別弄壞了身子,快去坐下吧!這裡風大。”
說着,攙護着關毅緩緩的回到了他的位置上,又將酒壺擺在他的案頭上,這纔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去。
關毅愣愣的看着水幽,那一刻,他好似感受到水幽變成了自己深愛的穆芸,變成一個體貼入微的妻子。
“我在想些什麼呢?這是青萍的母親。”
關毅甩了甩頭,回過神來,對水幽道:“多謝。”
水幽臉色微紅的輕嗯一聲。紅菱看着二人這般模樣,不禁有些心酸酸,看着關毅的目光有些黯然,沒想到他真的如此優秀,不僅僅學識淹博,而且心智如妖,就連才華也冠絕天下。還有那種狂傲不羈、俯瞰天下的氣質,簡直就像是
一個統攝天下的大帝一般,令她着迷,但也心裡自卑。這樣的人,自己能夠配得上他嗎?配不上。倒是歸青萍深深的看了關毅一眼,抱拳道:“之前得見先生的《俠客行》和《春夜宴李桃園續》,已經敬佩不已,如今再見先生的《觀滄海》,心中的敬仰之情已經無以言表。先生如此大才,當是天下無雙
啊!此等傑作,應該記下來纔是,若是錯了一個字,都會是莫大的遺憾,殷紅……可曾帶有文房四寶?”
殷紅搖了搖頭。紅菱見狀,朝着小紅叫了一聲,只見小紅臉紅紅的跑過來,好奇的看了關毅一眼,遞給紅菱一張紙,上面正是關毅那首《觀滄海》,小紅雖然是個丫鬟,但是從小身在天機堂,天機堂堂主基本上是將她視
如己出的。
故而從小就隨着紅菱手段詩書的薰陶,剛剛聽着關毅唸叨兩句,便知道這首詩的價值,故而直接記下來了。
紅菱知道小紅的性子,沒覺得奇怪,她站起身來,將那張宣紙遞給關毅道:“你看看,有沒有什麼錯誤的地方,寫錯字什麼的?”
關毅低頭一看,不禁有些詫異,這個丫鬟自己娟秀,工整漂亮,很不像似出自一個丫鬟的手筆啊!
《觀滄海》這首詩裡面的字,有些是比較生澀的,自己隨口唸出容易,但是要寫正確,怕是僅僅聽着難以辦到,他讓小紅去了筆,把裡面寫錯的字改正過來後,遞給紅菱道。
“可以了。”紅菱輕嗯一聲,拿起來看了看,稍稍猶豫了一下,隨後走到歸青萍面前,將宣紙放在她的桌上道:“小紅過目不忘,這一份你拿着吧!我回去讓她再抄寫一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