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秒記住,
朝陽再次傾灑在大地上,喚醒着一個個沉睡的人。而那些早已經在黑暗當蟄伏已久的,這黎明曙光卻變成他們聞風而動的信號。
皇宮大殿門外,大陳國的滿朝文武正襟衣冠,昂首闊步的向着大殿走去,偶爾之間,相互抱拳問好,輕笑幾聲。
太子歸介景昂首挺胸,一手負背,眼睛平視略到向上,彰顯着他那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地位。
過往的大臣都連連抱拳行禮,歸介景一一的點了點頭,滿是自信之色。因爲這是他被壓着許久之後,終於迎來的一次翻身機會。歸介景目光一撇,便看到一身華貴朝服的歸介伊緩緩走過來,身後跟着略微躬身的樑半秋,歸介伊的臉色似乎沒有那麼好看,而樑半秋也沒敢擡起頭來看自己一眼,頓時讓歸介景感覺自己完全操控着一切
的爽快。
二人相遇,對視了一眼,誰也沒有說話。
歸介伊輕哼一聲,眼中帶着絲絲的冷意,隨便別過頭去,帶着樑半秋向着大殿而去。
歸介景見狀,冷笑了一聲。他很喜歡看到歸介伊這副表情,因爲曾幾何時,自己也是這副無可奈何的表情持有者之一。
他扭頭看着東邊緩緩升起,越過高高宮牆而露出的朝陽,享受着那份朝陽當中難得的溫暖,頓時懶懶的伸了個懶腰。
“今天,果然是個好天氣啊!”
說着,歸介景撇了撇大殿的方向,昂首闊步的踏上石梯。
不遠處,將這一切收歸眼底的龐清遠和徐化,相互對視了一眼,彼此眼中滿是緊張和沉重。
“今日的早朝怕是又要有一場龍爭虎鬥了。”
“那又如何呢?難道做看客還讓你覺得心累?”
“那倒不是,只是擔憂我大陳國未來啊!”
“龐大人,扯遠了,現在你應該擔心的是,陛下會不會責罰我們。”
“呵……我又不是傻子,公主和你都說得那麼明白的,我有什麼好擔心的,再說了,就算是被陛下責罰,不是還有你這個墊背的嗎?”
“額……聽你說話,就感覺會被氣出病來,走了,進去找個好位置看戲去。”
“呵呵……小心別人給你掛上一副面具,將你也拉上臺去唱兩段。”
“不怕,我天生就是唱戲的角,哈哈……”
大殿之中,歸於樸雄踞皇庭寶座之上,目光俯視着滿朝文武,一種王者之氣不怒自發。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衆卿平身。”
“謝陛下。”
衆人站起身來後,歸於樸輕笑一聲:“今日天氣尚好,萬物復甦,百鳥歸巢,當是中興之象,此乃大陳之幸,天下之幸,萬民之幸。”
“陛下德行深厚,洪福齊天,上天垂憐大陳,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萬歲萬歲萬萬歲。”每次早朝都會來兩句祝福的話,這已經成爲了慣例了。很多人早已經習以爲常,跟着喊一喊叫一叫。反正自古以來的朝堂都是這樣,說什麼千秋萬代、永世長存,但是最後該怎麼覆滅,也沒有哪一個含糊
過。
歸於樸輕嗯一聲,淡淡一笑,朝着身旁的趙森使了個眼色。
趙森立刻轉身面對衆人,扯着公鴨嗓高喊道:“有事啓奏,無事退朝。”“陛下,微臣有要事啓奏。”水部郎中立刻側前一步站了出來,按理說水部郎中雖然是三品大員,但是畢竟是工部下屬部門,這朝堂上是沒有他上朝的位置的,不過近日渭北水災嚴重,他不得不請旨上朝而
來。
趙森走下去,將水部郎中的摺子拿起呈遞到歸於樸的面前,歸於樸拿起摺子仔細的看了看,隨即問道:“渭北水災嚴重?去年朕不是剛剛下撥了三十萬兩銀子前去修築堤壩了嗎?怎麼還會有水患?”水部郎中急忙道:“啓稟陛下,渭北水災,曠世已久,古來渭北兩岸的居民都飽受着水災的折磨。雖然陛下聖明,預先派人出錢出力的修築堤壩。但是渭河之水兇猛,而今又是雨季,堤壩直接滿上來了,根
本就擋不住這兇猛的洪水啊!”
渭北的局勢,歸於樸早已經心裡有底,否則水部郎中也不會出現在這朝堂之上。
“衆愛卿,你們看呢?此事該如何處置?”
“陛下……”禮部尚書首先站出來道。
“此乃是天降警示,虛設壇祭拜,稟告上蒼,爲渭北萬民祈福纔是。”衆人聞言,盡數投去鄙視的目光,這個老傢伙一向都是明哲保身的,生怕自己被莫名其妙的牽連進去,每次都是頂着他禮部的名譽說什麼祭奠、祭告、上天有怨等等,說到底還不是怕陛下一怒,找不到人
撒氣,給他這個禮部尚書來一點不事先警示的罪名嗎?
“陛下,微臣認爲,當務之急,乃是儘快按無災民,從新構築堤壩,將洪水引導分散開來,解決當前的困境纔是,以免民不聊生。”一個御史抱拳說道。
歸於樸輕嗯一聲,目光落在樑半秋身上,這些事情都需要用到錢糧,他這個戶部尚書自然首當其衝的主領着。只是現在的樑半秋是否還有這個計劃,連歸於樸都不知道。
“陳治。”
“微臣在。”
“渭北災情的一應事宜,由你暫且處置着,需要哪些東西,多少錢糧,整理出一張單子出來,朕過目之後,自會給你安排。”陳治,是剛剛上任的工部尚書,朝中新貴。前工部尚書張秋鳴被罷免之後,太子和南王雖然沒有堂而皇之的去爭取這個位置,但是他們手下的那些御史閣臣可沒有閒着,舉薦的人物一波又一波,可是最後
卻是讓這個陳治坐上了新的工部尚書之位。
這是誰也沒有預料到的事情,因爲這個陳治太過名不見經傳了,雖然是榜眼出身,但是朝中無人,而此人又生性散漫,言語不拘,朝中有沒有什麼大佬撐腰。所以入仕十多年,依然還是在五品文書的位置上徘徊,幾乎所有人都忘記了他的存在,卻沒想到這一次陳治一步登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