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關鐵生夫婦和艾曉楠一再勸阻,可關毅硬是在家裡住了下來。
一大早,他就搬了把椅子坐到了院門口。很多早起的村民遠遠地看到關毅坐在院門口手裡還拿着一把鋤頭,一看就知道這關毅肯定是知道了家裡此前發生過的那些事情了。
那些曾經爲了自己的利益,使各種陰招逼迫關家屈服的村民自然是不會出頭的。那些心知關毅這是拿雞蛋碰石頭的村民則遠遠地看着小聲的議論着。
“毅伢子這是打算跟段小虎拼命了啊……”
“這小子,你別看他文縐縐地是個讀書人,骨子裡和老鐵那是一個脾性……犟着呢!”
“那是他不知道段家三虎的厲害……老鐵當年也是條響噹噹的漢子,上回段小虎來提親,他不也是一聲沒吭嗎?”
“你們知道什麼!”聽着村民們小聲的議論,柳孟祥冷哼了一聲。
看到他出現,那些遠遠圍觀的村民自然而然地散開了。
作爲村裡的老支書,柳孟祥這些年來的積威還是有點用的。雖說之前由於他兒子犯了“法”,他被免了職……但村民們都知道這裡頭到底是怎麼回事,自然也沒人敢去撩動柳孟祥心中的那根刺。
柳孟祥走到關家門口,看着關毅一臉陰沉拄着鋤頭的樣子,哀嘆了一聲道:“毅伢子!是大伯對不起你們家啊!”
“大伯!您別說了,事情我都知道了,這件事怪不了三毛哥!他是個有血性的漢子,做的事情也像個男人……”柳孟祥想說什麼,關毅很清楚。
原本段全昌逼婚,雖然使了些陰毒手段,但關鐵生和艾曉楠只要硬着頭皮頂住了,趕緊把艾曉楠和柳三毛的婚事給辦了,段全昌也拿他們沒辦法,畢竟下壠村的村民雖然看着都默不作聲,但只要段全昌敢硬來,他們是不會視而不見讓他強搶民女的。
可就是柳三毛一時衝動去找段全昌理論,還打傷了段全昌的手下,現在被警方通緝,艾曉楠爲了戀人的安危,不得不去求段全昌,最終把結婚和撤銷柳三毛的指控做了一個交換,關家這才答應了這門婚事。
也可以說,關家現在面臨的困局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柳三毛惹出來的。
當然,這只是柳孟祥的看法。在關毅看來,一個男人必須要有保護自己家人的勇氣,這是身爲男人的義務。他欽佩柳三毛,更爲艾曉楠有這樣一個未婚夫而感到高興。
聽到關毅的話,柳孟祥怔怔地看着他好久都沒有說話。
過了一會兒,柳孟祥似乎想通了什麼,轉身匆匆離開了。
而此時,在關家的堂屋裡,艾冬梅看着坐在院門口的兒子,滿心憂慮地對丈夫問道:鐵生……怎麼辦啊!這可怎麼好啊!”
關鐵生則一臉凝重地看着兒子的背影,默默地走出了屋子。他到院子裡隨手抄起了一把耙子拿着一張竹椅坐在了兒子身邊。
“爸!你年紀大了,回去吧!”關毅看了一眼父親淡淡地說道。
“回什麼回!打虎親兄弟,上陣父子兵,你沒聽說過……你小子可是我的種!今天咱們爺倆兒就豁出去拼一把!看誰敢動咱們關家的女人!”關鐵生一字一句擲地有聲,遠處的那些村民們預感到今天可能有大事發生,匆匆忙忙地離開了現場。
天色漸漸地亮了起來。從遠處望去,進村的路上揚起了一片塵土,一個浩浩蕩蕩地車隊開了過來。
隱隱約約地從村口傳來了一陣喜氣洋洋地樂曲,一隊吹鼓手吹着各種喇叭洋號,伴隨着咚咚地鼓點往關家走了過來。
走在前面的是一個身穿西裝打着一條紅領帶,胸口還插着一朵鮮花的新郎官。他那條領帶,顏色鮮紅,可好好的領帶卻是按照少先隊的紅領巾的系法紮在脖子裡的,看上去就有點不倫不類。
這個油頭粉面胖乎乎長着一對三角眼的傢伙就是段全昌,人稱“段小虎”。
看到關毅和關鐵生兩父子坐在門口,手裡還拿着農具守着門的樣子,段小虎冷笑了一下,昂首闊步地往前走了兩步。
“姑父!我來接曉楠……”段全昌笑嘻嘻地朝關鐵生鞠了一躬。
關鐵生冷冷地瞪了他一眼怒道:“滾!”
“老不死的!我叫你一聲姑父,給你鞠一躬,那是先禮後兵……你可別敬酒不吃吃罰酒!”段全昌聽到關鐵生的話頓時翻臉嚷嚷道,“艾曉楠!你給我出來……我數到三,再不出來我可就走了……柳三毛的通緝令可還掛在網上呢!”
聽到他的話,在屋裡被艾冬梅攔着的艾曉楠正準備出門,卻被邱藍一把拉住了。
“你相不相信你哥?”邱藍冷冷地問道。
“我相信……可……”艾曉楠有些手足無措地回了一句。
邱藍聽到她前面的回答,就打斷了她的疑問,冷聲說道:“相信他就別出去!”
說完了之後,邱藍邁步走出了院子。
原本以爲是艾曉楠出來,臉上剛露出一絲笑意的段全昌看到是一個不認識的漂亮女人,一下子就愣住了。
邱藍美豔的容顏和那魔鬼身材一下子讓好色的段全昌眼睛都直了。
哪兒冒出來這麼一個大美人啊?
邱藍走到關毅身後,彎腰說道:“關總!您還沒吃早飯呢……要我給您端來嗎?”
“好啊!等我吃飽了好打狗!”關毅微笑着朝段全昌瞥了一眼。
段全昌早聽說關家有個兒子在外邊上大學,七年都沒回來。一開始他也沒在意關毅的存在,但邱藍這麼一打岔倒是讓他把目光轉到了關毅的身上。
他笑着對關毅說道:“你就是曉楠的表哥吧?看你也是個懂道理的人,和你這老子沒文化的泥腿子不一樣。你勸勸他,別跟自己過不去!”
段全昌的話關毅根本就沒搭理他,徑直用那鋤頭在自己和父親面前劃了一條線。
“今天誰過這條線,打死活該!”關毅冷哼了一聲轉頭對邱藍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