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耀連連苦笑,喝到嘴裡的香茗,此時覺得苦澀無比,不禁自嘆道:“老了,真的老了,你們年輕人,還真是長江後浪推前浪啊!”
關毅沒有反駁,默默的喝着茶。心裡很是奇怪,這個孫耀,關毅本以爲他會問及風雨商行的事情,也會提及軒騎城的事情,但是現在卻是隻字未提,而且轉到問及自己的志向和天雲宗,這令關毅很是詫異,這個孫耀,到底在想什麼,難道在他心裡,整個大吳的天下,真的沒有一個天雲宗的興亡重要嗎?
孫耀站起身來,走到亭子邊上,擡眼望着這綠水青竹,突然問道:“風曉,你老實告訴朕,朕的大吳江山,還有多少年月。”
關毅謀劃風雨商行,將大吳陷入內憂外患當中,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趁亂,謀取大吳的天下。而今時機成熟,關毅回到皇都之內,孫耀豈能不知,關毅此來的目的嗎?
關毅站起身來,走到孫耀旁邊,順着他的目光看去,淡淡的說道:“根據我的計劃,半年之內,大吳盡歸風某的掌控。”
“半年?”孫耀一沉:“你的意思是,你在軒騎城打殘魏軍,讓他們半年內無法出兵,就是爲了奪取大吳天下,贏得時間?”
“不錯,魏軍的進犯,只是一塊收攏人心的敲門磚。而今的大吳,已經是巧婦難爲無米之炊,根本抵擋不住,而我,便是唯一的希望,你覺得到時候,大吳的百姓,會寄託在一個無力抵抗外敵的大吳皇室身上,還是會寄託在一個揮手保住大吳江山的人身上呢?”
答案不用想,誰都明白,皇室雖然尊貴,但是皇室也要能夠在百姓這一條奔流的大江上行駛,不適合,自然被江水淹沒。
孫耀聞言,瞬間蒼老了幾十歲,這麼多年的皇帝,而今突然才發現,自己的一切,得來太過容易了,容易到已經不懂得珍惜了。無論是大吳的江山,還是曾經他深愛的妻子。
天下,已經不再是他之前所能看懂的天下了。
他沉聲道:“風曉,你現在如此明目張膽的說,難道就不怕朕直接傾盡全力,斬殺於你嗎?”
孫耀此言一出,頓時,小亭子內的氣氛緊張起來,大供奉蓄勢待發,隱隱戒備着鬼先生,而秦昭則是驚駭不已,今天所聽到的一切,若是其中說話的是他熟知的大吳皇帝,一定難以相信。
一個二十多歲的青年,竟然圖謀着大吳天下,而且已經到了這一步。關鍵是這個人,還一直在皇室的眼皮底下晃悠,不僅僅與幾個皇子關係匪淺,還明目張膽的執掌大吳軍隊,擊潰四十萬魏軍,立下汗馬功勞。
他已經不知道該怎樣去評說這個風曉,因爲無論說什麼,自己都是錯的,因爲沒有哪一樣,他是看得透的。
關毅沒有一點慌張,反而輕笑着看着孫泰熙:“伯父啊!你認爲說這樣的話,不存在任何意義嗎?當初風某立下風雨商行的時候,只有覺力的修爲,就無懼於你,而今達到涅氣修爲,你覺得,風某會覺得,你有殺我的能力嗎?”
“哦?”孫耀輕哼一聲:“你就那麼自信,可以抵擋我大吳供奉堂的十七位涅形武者和兩位元丹境的高手嗎?這可不是玩弄智謀,就可以躲得過的,絕強的實力面前,一切陰謀詭計都是無稽之談。”
若是以前,關毅還是有些擔心,不過現在的關毅,僅憑自己涅氣修爲,就無懼這些人,打不過,跑還是沒問題的。但是現在,連跑都不用了。
他淡淡一笑,扭頭看向鬼先生的方向:“伯父,風某給你介紹一個人,這位,是鬼先生,不知道伯父可聽說?”
孫耀一瞥鬼先生,眼中頗爲忌憚,他早就注意到這個人了,那種清冷的氣息,連他都感覺到一種機器不舒服,而且實力,更是深不可測,至少都是元丹境的高手。
“他就是你的保證?恕我直言,這位鬼先生雖然深不可測,但是還不足以保住你。”
關毅微笑着搖了搖頭:“那是你還不知道鬼先生是何人,我想伯父一定對錦藍衣,那個曾經馳騁南域的錦皇不陌生吧?難道鬼先生這個名字,沒讓你想到什麼嗎?”
孫耀聽到錦藍衣這個名字,臉色陡然一變,忽然好似想到了什麼,眼中滿是驚駭的望着鬼先生。
“你……你是那個……”
鬼先生輕笑一聲:“沒想到那麼多年了,還有人記得老夫。看來我這個欽天監監正,給人的映像很是深刻啊!”
孫耀難以置信,真的是他,他竟然還活着,這怎麼可能?不禁倒吸一口涼氣:“沒想到,你竟然把他都找出來了,風曉,你還真是令人匪夷所思啊!”
他終於明白,關毅的自信從何而來了,僅憑這個鬼先生,莫說他一個大吳的供奉堂,就是五國的供奉堂加起來,也不會是這個鬼先生的對手,當初錦藍衣的時代,雖然那時候孫耀沒有出生,但是祖輩留下來的記載,卻足以讓看到的人膽寒。
他清楚的記得,祖輩記載當中,這個鬼先生,強大得一塌糊塗,曾經揮手間隻身一人屠掉一個宗派,那個宗派可是有着五個元丹境的高手,一時之間,兇名赫赫。
後來此人在錦藍衣與天幕宗一戰當中,神秘消失了,沒想到卻被這個風曉招爲手下,這風曉,到底是什麼樣的人。
“伯父,現在你還認爲,你殺得了我嗎?”關毅語氣很平靜。
孫耀長吐了口氣:“有此人在你身邊,恐怕整個南域,能夠殺得了你的人,屈指可數,但是,這可數之數,大吳卻不佔據一部。”
關毅沒有反駁,只是淡淡的笑了笑。
孫耀沉默許久,突然道:“風曉,朕想和你打一個賭。”
“哦?”關毅頗爲詫異:“打賭?伯父不妨說說,若是風某有興趣,也許可以陪伯父玩上一次。”
“你絕對不會拒絕的賭注,因爲我的賭注,於你而言,誘惑足夠了。”孫耀篤定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