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辦?他去找你幹什麼?”高玉罡也緊張得厲害。“現在這個畫展里人非常多,而且都是高知識階層,他來這裡肯定沒好事,絕不能讓他進入大廳!”我敏感地捕捉到了老羊的鬼主意。
“……”
“你接着跟着他,一會兒見機行事!”說完,我就掛掉電話,找到鄭行舟的位置,快步走到他身邊。
“你這裡有沒有畫畫用的油彩,或者顏料什麼的?”我盯着鄭行舟問。
“有啊!趙經理,你做什麼?”鄭行舟很奇怪,不懂我的用意。
“別問那麼多,給我拿來!”
“好,您等等!”鄭行舟也挺痛快的,二話沒說,就跑到一邊,給我拎來一小桶油彩!
我接過油彩,轉頭就以最快的速度跑出畫展大廳,在大廳門口,把那些油彩放在地上,自己則掏出一支菸,靠着門口悠閒地吸了起來。從外表看,我就好像什麼事情都不知道,什麼危機都沒有感覺一樣。
唐濃和茱迪看到我的行爲突然不正常,同時愣住,然後就想過來問我,以爲我需要幫忙。
“你們去哪裡?”方容突然一起拉住唐濃和茱迪,她臉上的微笑也有點不對頭。
“嫂子,我哥幹什麼呢?”唐濃皺着眉頭問方容。
“是啊,是啊,我去看看趙大哥用不用我幫忙!”茱迪附和着點點頭。
“呵呵,他沒事。對了,花想容那邊還很忙,我們趕快回去吧!”方容一邊說。一邊非常關心和留戀地遠遠望了我一眼,不由分說,拉起唐濃和茱迪就從另一個門走出畫展大廳,坐着她那輛馬自達回花想容了。
方容還是很聰明的,看到我行爲古怪,就已經大致猜到我沒有什麼好事。爲了不給我當累贅,她還是選擇了離開。
當我吸完第一支菸的時候,我的餘光就從西側看到老羊出現了。他鬼鬼祟祟的,還在儘量掩藏自己的行跡。我很配合他,就裝作沒看見。
倚在畫展的門口,我就像在欣賞東仙的街景。一會兒看看那些來來往往的車輛,一會兒看看那些林立的現代化大廈,臉上不時地還笑笑。
老羊就潛在我西面,離我不足五十米外的一輛車後,那雙鬼眼睛一直在盯着我,不知道他在打什麼鬼主意。
我不知道畫展會什麼時候結束,弄不好還有可能玩爲夜展,我總不能和老羊就這麼對峙幾個小時。他早晚會發現事情不對頭的。
想了想,我扭頭重新回到畫展大廳。
躲在那輛車後面的老羊,看到我回大廳,他自己又猶豫很久。最後從車子後面走出來,整整自己的衣領,裝作無所事事地也向畫展大廳的門口走過來。
老羊直到門口後,四下看了看,可能高玉罡隱藏得很好。他一直也沒發現自己的後面還多了一個尾巴。
老羊的臉上出現一絲不易察覺的獰笑,擡腳就向大廳裡走。一隻手還握向另一隻手的手腕。
“呯,咣!”
“唉呀。誰他媽瞎了眼了,走路不長眼嗎?你他媽眼睛長後腦勺了?看你這德性就是畸形,腦袋像個瓢似的,你……啊?是你?”站在門口的我面目愕然,望着要多狼狽就有多狼狽的老羊,肚子裡笑得快要抽筋。
老羊現在一隻手捂着自己被狠狠撞過一下的腦門,一隻手拎着自己的衣角,他的身上已經全部掛彩。剛剛我從門後轉出來的時候,故意在撞他的同時,把門口那桶油彩弄翻,把老羊的下半身淋個透。
老羊長吸了一口氣,陰森森地擡起頭,望向我,瞳孔縮成針狀。
“趙飛謎,你居然在這裡?”這個老王八蛋還在跟我裝糊塗,我當然在這裡,不然他來幹什麼?
“嘿嘿,真是冤家路窄啊!老羊,這次我看你還能往哪兒跑?”我連連冷笑,一雙手在自己的面前握成拳頭。
“趙飛謎,你少跟我在這裝硬,你能打過我嗎?是不是又想拔槍?”老羊無畏地嘲笑我說。
“老羊,你別他媽那麼囂張,我不怕你!怎麼?敢不敢打?”我也把自己的臉弄得很猙獰,和老羊對視。
老羊四下看看,這一會兒的功夫,因爲我和老羊的事,已經有一些出去和進來的參觀者注意我們了,甚至還有三四個人在圍觀!
“趙飛謎,想打我陪你,我們找個人少的地方!不然一會兒警察來了,很敗興的!”老羊用自己的大拇指向自己身後指指,口裡向我宣戰。
“就你這德性怎麼和我打?”我斜着眼,輕蔑地望向老羊的下身。
老羊剛纔被油彩桶淋得下半身幾乎都是油彩,說話的這段時間裡,被風一吹,又溼又幹又是花花顏色,實在不適合打架。
“趙飛謎,爲什麼每次我們都不能好好打一架呢?”老羊陰險地一笑,又把自己那對手腕無意地擡起,向恐嚇。
“少說廢話,老羊,你趕緊給我滾出東仙,我可以當作什麼事都沒有發生。否則的話,你這輩子都別想出去了!”我故意向後小退上步,裝作很害怕老羊的樣子。
“哈哈哈!”老羊仰天狂笑幾聲,“趙飛謎,還是下次吧,今天看來是不行了!”
確實不行了,現在圍在我和老羊身邊的人越來越多,有幾個人看來都要抄起電話報警了!
“隨便,反正我話盡於此,你如果再不離開東仙,我發誓要把永遠留下來。”我面無表情。
老羊冷笑地看着我,倒退着向後走,走出三十多米,才猛然回頭,揚長而去。
老羊很會玩花樣,他是向東走的。他的賓館本來在西邊,他這麼走無非是不想讓我知道他在哪裡,開心就好手打當然這一走他也會搞些花樣,嚴格監視自己的身後有沒有跟蹤者。
我看着老羊消失的背影,手從身上又掏出電話,走出被注視的人羣,來到隱密處,同時撥通高玉罡的電話號碼。
“喂,趙經理?”
“老高,別跟着他了,而且讓兄弟們也都別跟着他,就在原地守候。如果被他發現身後有人跟,弄不好就飛了,我想他一會兒一定會回去的。現在事情有變,行動要提前了!”
這個是當然了,本來以爲停老羊一天的水,不過現在不同了,他一身的油彩,一旦回賓館肯定着急洗澡。就看老天爺的意思了,如果順利,這一舉就能把老羊拿下,他再猛我不信能打得過我和高玉罡聯手。
“知道了,我現在就回賓館!”
“嗯,發現老羊回去了,就給我打電話。記住,我沒同意之前,不可以給他的房間上水!”
“沒問題!”高玉罡應一聲,就掛斷了電話。
我也掛斷電話,晃晃又回到畫展門口。這裡鄭行舟正站在門口,焦急地四處望着,看到我出現,急忙跑上來扯住我。
“趙經理,我聽人說你和一個男人起了爭執?不要緊吧?”鄭行舟這時的關心,是最真誠的。
“沒什麼事,行舟,你快回去張羅你的事吧!我還有點事,一會兒就走了,謝謝你的關心!”我拍拍鄭行舟的肩膀,又對他點點頭。
“哦,趙經理,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話,你一定要對我說!”
“行了,羅嗦,快回去吧!”
鄭行舟轉身回畫展了,我望着西邊友誼賓館的方向,心裡想了很多事,也在做祈禱。這次不能再出差錯,如果一旦沒有抓住老羊,反而逼虎跳牆,那後果……我想想都可怕。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我也開始有點緊張。這次真的不同於往次,以前行動失敗大不了一死,這次失敗那死得就不止我一個那麼簡單,整個友誼賓館的人弄不好都會陪葬。
本來,按照正常的流程,我應該讓高玉罡對友誼賓館裡的人進行疏散。但是,這麼大一個賓館要疏散的話,別說是老羊,就算是瞎子也能發現事情不妙,他如果這次跑了,恐怕再找到他,就不是那麼容易了。
當手表已經顯示現在是下午四點十分的時候,高玉罡的電話纔打過來。這個老羊我真服他了,太小心了,拖着一身油膩膩的油彩,居然現在纔回賓館,他不難受嗎?
“趙經理,老羊果然回來了!”
“小心行蹤,尤其是你的同事的行蹤,別讓他發現了!”我小心地叮囑高玉罡。
“我知道,這件事你就放心吧,這次來的同事,都是很有經驗的老警察!”高玉罡的聲音顯得他很有自信。
“他身上是不是還有油彩?”
“沒有了,但是這件事很奇怪,他的身上很乾淨!”
“什麼?”我對着電話驚叫一聲,臉上刷地沒了血色,“他身上是乾淨的?怎麼可能?壞了,他剛纔是不是找地方洗澡去了?”
“不能吧?他走的時候剛停水,他應該不會去別的地方洗澡!”
“他回來的時候,穿的是什麼衣服?”我自己都聽到自己的聲音有點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