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怪看秦楊的眼光突然……又不同了。
原因是,他猜到了即將發生的事情,更佩服秦楊的演技!
果然,竹竿了當,又想帶着兄弟一起活着離開,一狠心、一咬牙,一把扯住自己的右臂,一用力……
“唔!”
鮮血迸濺,竹竿竟是生生的撤扯掉了自己的一條手臂,而不得不令人佩服的是,這種極大的痛苦,他硬是僅僅只悶哼了一聲,隨即,拿着自己拿掉右臂,遞向秦楊,面,則露出猙獰而可怖的神情,笑着道:“嘿嘿,小子,這個‘交代’,總能讓你拿去交差了吧?”
這一幕,本該是令秦楊震撼的!
只是,不知爲什麼,他總覺得其實這也沒什麼,好似,那麻辣小龍蝦、每年數以百萬、千萬記的被人烹食,那,值得可憐?不,因爲它是食物,所以沒人同情!
秦楊伸手,隨隨便便接過……
點了下頭,似是有些無奈的嘆了聲,道:“您是一位值得尊敬的勇士,唔,算了,我知道您不喜歡聽我說話,這樣……”
秦楊翻手間喚出一瓶超級金創藥,拋給竹竿,道:“此乃療傷聖藥,算是,小老弟兒我聊表歉意吧!”
說罷,拿着竹竿那條手臂,一拉拉怪,頭也不回的說道:“噯,老怪,你說那胖子和竹竿是不是屬兔子的?麻痹的,老子連吃妞妞的勁兒都使出來了,結果還是讓他們逃了,這,這不純屬是給我找麻煩麼,待會兒見了玄冥大人,若是玄冥大人問了,你說我咋回答?說,啊,人家很厲害,我很無能,好不容易追遭遇了一回,結果在我強敵弱的情況下,僅僅是留下了那竹竿的一條手臂……這,這。”
話到這裡,秦楊愁眉苦臉,道:“這麼說,玄冥大人還不得往死了懲罰我?啊,你說,我最慘將是個什麼下場?被囚禁萬年,不見陽光那種?還是玄冥大人一怒之下,切吧切吧把我剁了,然後去喂玄冥大人養的那些亂七八糟的小動物?”
這話,是說給誰聽的?
無疑,是竹竿和胖子了。
那麼,更可以肯定的是,他是個卑鄙無恥下流的混蛋……
坑了人家,這麼說,便是無異於變着法兒繼續坑,讓人家不但不恨他,還得感恩於秦楊的大恩大德。
信了麼?
信了!
竹竿和胖子看着秦楊的背影,繼續同時嘆了聲,轉頭對視一眼,竹竿愧疚道:“胖子,我想去跟他道歉。”
是的,打第一眼看到秦楊起,對於這個小白臉他沒有任何的好感,甚至都想着,如果制服他,要不要先刮花他的臉、然後在折辱致死?
可誰知,他發現,自己居然誤會了人家這個“好人”,若沒有秦楊的“善良”,善良的必然要爲之付出代價,自己與胖子,那又如何能逃離此地!
他想道歉,這是他知道,經此一役,自己與胖子算是徹底折了,也是說,若想恢復巔峰狀態,沒個幾百千年是絕無可能的,這麼長時間,一直帶着對“恩人”的愧疚,無形總能影響到了恢復的進度,然之……他毒太深,總覺得應該交下秦楊這個朋友,甚至乎,他都想過,要不要說服秦楊與自己離開此道,然後跟這個“好兄弟”拜把子,此以後,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當然了,竹竿只是直性,並非蠢笨!
也想到了,秦楊留在這裡不見得一定受到嚴重的處罰,而以他見識到秦楊的能力,相信不久之後定能被玄冥重新啓用,那樣,跟着自己這個落荒之犬過東躲西藏的日子,哪裡有在這無名島過的舒服?
胖子本是很有智慧的,奈何秦楊套路玩的太厲害,環環相套、整的胖子不如坑都不行……
“唉!”胖子感嘆道:“這份恩情先記住,若將來有機會,哪怕舍了性命,咱們、也報。”
竹竿跟着嘆了聲,苦澀着點了點頭,心裡也不知道是什麼滋味。
還好,他總算沒有毒到白癡的地步,發現那邊戰鬥愈發激烈了,便知再不逃跑,那白瞎了秦楊這個“好兄弟”、豁出性命替他爭取到的機會了。
“走!”
竹竿最後看了秦楊背影一眼,眼含濃濃感激,帶着秦楊給他那瓶超級金創藥,同時與胖子沖天而去。
“噯?”
“嗯?”
“噓!”
秦楊一本正經,卻是發出一噓聲。
耳朵動了動,是在觀聲。
確定靜了,但還是不敢貿貿然……
“小聲點。”
老怪翻了白眼,卻是好笑道:“你是不是想問我那兩個傢伙跑遠了沒?”
“嗯?”秦楊眼睛一亮,道:“你這麼說,我是不是可以理解成,那倆……山炮已經跑遠了?遠到絕對聽不到咱倆談話的內容?同時,意味着咱倆已經暫時性的進入了安全狀態?快說是!”
老怪對秦楊真個無語,有氣無力道:“我納了個悶了,剛纔你不是挺厲害的?忽悠再忽悠,愣是把人家佔據優勢的一方嚇得不敢動彈,然後繼續忽悠,然後把那憑一己之力、足夠滅了咱倆八回的竹竿給忽悠的自己扯下一條胳膊,還,還帶着感恩之心離開的,你,你都能做到這種你說的那個什麼‘穩如泰山’的地步了,怎地膽子忽然一下子小如針尖兒了還?”
秦楊已經確定了!
大大的鬆了口氣,然後,額頭這才沁出絲絲冷汗。
可不是嘛,不要命?那可不是秦楊追求的境界,在他這裡,那種行爲更是傻逼的行爲!
他剛纔一直在繃着,強忍着恐懼之心,爲的是成功忽悠。
成功了、這下子,秦楊才後怕起來。
抹了汗,秦楊點了支菸,深吸了口,苦笑道:“麻痹的,算是老子運氣好,若是出了哪怕一點點的岔紕,那這會兒老子的媳婦們肯定要守寡了,說不定,用不了明天我得在地府享受一腦門子的綠了。”
老怪被他逗樂啦,卻笑道:“什麼?不對吧?你不是跟我說過麼,活着的時候媳婦出軌,那才叫帶綠帽子,至於死去,改嫁什麼的,那隻能說明愛情不夠堅貞,或者是所謂的‘生活困難,別無選擇’……像你說的,你都死了,那你那羣媳婦重新找男人,那國家都支持,哪裡需要承受道德譴責。”
“你懂個屁!”秦楊瞪眼道:“我之前跟你說的是別人,那一套,在我這不好使。”
“哦!”老怪鄙夷道:“在你這,是說,如果有可能,哦,準確的說,是你料定自己大限將至,那麼,你絕對會在你臨死之前,把你的媳婦……全都親手掐死?然後在把你的所有財富,都親自‘監管着’,給予一些真正需要幫助的窮人?對吧?”
秦楊哼了聲,也不知道算是默認還是咋地。
老怪還想諷刺秦楊幾句,卻是突然感覺到田貴的氣息,放鬆警惕,很快,一身是傷的田貴,以一隻“小烏龜”的形態,以兔子的速度,出現在他與秦楊面前。
秦楊認出了田貴的氣息,睜大了眼睛,驚訝道:“我去,不是吧?才一會兒不見,你丫被那羣鱉孫打回原形了?”
“……”老怪。
田貴很想罵人,但他不敢。
“主人,我這不是被打回原形,而是身受重傷,爲了減輕傷害,我只能變小,以求傷勢延緩發作。”
此刻身爲小烏龜的田貴,很是鬱悶的說。
“哦!”秦楊的理解能不是一般的強,明白了,這可能是種族天賦了,如“龜息功”,是個烏龜都會,有點羨慕田貴這種可以延緩傷勢“爆發”的能力,想……
算了,學啥?學完了萬一背後生殼兒咋辦?
“老怪,你給瞅瞅,看看傷的重不重。”秦楊說。
老怪白他一眼,道:“你不廢話麼?他都這龜孫子樣了,不重?不重還能不要臉?”
想想也是,巨龜那叫威武,龜孫則叫丟人。
像是田貴這樣的,都修煉少說幾千年了,早已化作人形,早已有了人性,是個人,只要不是遺傳性的,又身爲強者,怎能不要個臉?
秦楊沒覺得有啥不好意思的,蹲下身子,隨手拿起小龜,瞅了瞅,不禁笑了,道:“噯,有意思啊,感情,你還是鱷龜呢?”
田貴幾近崩潰!
不過這也不能怪秦楊眼光有問題,實在是之前他養過小鱷龜,不好看,尖嘴,帶勾勾的,而且背甲凹凸不平,好似石頭那樣的尖銳,此刻田貴是那般模樣,雖不一模一樣,但也六成相似。
田貴苦笑道:“主人,別鬧了好不?我真的很痛苦啊!快點幫我一把吧。”
“好吧!”秦楊很爽快的說,然後,皺眉了,道:“可你現在這麼硬,又這麼小,你說我該怎麼治你呢?”
確實,這個得考量一下,畢竟田貴現在並不能變回本來大小,秦楊猜的很正確,若是貿貿然讓田貴變回來,若他不能急時治好他,極有可能在田貴傷勢驟然爆發的情況下,害了他。
老怪看不下去了,道:“蠢!你不是有那個什麼小還丹麼?弄碎了,然後和水給他服下,那不得了。”
秦楊搖了搖頭,道:“你不懂,我之前做過實驗,我的小還丹對人形狀態的任何生物都確實效果很好,可是呢,若給非人類形態的生物使用,效果是不確定的。”
“嗯?”老怪驚疑道:“怎會如此?”
秦楊心說,難道我會告訴你、身爲開發者的我,其實也不知道麼?
田貴一聽,不禁心裡悲苦,道:“那我怎麼辦?難道一直要以這樣的狀態挺着?”
秦楊想了想道:“這樣吧,你先在……老怪的兜裡呆着,慢慢調息,看看能不能恢復一點點,等解決了眼前的問題,我在好好研究研究。”
田貴無奈,那也只能這麼辦了!
倒是老怪,很是不爽的道:“爲什麼要把他放在我這裡?”
秦楊隨口道:“哦,簡單啊,因爲你我厲害,所以你更能很好的保護咱們的隊友。”
老怪纔不信呢,哼道:“別以爲我知道你是怎麼想的!”
秦楊怎麼想的?
誰知道的!
反正,沒安什麼好心是肯定的。
老怪也懶得跟他掰扯,卻是按照秦楊的意思做了。
行進,秦楊問了田貴神廟那邊兒的情況。
而田貴的回答,同時讓秦楊與老怪差點把眼珠子都瞪出來……
怎樣?
好吧,田貴說了,玄冥並沒有從神廟內出現,但是來的那十二個強者,已經團滅,而滅掉那十二強者的,竟是苗老一人!
苗老?那麼厲害?隱藏如此之深?
秦楊仍在震撼之。
老怪皺着眉,仔細想了下。
“哦,我明白了!”
老怪露出一副定然如此的模樣。
秦楊不禁問道:“什麼意思?”
老怪道:“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剛剛,戰勝那十二強者的並非那無用的老頭子,而是……玄冥用了秘術,了那老頭子的身,借用他的身體!”
秦楊猛地皺起眉頭,他想到了什麼,沉聲道:“那……豈不是說,那老頭子絕對死定了?”
老怪點了點頭,眼神有些複雜。
毫無疑問,借力,是用付出代價的,同樣的道理,別人強行灌輸到你體內強大的力量,同樣是需要付出代價的。
像是苗老,“輩子”或許很厲害,可“這輩子”他只是一個普通、再普通的人類老者。
這樣,便能說明他的體質即是異於常人,那也極爲有限!
他承受不了巨大力量而帶來的隱患,待得力量散去,便意味着,他生命力透支,等待他的,便是死亡,並且,很快即會降臨!
秦楊的心思是複雜的……
對於那個打一開始便存心利用他的老傢伙,他真的沒有一絲好感,所以纔會他隨隨便便留在那危險之地。
可,人都是有感情的!
並且那老頭子也並沒有真的坑到他!
如此算算,是不是自己太過涼薄了?
雖不是故意害他,可他終究是因爲自己的關係,才大禍臨頭……
“好了!”老怪拍了拍秦楊肩膀,語重心長道:“人的一生,總要面對各種抉擇,這話你對我說過,可我卻你更有感觸,再者,沒有舍、沒有得,捨得捨得!”
言之意是什麼?
秦楊聽明白了,老怪無外乎是在告訴秦楊,你雖然變相的害了那老頭子,可你的選擇卻是正確的,最起碼,在那老頭子付出了生命的代價後,同時也損耗了玄冥不小的能量,並且打退了敵人,你我卻完好無損,這樣,算起來我們還是賺大了。
秦楊呢?
他確實有一副狠毒的心腸!
可話得說回來,他始終不是修羅,哪裡能惡多過善?
善的一面,讓他想到了卓瑪……
不出意外,卓瑪是沒有機會看到他爺爺了!
那之後他見到卓瑪,卓瑪問他爺爺在哪裡,他回答死了?還是像騙小孩那般,說是你爺爺天堂了,天堂很快樂,沒有爭鬥,沒有痛苦,那裡是幸福的?所以,你別難過?
算了吧!
秦楊搖了搖頭,善後啊,他最討厭了!
揉了揉太陽穴,知道眼前最要緊之事絕非那些情感的問題……
重之重,則是得摸清玄冥的態度!
深吸一口氣,秦楊提起精神,正容道:“你,我不管你怎麼裝,但絕對不能讓玄冥看出你已經解了迷魂術。”
老怪是有腦子的,自然知道若被玄冥看出來,便意味着玄冥會心生警惕,他說道:“我會一種法術,可以‘自我催眠’,由於是秘術,在短時間內,任是玄冥這種存在也發現不得,但……在自我催眠期間,希望你不要見怪。”
“嗯,這個期間,你如之前那般,心向玄冥?”
見他點頭,秦楊道:“沒關係,哦對了……”
秦楊問道:“可不可以這樣?”
密談過後,秦楊與自我催眠的老怪,再次回到了神廟附近。
之前這裡整整十排被虐殺而死的新鮮女性屍體,這時都已經成了“焦屍”,本平整的地面,盡是慘不忍睹的坑坑窪窪,再是……碎肉遍地,能認出的器官,只有一個尚算完整的耳朵。
想來,這便是那十二高手了吧。
“咳,呵呵。”
一聲慘老,又透着無力的笑聲,在神廟口傳來。
秦楊聞聲看去,便是看到了依靠在牆壁,臉色慘白的苗老……
秦楊看出來了,這老人只剩一口氣,他看向自己的眼神,分明寫着,我是在等你!
同歸於盡麼?
不,不是的。
秦楊眼難掩同情之色,抿了下脣,讓老怪在這裡等他,他獨自走到苗老身邊坐下,說道:“我知道你要說什麼,我也承認我確實愧對你,所以,只要你的‘遺願’不是太過分,那我便給你做到!”
苗老那漸漸變得灰色的無神雙眼、突然多了一絲生氣,是的,哪怕秦楊不是好人,可他相信秦楊在現在,並沒有心存欺騙他。
“卓瑪,卓瑪是我唯一的孫女!”
迴光返照,他說話清晰了很多,更是一把拉住了秦楊的手臂。
秦楊皺了皺眉頭,想了下,終是沒有甩開,道:“如果你讓我幫你照顧她一輩子,這點我可以保證,只要我秦楊還能混的下去,那絕對會對她好,錦衣玉食,我一樣都不要少了她,但……如果你讓我娶她,那不行,因爲我與她性格不對付,乃是截然不同的兩種人,算勉強在一起了,以你老的智慧,想來也能猜到最後只能是一場註定的悲劇。”
認真起來,他習慣把話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