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天真的狠驚訝,自己究竟是怎麼忍耐下來的,按照以前自己的脾氣,恐怕早就動用回春給這傢伙好好上一課了。
幾個人不鹹不淡的說了幾句閒話,眼看着程天已經憋到了極限,而李俊的臉已經變成了豬肝色,孫曉琳知道,如果再讓這幾個人呆在一起,恐怕一會兒掄拳頭是遲早的事情。
想到這裡,孫曉琳岔開話題,接着一個由頭,婉轉的表示今天的談話到此結束,那個所謂的名記只是輕笑一聲,站起來轉身就走。
孫曉琳起身,將那傢伙送出咖啡廳,回到二層的時候,只看見程天黑着臉,玩兒命的嘬着手裡的香菸,李俊乾脆就已經在拍桌子打板凳的罵娘了。
“老孫,咱們兄弟出來混這麼久,什麼時候怕過這種小癟三,你今天到底是怎麼了,你老實告訴我,爲什麼對觀影者這份雜誌這麼看重,你爲什麼這麼忌憚他們?”
程天說完,狠狠地抓着桌布:“如果你今兒給不出一個合理的解釋,我明天就讓那傢伙患上晚期前列腺癌。”
孫曉琳一臉苦笑:“真的想知道?那我可就說了。
現在的電影圈,什麼片子能進院線,什麼片子能賣給電視臺,有着嚴格的規定,但是這些規矩事實上,並不是由某個單位自己說了算,而是由一些從事電影發行的大佬級別的公司一起制定規則,得罪了這些人,你就別想進這個圈子玩兒。
說白了,咱們之前風頭太盛,沒跟人家打招呼就自立門戶想分一杯羹,這樣的玩兒法已經是觸動了那些大佬的逆鱗。
所以這些大佬就通過他們的喉舌,也就是這本觀影者雜誌來跟我們進行接觸,只是很多話沒有講在明面上而已。要不然你們以爲,一個小小的新聞發佈會,觀影者這樣發行量巨大的雜誌,就會派出雜誌社的主筆來參加?”
“哼,那我不跟他們玩兒了不就行了。
”程天哼的一聲:“老子進軍互聯網產業,醫療器械產業的時候,什麼時候跟這些行業的大佬打過招呼,現在他們不是照樣要看我的臉色。憑什麼玩兒電影,就得輪到我看他們的臉色了。”
孫曉琳嘆息一聲:“對,你玩兒互聯網產業的時候,那些互聯網巨頭們,其實也在試水他們各自領域的東西,你們統稱爲互聯網行業,但是說實話,研究方向差的太遠,相互之間利益糾葛也不大。再加上互聯網本身就是新興的朝陽產業,還沒有形成那套陳腐的圈子體系,所以你很順利的進來,沒人說你什麼。
後來你自己搞醫藥行業,說句良心話,你是不是也感受到一些阻力了?那個叫張建軍的二百五跟你叫板,這裡面雖然有他不自量力的成分在裡面,但是平心而論,他當初的一句話,對於我們在本地發展代理商,是不是也造成了嚴重的影響?
如果不是匯然藥業幫忙的話,你覺得我們能有這麼順利?
同樣的道理,你今天進入電影行業,你的東西明擺着就是來搶人家的飯碗,這一點和你搞醫藥是很類似的,只不過在電影圈裡,你的那些競爭對手遠比張建軍厲害。張建軍只能讓本地的代理商聯合抵制你,但是他們呢,電影行業的專業性很強,如果他們集體聯合起來,只要一句話,別說你以後簽約藝人,你連個有經驗的場務你都招不來。
原因很簡單,你是新手,你能搞多久還不知道,但是人家已經在這個行業里根深蒂固了,爲了來你這裡工作,得罪了那些人,如果你以後幹不下去了,這些曾經給你打工的人,還要不要生活,要不要工作了。”
孫曉琳說完,程天的臉色漸漸地變了,有些煩悶的一拳咋在桌子上:“老子明天就去跟米高梅簽約,直接走好萊塢,憑什麼在這兒看着羣土鱉的臉色。”
孫曉琳彷彿看着一個任性的小孩子一樣:“程天,你別以
爲普天之下就你有個性,上世紀末的時候,第五代導演統一爆發,那時候投資人也捨得花錢,總之那是一個玩兒命玩兒藝術的年代,結果呢,有多少電影拿到了金熊獎,金棕櫚獎,結果回到國內連電影院都進不去!你覺得牆裡花開牆外香的感覺很爽嗎?人家是爲了藝術玩兒倔強,你爲了掙錢玩兒倔強,值不值啊。”
程天翹起二郎腿:“那你說怎麼辦,就任憑這幫孫子在咱們頭上屙屎撒尿?”
“忍一時之氣。”孫曉琳說:“如果你想用這個賺錢,那就忍一時之氣,大家都是求財不求氣,只要你前期服軟,他們不會玩兒的太過分。或者你要是實在眼不下這口氣,轉身離開,不跟他們玩兒也沒問題,反正你其他業務正做得風生水起,你不是缺錢的人。”
程天站起來,在咖啡廳裡來回走了兩圈:“你說的這個圈子,總有一個龍頭吧。”
孫曉琳一愣:“你什麼意思?”
“我是說。”程天嘿嘿笑着:“我接小的時候看一部電影,講西部牛仔牧牛的過程,他們往往會兩三個人,就要照看上百頭牛,如果一頭一頭的去看着,累死也看不過來,所以這些牛仔就只定準了頭牛,也就是牛裡面的老大。搞定了它,其他的牛就會乖乖的跟在後面走……”
孫曉琳眼睛一亮:“你是說,你想搞定這個圈子裡面最牛逼的老大,然後跟他合作?這倒是個好辦法。”
程天搖頭:“錯了,我的話還沒說完。這些牛仔在一般情況下,搞定頭牛就可以了,但是,如果遇到了極端惡劣的天氣,那些牛羣可就不認頭牛了,牛仔就是累死,就是把頭牛抱在懷裡,牛羣一旦受驚,就會變成一場瘋狂的亂局。你現在明白我的意思了嗎?”
孫曉琳愣愣的看着程天:“我的老闆啊,你什麼時候才能學會跟人和睦相處遵守規矩……你簡直就是一個商場亡命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