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不敢了!他就他!”秦婉兒左右看了看,走到不遠處的一堆塑料管邊,把頭上的大沿帽摘了下來放好,一邊捋着袖子一邊走回來。
幾十個學員連帶着陳冬都看得莫名其妙。
這是什麼情況?
蕭揚脣角露出不易察覺的笑意,喝道:“所有人!解除訓練!原地立定!稍息!現在市公安局北區分局的秦婉兒警官,要和陳冬同學來一場友誼賽,大家都給我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認真觀摩,好好領悟,明白了嗎?”
“明白了!”所有人異口同聲地大聲回答,心裡興奮不已。一來秦婉兒是個難得的大美女,二來這些傢伙多半都是些愛胡鬧的,能光明正大地打一場,還不會被抓,這機會絕對難得!
秦婉兒被幾十個大男人盯着,卻毫不怯場,利落地走到學員前方的空地上,擺了個散打的自由起手式,喝道:“來吧!”
全場唯一受驚的卻是陳冬。跟訓練有毒的警察打架這種事,他連想都沒想過,更何況還是跟女警察打!
蕭揚退出兩步,以給兩人足夠的空間,然後喝道:“陳冬你不用顧忌,秦警官沒那麼容易受傷!放開一切思想包袱,好好指點指點秦警官!”
陳冬驚道:“蕭老師,我……”
蕭揚看出他的猶豫,皺了皺眉,走了過去,一把摟住他的肩:“大男人怕什麼?又不算你襲警!你只要記着我教你的三連擊,明白嗎?這場只許贏不許輸,輸了我就把你剔出我的班!去吧!”退了開來,舉手作勢:“準備!”
陳冬沒了辦法,走到秦婉兒對面三米許處站好,擺出了蕭揚那三連擊的起始第一個動作。乍一看,和秦婉兒的動作有七八分相似。
“開始!”蕭揚一聲暴喝。
秦婉兒早等得不耐煩了,一聲嬌叱,噔噔噔幾個碎步走近,直拳前擊,下面已經準備好了起腳,準備一出手先打對方一個連攻。
陳冬有武術底子,對這種常見套路非常熟悉,這時身在場上,不由地全神貫注起來,側頭半蹲,避過秦婉兒粉拳的同時兩隻手往下一封,擋住了她剛起的腳。
雙方均只兩個動作,卻已經幾乎貼身而立。
旁邊的蕭揚心裡也是惴惴。他所教的三個動作只是基本套路,其實上可以融合到無數類似的攻防情形中,眼下就是一個機會。但是陳冬能不能把握到這個機會,那還真不好說。
就在這時,秦婉兒見起腳不利,雙手迅速轉爲擒拿,一把抓住陳冬左臂,右腳一個下絆,一把把他摔了出去!
全場一陣驚呼,正以爲陳冬輸了,哪知他竟然凌空一個側翻,變成了雙腳着地,雖然立地不穩退了幾步,但是仍是站姿。
蕭揚嘆了口氣。
陳冬的武術底子好,但是領悟不快,導致剛纔那機會錯失不說,還被對方抓着了個機會。但也幸好他底子不錯,臨機應變,才保着沒輸。
秦婉兒心裡暗叫可惜,嬌喝一聲:“再來!”又是一串小碎步貼身而去,粉拳翻飛,逼得陳冬連連後退。秦婉兒得勢不饒人,趁勢虛起一腳誘陳冬慌忙擡手去擋,她卻再次拿出擒拿手段,這次抓住對方右臂,一拉一摜一絆,只聽“撲”的一聲,陳冬倒在了地上。
秦婉兒隨即把陳冬按得趴在地上,反扭着他右臂,自己左膝卻抵住了他後背,習慣性地喝道:“你被捕了!”
“捕什麼捕?”蕭揚沒好氣地喝了一聲,“放開他,這局你贏了!”他看得明白,陳冬完全不是因爲打不過,而是在心理上輸了一截,根本使不出全力,輸得太窩囊了!
秦婉兒得意洋洋地站了起來,挑釁地看着蕭揚:“怎麼樣?願賭服輸!”
陳冬垂頭喪氣地爬了起來,羞愧地道:“蕭老師,我……我輸了。”
蕭揚冷冷看着他,沉聲道:“我讓你們每次訓練開始前吼的那三個字是什麼?”
陳冬一顫,低聲道:“我能行。”
蕭揚吼道:“聽不見!”
陳冬加大了音量:“我能行!”
蕭揚還在吼:“聽不見!”
陳冬終於跟着他吼了出來:“我——能——行!”
“你能行?”蕭揚走到他面前,“你能行爲什麼會輸?”
陳冬張了張嘴,沒能說出來。
蕭揚一腳踹在他大腿上,陳冬頓時腿一彎,卻隨即強忍住疼痛,立刻又繃直了。
秦婉兒卻吃了一驚,失聲道:“蕭揚你幹嘛打人?”
蕭揚轉頭暴喝:“閉嘴!我教學生輪不到你說話!”他這一喝之間霸氣盡顯,竟把嬌蠻不馴的秦婉兒也鎮住了。後者芳心一陣劇跳,剎那之間竟覺得眼前看到的蕭揚透着難以形容的氣魄,讓人隱隱生畏:“他……他怎麼這麼兇?”
“給我大聲說出來,你爲什麼輸了!”蕭揚盯着陳冬又是一聲吼。
陳冬心情一陣激盪,脫口而出:“我害怕!我沒盡全力!”
蕭揚要的就是這一句,哼道:“怕什麼?”
陳冬大聲道:“我怕和警察打架!”
蕭揚繞着陳冬走,邊走邊吼:“你違法了?”
陳冬一怔,仍是大聲回答:“沒有!”
蕭揚再吼:“你犯罪了?”
陳冬想都不想:“沒有!”
蕭揚繞到了陳冬面前,深深看入他的眼睛:“那你怕什麼?”
陳冬怔住了。
蕭揚嚴厲地道:“陳冬,你給我記住一點,現在你不是在和警察作對,而是在和一個平等的對手決鬥!如果你不能鑄起強大的自信,那麼你就不用跟我學了,因爲你再怎麼學,也沒辦法學以致用,明白嗎?”
陳冬大聲道:“明白!”
蕭揚立刻接了下去:“那你能不能打敗她?”
陳冬猶豫了一下。
“能不能!”蕭揚湊在陳冬耳邊一聲大吼。
陳冬脫口道:“我能!”
“好!”蕭揚轉身對秦婉兒道,“秦警官,第一局你贏了,至於爲什麼,剛纔我已經解釋得很清楚。依照我們的約定,只要我有一個學生能贏你,都算我贏,所以請你準備開始第二局。”
秦婉兒這時才從心緒中擺脫出來,哼了一聲:“行!”
蕭揚有點沒想到她這麼好說話,詫異地退開,高舉起右手:“準備!”
兩人迅速回到自己的起始點,各自擺出起手勢。
“開始!”
兩字剛落,秦婉兒已重演上局的開場,碎步疾行,直拳衝擊,隨即起腳。
陳冬心潮仍在起伏,滿腦子想的全是蕭揚剛纔說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