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了!”一陣香氣隨着豐叔端着的兩盤子菜飄過來。
楊泉眼睛一亮:“我先吃了!”
蕭揚莞爾一笑。這傢伙看來真餓壞了。也難怪,白天的不多時,豐叔上了五六道菜,又提了幾瓶啤酒過來,自己也坐下了,笑道:“今天第一次見面,這頓算我請的,揚哥,來我敬你一瓶!”說着直接用手在瓶蓋上一捋,砰地一聲,開了。
蕭揚微感訝異,看出豐叔手勁不弱。
豐叔一口氣開了六瓶,每人兩瓶地擺好,自己先拿了一瓶,道:“先乾爲敬!”一仰頭,直接對着瓶口吹了起來。
楊泉趕緊兩口把嘴裡的菜吞了,隨手拿起一瓶,叫:“我也來一個!”同樣的一仰頭,咕噥咕噥地灌了下去。
豐叔一口氣吹完整瓶啤酒,抹了把嘴邊的溢出來的,放下瓶子,見蕭揚穩坐沒動,不由臉色一變:“揚哥這是什麼意思?”
蕭揚撇撇嘴:“豐叔真不夠意思!”
這時楊泉也喝完了整瓶,聞言詫異道:“怎麼個不夠意思法?”豐叔也是面露異色,沒明白蕭揚在說什麼。
“啤酒這種東西,我只會在一種場合下喝,”蕭揚慢慢地道,“應付了事的場合。這玩意兒,讓我喝一車,都不會醉,知道爲什麼嗎?”
楊泉茫然搖頭。
豐叔忍不住道:“爲什麼?”
“因爲啤酒裡面的情義太少,沒情沒義的酒,怎麼能讓人喝醉?不能喝醉,怎麼夠意思?”蕭揚說得一本正經。
楊泉和豐叔對看一眼,後者拍桌道:“好!等着!”起身奔了竈頭,片刻後跑了回來,手裡一瓶陳年白釀,啪地放在桌上,挑釁式地望向蕭揚:“咱們倆一人一半,幹了它!”
哪知道蕭揚卻仍是一臉不屑:“豐叔,你真不夠意思!”
豐叔眼神一亮,大笑道:“好氣魄!等着!”一起身,又奔竈頭去了。
旁邊坐着的楊泉眼都不會轉了:“揚哥,你到底啥意思?”
“不懂?不懂就看着!”蕭揚笑着剛說完,豐叔已經回來了,手裡又拿了一瓶陳年白釀,60度的烈貨。
“一人一瓶,誰先喝完不趴下,誰贏!”豐叔說得斬釘截鐵。
蕭揚微微一笑:“贏了又怎麼樣?”
“你贏了,今天這消息我免費奉送;我要贏了,按道上的價格雙倍支付,怎麼樣?敢不敢接?”豐叔說得不假思索,顯然早就打算好了。
“不。”蕭揚吐出這個字,見豐叔臉上露出不屑神色時才緩緩道,“拼酒沒問題,但是我想改一下拼法。”
豐叔愕然道:“怎麼改?”
“這兩瓶是我的,如果我喝完了不倒,你跟我交個朋友;如果我喝不完或者喝完倒了,我十倍支付打聽費!”蕭揚說得輕描淡寫。
兩人都呆了。
這種酒度數高,特別烈,一般人只要二三兩就得趴下,這個揚哥竟然一開口就是兩瓶!
“好!”豐叔一聲大喝,“衝你這份豪氣,不管你喝不喝得下這兩瓶,你這個朋友我交定了!”
“那不行,喝不完我自個兒都沒臉走出去。”蕭揚一笑,單手拿起一瓶,拇指在封得嚴嚴實實的蓋子上一蹭,砰的一聲響,開了。
“幹!”蕭揚把瓶口咬在嘴裡,橫起瓶身,慢慢地喝起來。他跟豐叔之前吹啤酒的動作完全不同,看着既文靜又溫柔,像是生怕把瓶子給咬壞了。
十秒後,瓶子空了三分之一。
半分鐘後,瓶子空了一大半。
一分鐘後,蕭揚把瓶子放回了桌上,眼神更見犀利明亮:“第一瓶。”一伸手,把另一瓶拿了起來,剛把蓋子蹭開,豐叔卻一把抓住酒瓶:“不行,這瓶歸我!”
蕭揚哈哈大笑,鬆開了手。
旁邊楊泉立刻皺起了鼻子:“揚哥你這酒氣可真是……”
豐叔已仰頭把瓶口對嘴,迅速灌下。但只灌了三四口,他嘴裡一嗆,急忙把瓶子拿開,連連咳了起來。
“白酒情義重,但是情義是要慢慢品的。”蕭揚悠悠地道。
豐叔咳了好幾下,罵道:“這酒真烈!”
楊泉幫他捶了幾下背,哂道:“豐叔你老了,跟我揚哥拼酒,那是差了八條街!”
“老你個頭!老子才四十歲!”豐叔惱火道,酒瓶拿起,又對嘴倒了下去。
這次他沒再嗆到時,但是整張臉都因白酒的辛辣而扭得變了形,顯然,跟蕭揚相比,他的酒量還真不是一個檔次的。
兩分鐘後,豐叔終於灌完了整瓶,啪地把酒瓶摔在了桌上,整個張臉通紅,眼睛都睜不開了,被酒勁衝得直縮脖子。
“我真服了你了!”楊泉邊笑邊罵,一邊拿着根鴨脖子啃,“這麼大個人跟個小孩似的,跟揚哥拼酒輸了又不丟人,還非要硬撐!”
蕭揚臉上也泛起了紅暈,但是眼睛卻更加明亮了。說到喝酒,他以前最高紀錄是連灌三瓶,過後跟隊友比射擊完勝。這區區一瓶,根本不在話下。
豐叔休息了半天,終於緩過勁兒來,拿碗裝了半碗粉絲湯喝下,稍解酒勁,才長長地籲出口氣,對着蕭揚伸出一隻手。
蕭揚笑了笑,把手伸過去。
兩手緊握。
“我交了你這個朋友!”豐叔有點大舌頭。
“好!”蕭揚回答得乾脆簡潔。
兩手收回,豐叔打了個大大的酒嗝,差點沒把自己給嗝得倒下去。
楊泉嚇了一跳,擔心道:“喂,豐叔,你不會醉了吧?我要你幫我查的事呢?我跟你說,那事挺急,你要醉也得先把事情給我說清了!”
豐叔沒好氣地道:“醉個屁!再來兩瓶我都沒問題!”說着從圍裙口袋裡摸出根香菸,顫着手點上,深深吸了一口,這才精神了一點。
“快說啊!”楊泉催促道。
豐叔整理了下被酒糊住了的思緒,才道:“那……那個傢伙,跟喜樂天那地方的老闆飛魚哥有……有點關係。今天我找了幾個兄弟輪流跟他,中午見到他……他進了喜樂天,我兄弟跟裡面的哥們兒探了探,說那個叫何進的,是飛魚哥的發小,鐵得不能再鐵的那種!”
啪!
楊泉手裡的鴨脖子掉在了盤子上,他失聲道:“飛魚哥?!”
蕭揚對這個名字完全陌生,皺眉問道:“他是誰?”
“喜樂天大酒店的老闆。”楊泉回答了跟沒回答一樣。
“另一個身份,是坤哥座下八大金剛之一。”豐叔加以解釋,“坤哥就是方坤,咱們江安最……最惡最強的老大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