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空間裡,陳凌很少看到有人會內家拳。 幾乎就看見孫悟空一人會了。而這個大漢會內家拳,若是再會操控靈氣,將是十分的恐怖。
大漢對着陳凌抱拳一笑,道:“小兄弟,在下青衫客顧長卿,乃是一名散修。我等全部是接了天后娘娘的請帖去參加那萬仙大會。我見小兄弟你也是朝往靈山方向,一時興起,便喊了小兄弟下來共飲美酒。還望小兄弟不要怪顧某的唐突。”
這顧長卿說話氣十足,而且有種坦蕩磊落的胸懷。陳凌一下便對他有了好感,當下也一抱拳,道:“在下陳凌,也是一名散修。顧大哥邀請,小弟深感榮幸,怎會怪罪。”
顧長卿見陳凌豪爽,頓時哈哈大笑,道:“相逢即是有緣,來,陳兄弟,今日我們定要共謀一醉。”他說完便熱情的上來攬住陳凌的肩膀。
這人的熱情和雲子拿賊道又不同,讓陳凌如沐春風。不過陳凌也多留了個心眼,這個世界的人,人心險惡太甚。殺人奪寶是常態。
顧長卿隨後又看向龍櫻,道:“這位一定是陳兄弟你的嬌妻吧?令夫人......”
陳凌忙道:“顧大哥休要誤會,她是我妹妹,陳櫻。”
顧長卿微微一怔,隨後便也一笑,不再多說這一茬。
當下,顧長卿拉着陳凌和龍櫻圍在篝火旁坐下。陳凌發現周圍的人似乎並不太熱情,真正熱情的也只有顧長卿了。
陳凌對身邊的灰衣道人微微一笑,那灰衣道人淡淡一笑,算是打過招呼。
大家彼此之間交談都不多。
顧長卿這時候站了起來,他掃視衆人一眼,道:“十年前,顧某前來參加過一次萬仙大會。所來的衆仙大多都是有門有派。而像我等散修則是最缺少地位。甚至有不少散修會被別有用心的人覬覦,輕則被奪去本命法寶。重則身死道消。顧某不才,今天有幸遇各位道友相遇,於是便有了一個想法。”
散修自然就是自己修出的道,無門無派。跟民工沒有包工頭一樣,去哪兒都被欺負的主。所以這些修道人現在聽到顧長卿這麼一說便來了興趣。
其一黑衣矮個漢子站了起來,獻媚道:“顧大哥,你爲人熱情,本事又俊。你的想法必是極好的。”
這黑衣矮個漢子一看就是心思玲瓏的人,他猜出顧長卿的意圖,便想先靠上顧長卿這棵大樹。不得不說,在哪裡,都會有矮個漢子這樣的聰明的人。
但不能說這樣的人可惡,被人看不起。這是他的生活方式,他沒有做損人利己的事情,那麼就沒人有資格看不起他。
顧長卿對黑衣矮個漢子抱拳道:“林凌兄客氣了。”他掃視衆人,看見衆人都很有興趣,便道:“我的想法便是我們組織成一個聯盟,選一個人爲盟主。我們成爲一夥人,這樣就沒人敢來覬覦我們的法寶。當然,這個盟主必須是大傢伙信任的。另外,即便是以後,若是我們這個聯盟裡有人有難,一樣,我們都要義無反顧的去幫忙。大家覺得呢?”
“這個主意好。”一衆人紛紛轟然應和。顧長卿又看向陳凌和龍櫻。陳凌看了龍櫻一眼,龍櫻微微一笑,道:“萬事你拿主意就好。”她頗有些在外夫唱婦隨的感覺。
陳凌當下朝顧長卿一抱拳,道:“我唯顧大哥你馬首是瞻。”
陳凌的想法很簡單,他是想混進萬仙大會查看究竟的。跟着這些人正好掩人耳目,不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他那裡知道自己此刻就正被天后的百靈和蘭雀密切監視呢?
顧長卿的提議得到了衆人一致同意。現場包括陳凌,一共二十五人。
大家紛紛附和後,第一個問題擺了上來。那就是誰當盟主。陳凌和林凌以及一大羣人都認爲這盟主非顧長卿不可。陳凌自然是不當盟主的,那樣太費心,太出風頭了。
不過這時候,卻有一名女道人站了出來。這女道人穿着灰色道袍,容貌俏麗。陳凌看她第一眼,便覺得這姑娘應該去演李莫愁。
女道人手拿銀色拂塵,一揮拂塵道:“長卿道友,貧道玄月稽首了。”
她的態度不鹹不淡的。
顧長卿當下微微一笑,抱拳道:“玄月道友,在下還禮了。”
玄月也掃視衆人一眼,道:“長卿道友,你這個聯盟的提議甚善。貧道十分贊成,不過這個盟主之位,貧道認爲應該再斟酌斟酌。”
那林凌第一個跳了出來,道:“顧大哥當之無愧就是盟主。玄月道友,你說要斟酌,莫非是你想做盟主不成?可是即便你想做,你也要大傢伙服你呀?”
玄月看了林凌一眼,道:“貧道並非不服長卿道友,實則是,大家都是修道之人。我們修道界裡,講的就是弱肉強食,強者爲尊。這盟主人選,也必須是實力最強者。否則如何服衆?”
顧長卿一派和氣,這時候眼出現一絲不可琢磨的精光,但他面上還是有笑容的。道:“那玄月道友是何意思?”
玄月看向顧長卿,道:“貧道願與長卿道友較量一場。若是貧道僥倖勝個一招半式......”
顧長卿微微一笑,道:“那自然是由玄月道友來做這盟主。”
玄月便也微微一笑,道:“若是長卿道友勝了,貧道也甘願拜長卿道友爲盟主。”
一旁的林凌這時候閉嘴了。他是個聰明人,知道玄月敢站出來,必然是有本事的人。
如果萬一自己這時候拼命支持顧長卿,而顧長卿輸了,由玄月當了盟主。那自己的下場只怕很悽慘。
其餘人也保持了緘默。
便也在這時,玄月與顧長卿兩人意念一動,各自驅使靈氣飛上了天空。
陳凌與龍櫻相視一眼,也跟着飛上天空觀戰。
其餘衆人也跟着升空。空,大家給玄月和顧長卿留足了空間。陳凌心卻是十分好奇,他知道這顧長卿必定是自己目前所見,除了孫悟空之外最強的一個人。這個玄月竟然敢挑戰顧長卿,不知道到底有什麼本事?
這時候,陳凌凝神打量玄月。很快,陳凌驚訝的發現這個玄月似乎也會內家拳。她的肉身修爲居然達到了如來之境。
而且她隱藏的很深,若不仔細看,還真發現不出來。
顧長卿和玄月卻是決計發現不了陳凌的修爲的。陳凌的修爲接近人仙,豈是他們能夠看出來的。
看來這年頭,處處都有隱世高人。高手在民間啊!
且不說這些,玄月與顧長卿很快便交上了手。玄月陡然祭出一柄烈焰劍。只見血光一閃,烈焰劍疾刺向顧長卿。
顧長卿眼寒光一閃,同樣祭出一柄寒刃劍斬向烈焰劍。兩劍相碰,寒刃劍一下便被斬落。
但這時,一道殘影一閃。顧長卿已經瞬間跨越時間空間的距離來到了玄月的面前。原來顧長卿的寒刃劍不過是幌子,真正卻是要近身偷襲。想必顧長卿精於內家拳,覺得近戰之後便是他的天下。顧長卿來到玄月身前,一拳從腰間鬼魅探出,如蟒蛇出洞,並有噝噝的聲音。蟒蛇出洞,五指如金鉤狠狠的抓向玄月的胸部。太快,太快了。
根本令人猝不及防!
他這一抓攜帶了水行靈氣的力量,強悍到了極點,幾乎連手都模糊了。
玄月面色凝重,面對他這安祿之爪卻是眼光一寒,先是身子一斜,閃避開去。接着電閃出拳,斜斬顧長卿的手臂。顧長卿萬萬沒想到玄月居然也會內家拳,而且躲避的這麼及時。
他的打法似乎不太厲害,這一下抓空時,變化滯了一下,又才疾收手。他剛有縮的念頭,玄月便已察覺到,踏前一步。手臂搶進顧長卿的內臂,接着猛力一絞。就跟絞鋼纜一樣,要將顧長卿的手臂絞成粉碎。
顧長卿瞬間危機大盛,他厲喝一聲,電閃縮臂。千鈞一髮時,終於讓他逃出生天。但他手臂上卻留下了五道手指印,也是五道血印。他的動脈被玄月一招抓破,頓時鮮血汩汩。
“我輸了。”顧長卿疾退,眼看玄月時已經有畏懼之色。
玄月的打法太厲害了,他覺得再打下去,自己非死不可。
玄月卻也不倨傲,將那烈焰劍收入戒須彌,對顧長卿道:“長卿道友,承讓了。”
顧長卿也收了寒刃劍,他面有慚愧之色,苦笑道:“玄月道友高招,顧某佩服。你是盟主,我顧長卿心服口服。今後也願以玄月道友你馬首是瞻。”他倒真是坦蕩的漢子,輸了之後也是光明磊落。
衆人目睹玄月與顧長卿的交戰,均對玄月心生敬畏。
這時候,大家紛紛落地。
那林凌見風使舵很快,道:“顧大哥本事很俊,玄月盟主更是厲害。兩位都是小弟佩服的人。不過現在雖然大家認定玄月盟主,可我們這盟卻還沒有名字。我有個提議,不如就叫玄月盟,如何?”
衆人也不想得罪玄月,當然不會反對。便也紛紛應好。
玄月卻看向顧長卿,道:“長卿道友,你覺得呢?”
顧長卿微微苦笑,道:“我倒是覺得畢竟我們這個盟裡男子多一些,叫玄月盟似乎有些娘了。”
“我覺得玄月盟不錯。”玄月這時候初初展露出她的霸氣,道:“就這麼定了。”
顧長卿微微一怔,隨後便也不再多話。
玄月便又看向陳凌,道:“楚道友沒有意見吧?”陳凌淡淡一笑,道:“盟主都說已經定了,在下再說有意見豈不是多此一舉?”
玄月打量陳凌,也淡淡道:“聽起來楚道友似乎不太服氣?”
陳凌微微一笑,道:“沒有的事,我可不是玄月盟主您的對手。這點自知之明我還是有的。”玄月本來覺得陳凌深不可測,這時候見陳凌主動認慫,便也鬆了口氣,不再爲難陳凌。
接下來,大傢伙的又自我介紹了一番。並且玄月要求衆人自己亮出法寶。
衆人心有牴觸,玄月卻道:“若是連如此起碼的信任都沒有,這玄月盟的成立還有什麼意義?”
顧長卿便也道:“那些門派裡,大家都是相互信任。對彼此法寶一清二楚。我們若不團結一些,信任一些,很難走遠。”
一叫做劉宏的大漢道:“信任是慢慢建立起來的,大家才認識,貿然談信任,本就不合時宜。”
衆人不願亮法寶,聞言紛紛附和。這時候玄月冷笑一聲,道:“既然如此,還談什麼聯盟。若是不願意對貧道信任,現在便可退出玄月盟。”
這玄月也是個極傲的女子。
顧長卿微微一嘆,道:“我的法寶便是寒刃劍。”說着亮出法寶。他的法寶平平無奇,但玄月和陳凌都知道,他本身就是靠法寶來迷惑人。真正的殺手是近身戰。
顧長卿亮出了法寶,其餘衆人猶豫片刻,也紛紛亮出法寶。畢竟大家都想有個組織。能組織出一個聯盟來很不容易,就這麼散了,大家都不甘心。不過玄月也不去檢查大家的戒須彌。真有珍貴的法寶,大家也可以隱藏起來。話說回來,這些人也不會有什麼珍貴的法寶。
最後很快就輪到了陳凌,陳凌苦笑一聲,道:“說來慚愧,我沒有法寶。你們可以看我的手,我沒有戒須彌,也就無從藏法寶了。”
玄月掃了陳凌一眼,她忽然取下自己的戒須彌。道:“你既然是玄月盟的成員,那就不能讓你繼續寒磣下去。這戒須彌和裡面的烈焰劍給你便是。”
陳凌不禁對玄月刮目相看,他連忙擺手,道:“我如何敢要盟主您的東西。”玄月秀眉蹙起,道:“給你,你就拿着。這法寶對我來說極爲平常,貧道想要再有,也很簡單。”
陳凌聞言,便知道自己推卻不過了。當下便裝作歡喜的道:“多謝盟主。”說完接過了戒須彌。這時候不止陳凌,衆人也對玄月有了新的認識。
隨後,玄月又將她的烈焰劍的本命印記抹去。她讓陳凌試試看,能不能駕馭。
陳凌用了火行靈氣留下本命印記,驅使一番。沒有表露出強大實力,當然也沒有很弱。
規矩,不會引起任何人的懷疑。
龍櫻則是亮出了她的碧玉簪子,縛龍索太扎眼了,卻是不敢露出來的。
這時候,玄月掃視衆人。她道:“貧道知道大家有好的法寶都不會亮出來。但這沒關係。貧道之所以執意,也是要告訴大家,我們現在是一體,起碼的信任應該有。若是還沒開始,便互相忌憚,這個聯盟也沒多大意思。”
事實上,衆人也感覺到了。通過這番亮法寶,彼此之間的距離也確實拉近了許多。
顧長卿微微一笑,道:“玄月盟主,我現在對你可算是心服口服了。”
玄月微微一笑。又道:“大家開始吃肉飲酒吧。”她道:“我有清規戒律不便飲酒,便以茶代酒敬大家一杯。”
這些人,酒和茶水是不缺的。器皿也不缺。因爲戒須彌可以裝很多東西。
衆人便開始紛紛吃肉喝酒,一衆人都是爽快的漢子,一經喝酒,便東南西北的聊了起來。氣氛好不熱烈。
這一衆人,有一個叫凌雲的青年男子引起了陳凌的注意。凌雲總是不動聲色,別人找他說話,他很客氣,但更多的時候卻在發呆。
陳凌之所以注意到他,是因爲發現他也會內家拳。丹勁修爲。
這個凌雲也是有來歷的人。
而且他的目光閃爍,好像怕被別人注意到他,發現他一樣。他給陳凌的感覺就是,這傢伙是討飯,在逃避某樣厲害的東西。
不過這些都不關陳凌的事情了,陳凌也不想多管。陳凌吃肉喝酒,龍櫻卻只吃些燒烤的蔬菜,而且吃的少。她倒喜歡喝一些酒。一喝酒之後便臉蛋紅撲撲的,煞是可愛。
酒至酣處,大家說着各自遇見的離奇故事。到的後來,顧長卿拿了幾個碗擺好,用筷子敲擊,唱起歌來。
“風吹起紫色的煙和霞百姓瑟縮於惶恐下
誰挽起弓箭,射天空的火舌
誰偷仙丹飛天,月宮安守青天
縱怨天,天不容問,嘆衆生,生不容問。”
歌聲憂鬱帶着豪邁,豪邁帶着蒼涼與蕭瑟。顧長卿的歌聲非常具有感染力,一時間讓衆人聽了靜默無話。
唱畢後,衆人紛紛鼓掌。
顧長卿哈哈大笑,又道:“我這是拋磚引玉,還有那位道兄也出來唱上一唱呢?”
衆人紛紛往後縮。有人調侃,“我等打架會打,唱歌這等事情卻是不會。”都是男兒,心難免覺得會唱歌有點不夠爺們。
龍櫻對陳凌微微一笑,道:“顧大哥唱的真好聽。我覺得會唱歌的蓋世英雄才是最有魅力。”
陳凌一怔,其實他也明白龍櫻的意思。一個男人會下廚是很有魅力的。但這個男人若只會下廚就是窩囊廢。如果這個男人不僅有成功的事業,而且還會下廚,那纔是真的魅力。龍櫻說會唱歌的蓋世英雄才有魅力,便也差不多是這個意思了。
這夜晚美麗迷人,篝火熊熊,一衆人喝的七葷八素。不知道是不是因爲酒精的作用,陳凌看着龍櫻紅撲撲的臉蛋,忽然就想像那周幽王點燃烽火,烽火戲諸侯,只爲博紅顏一笑。
他當下忽然大聲衝顧長卿道:“我來。”
顧長卿看到陳凌肯唱,不由生出一股同道人的興奮來。
陳凌站起,來到顧長卿面前接過他手的長筷。這些碗都是專業的器具,看得出來顧長卿是愛好這一道的。不然不會唱的這麼好。陳凌坐下後,龍櫻便兩眼放光的看向他。
衆人也都不由自主的看向陳凌。
陳凌醞釀一下,先敲擊樂碗。他的聲音極具穿透力。
“蒼海笑
淘淘兩岸潮
浮沉隨波幾今朝
蒼天笑紛紛世上潮
誰負誰勝處
天知曉
江山笑
煙雨遙
淘,浪淘盡,紅塵俗事知多少......”
這首歌在神域空間裡顯然沒有什麼傳唱度,但曲風卻是滄桑之帶着豪邁,最符合江湖人的心態。陳凌唱的滄桑,引起衆人心感應。待他唱完,衆人轟然叫好。
龍櫻更是小手拍爛。陳凌回到龍櫻身邊坐下,龍櫻輕輕一笑,道:“這世上還有你不會的事情嗎?”
陳凌哈哈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