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凌並未沉浸在沮喪,很快又跟海青璇踏上前路。 海青璇其實心很感激陳凌,但她不習慣於表達。而陳凌也不需要她的感謝。無論今天的同伴是海青璇,或是任何一個男子。他都會義無反顧的,傾盡一切來照顧。
這也是陳凌能擁得那麼多人的友誼的緣故。
在香港,歐陽麗妃本來討厭他。最後卻因爲的他面對傑克的英勇無畏,而被打動芳心。樑峰欣賞他的睿智忠義。小傾終生都只爲他活着,只因他真誠的笑容。
許晴,葉傾城這樣兩個特別的女子,見到他後,便再也無法對別的男子動情。更有暗戀的歐曼麗,以及願意爲他去死的林嵐。
且不說這些,克爾林奇的部隊是扇形朝前推進。十人一組,大家的通訊設施早已經壞了,彼此間的聯繫也只能靠信號彈。
他們雖然有水和食物,但沙漠裡對水和食物的需求出奇的高。所以他們的水和食物在開始兩天的不節制後,馬上顯得皺巴巴的。
水和食物都是各自帶着的,這些新兵蛋子,並不是教宗陛下你下令要他們省着喝,省着吃就可以的。俺們忍不住,餓啊,渴啊。白天熱,晚上冷的,不容易啊!
克爾林奇也只能約束跟她一起的幾名新兵。
這個時候,一隊新兵欣喜的發現了盆地上的水源。
在沙漠裡見到水,那絕對比見到絕世大美女都要高興歡喜。一衆十人奮不顧身,誰也攔不住的衝了過去,狂喝海喝起來。
不一會後,十名新兵全部臉頰變成金色,抓着喉嚨,嘴裡吐出鮮血來。很快,十人全部死在當場。
這十人被同伴發現,大家立刻通知了克爾林奇。
克爾林奇看到十人的屍體時,臉色都氣綠了。她的臉蛋在白色布巾掩蓋下,什麼都看不到。但所有人都感受到了教宗陛下的怒火。
這十人,全部是死在克爾林奇高價購買來的聖戰一號毒劑上。
該死的海青璇和男僱傭兵,他們料到自己的人會來喝水。在這淡水裡放入了大劑量的聖戰一號。
克爾林奇不由得不惱火,一直以來,自己這邊都是損失慘重。但對方到現在還活蹦亂跳,而且帶着國際媒體來看自己的笑話。老巢,武器庫也全部被他們毀了。
這真是踩到了克爾林奇的頭上拉屎。想她克爾林奇自接任教宗陛下以來,帶着車臣聖戰士,縱橫四海。連土耳其政府,俄羅斯政府都不放在眼裡。何曾這麼的憋屈過。
“追!他們走不遠!”克爾林奇頭一次在手下面前失控,怒火沖天的道。
隨後,克爾林奇下了死命令。路上遇見能吃的,能喝的,必須先檢測是否有毒,不要再上當了。
克爾林奇帶着八十名新兵,在沙漠艱難前行。他們還有十名傷員要帶着。很不幸的是,晚上遇到了一場巨大的沙塵暴。
沙塵暴能將人捲到空,巨大的風沙肆掠。沙塵暴持續了二十分鐘,二十分鐘後,克爾林奇清點人數,十名傷員死了五個,三個失蹤了。這也很好理解,在巨大沙塵暴前。大家都顧着自己了,那還想起去照顧傷員呀。都是真主的子民,那也得先照顧好自己吧。
不止如此,完好的士兵也失蹤了五個。克爾林奇讓人去尋找,結果人沒找回來,又丟了三個。一羣不讓人省心的孩子。
克爾林奇心咒罵真主一點都不給面子,又重新清點人數。令人沮喪的是,水壺在沙塵暴發生時,很多人的水壺都被擠開,沒有水了。有的人食物也不知道飛到哪兒去了。
一時間,克爾林奇只得將所有食物和水蒐集上來。安排每天按時給大家派水,派食物。
食物,和水,明顯已經不夠了。克爾林奇心有數,再過三天,抓不到男僱傭兵和海青璇。自己的隊伍就要先亂了。
換句話說,就算能抓住男僱傭兵和海青璇。這幫新兵蛋子也不可能活着回去了。克爾林奇開始想活路了。
陳凌和海青璇也不好過,在發生沙塵暴時。兩人顧不得男女有別,死死的擁抱在一起。陳凌自己都不記得,到底被吹上空幾次,又翻滾了多少次。兩人配合默契,陳凌抱住海青璇,海青璇保住水壺和半隻兔子。
不知道過了多久,陳凌和海青璇才從沙子裡露出頭來。
陳凌還壓在海青璇的身上,臉貼着海青璇的臉蛋。這姿勢足夠曖昧的。但兩人卻只有劫後餘生的感覺。陳凌奮力爬出沙子堆,又將海青璇拉了出來。
空氣很寒,北風呼嘯,跟刀子割在身上一樣。陳凌深呼吸一口氣,覺得身上,每一處地方是不疼的。感覺身上的元氣,力道都被沙子打散了一樣。很多熬夜守在電腦前的觀衆,看着這兩位小強般的英雄又一次活了下來,不禁爲之歡呼。
海青璇手上的兔子,兔子上沾染了許多沙子。簡直就是慘不忍睹了。
還有水壺,雖然海青璇很用心的保護了。但還是有三個水壺的塞子被擠開了,裡面的水自然也是沒有了。
這時候,天上沒有月亮,也分不清楚東南西北。兩人找了沙窩,身子埋進沙子裡。海青璇心細一些,細心的將兔子身上的沙子摘除。陳凌檢查了下水壺,只有兩壺水,大約三升。
而路程還有二百二十公里。
四百四十里路,給陳凌充足的體力,在平地上。他保持勻,五個小時就可以跑到。
但在沙漠裡,驕陽下,沙子的熱度上,元氣的消耗,流失。即便是沈默然來了,他也沒這個本事。
陳凌看着水和食物,不禁蹙眉。仰頭望着黑暗的蒼穹,覺得老天太不給面子了。今天剛找到水,晚上您就來這麼一出。
陳凌忍不住在地上搜尋,如果能找到類似蠍子,毒蛇之類的東西,那可就太美好了。
但這些玩意兒,只喜歡欺負弱者與美女。真正需要它們的時候,卻往往不會出現。
第二天,天微亮。陳凌和海青璇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沙塵後,一人吃了一些兔肉。兔肉上的沙子去不掉,有些被打進了肉裡面。本來就是生肉,吃起來那絕對是要多難吃,有多難吃。但兩人還必須將它們,細細的咀嚼,將每一份營養吸收進去。
各自喝了一些水後。他們做了一個決定。丟掉所有的ak,彈藥。只留勃朗寧在身上,全力趕路!爭取在水和食物消耗完之前,走出這片沙漠,一定要,活下去。
上午九點時,陽光顯得溫暖。這個時候的陽光是讓人愉快的,正午露出猙獰時才叫人受不了。
陳凌忽然看見了一頭駱駝·····駱駝的屍骨。只有一個駱駝的頭顱。
驕陽如火,車臣恐怖份子一個個,帶着驕傲,茫目的眼神行走在沙漠上。很多人都顯得有氣無力,因爲他們吃的太少,喝的太少。但教宗陛下發話了,食物和水已經很拮据,如果不吃苦,不克服。大家都要死在這裡面。
一個駱駝骷髏的頭顱出現在新兵們的面前,一名新兵爲了發泄心的焦躁不滿,上前橫起一腳踢過去。
克爾林奇也沒在意,她都懶得管他們了。便在這時,轟隆一聲巨響!一團蘑菇雲暴起!
克爾林奇在十米之外都感受到了火浪!
與那名新兵一起的八名新兵蛋子全部被炸得粉身碎骨,血玉紛飛之間,殘臂斷肢,慘呼哀叫,真個有些哀鴻遍野的景象。
另外還有六名新兵受了輕重不一的傷,躺地上,慘叫連連。
克爾林奇眼閃過刻骨仇恨,怒火!
又是一個不起眼的計,前面的海青璇,狡猾到了令人髮指的地步。這骷髏頭裡至少放了三枚高爆手榴彈。引線已經拉開掛好,只要誰無聊踢一下,立刻會引爆!
要知道,就算在平時的大街上,某些賤賤的孩子,看見易拉罐都會忍不住上前踢一腳。更何況在沙漠裡,這羣
已經要暴走的聖戰士們。
這羣新兵蛋子加入聖戰隊伍,是抱着一腔的熱血,以及對家園的忠誠,對真主的虔誠。而現在他們都不明白自己要追捕的人,與聖戰,與獨立有什麼關係?
本來,平素聽從教宗陛下的命令,要生要死都是可以的。但現在,這天氣的炎熱,身體的飢渴焦躁,已經讓這羣新兵心充滿了暴戾。
陳凌設置的這個骷髏頭陷阱,看似偶然,卻是必然會讓車臣恐怖份子招。
當然,如果他們運氣好,沒有碰到骷髏頭,自然也沒這檔子事了。
克爾林奇帶着六十多名新兵,以及幾名傷員,一直行走到夜晚,方纔停下來。
今天晚上沒什麼風,月色很美,繁星朗朗。所以克爾林奇看到了沙漠上,屬於陳凌和海青璇的腳印。克爾林奇斷定出,他們就在這不遠的地方。
連這兩人影子都沒看到,手下已經損兵折將去了三分之一。這是克爾林奇的巨大恥辱。好像從這場戰爭一開始,她就被這兩人一次次的給予侮辱,恥辱。
克爾林奇在帳篷裡,血紅着雙眼,說不出的恨,狂,燥!
帳篷只有她這個教宗才能享受,其餘的人都是宿在外面,條件很艱苦。
凌晨三點時分,所有車臣恐怖份子都陷入了熟睡。克爾林奇從帳篷裡走了出來,她冷漠的掃了眼這些信奉真主的傻蛋們。她的眼神由冷漠逐漸轉化爲狠毒的光芒!
“無知的蠢貨們,你們在這場生存賽裡,被淘汰了!應該說,從一開始,你們早已註定了被淘汰的結局。”克爾林奇暗暗說,隨後朝左邊三名新兵處走去。這三名新兵是最信奉克爾林奇,最忠心,和最有毅力的士兵。他們三人輪流值守,守着剩餘不多的水和食物。
現在,值守的是最憨厚的小庫克。小庫克看見克爾林奇過來,馬上緊張的站了起來,想向教宗陛下行虔誠的禮儀。
小庫克才十八歲,但是這樣的艱苦,並未讓他稚嫩的臉蛋上有任何抱怨。
他目光熾熱而崇拜的看向偉大的克爾林奇。
這樣單純的少年,讓克爾林奇內心產生了一絲絲的愧疚。她噓了一聲,讓小庫克別發出聲音。
小庫克會意的點頭,同時也好奇教宗陛下想幹什麼。
“想家嗎?”克爾林奇輕聲問。
小庫克搖頭,道:“陛下,我早已經沒有家了。我的家人被俄羅斯紅毛鬼子殺了。”
俄羅斯阻止車臣尼西亞獨立,他們用炮火鎮壓,想要這羣人屈服。但是,他們要用行動來告訴暴政,他們永不屈服!
“你的父母只是去見了真主,他們在天堂很幸福!”克爾林奇輕聲說。她看向蒼茫黑暗的遠方,遠處像是有黑暗的魔鬼,要吞噬一切。
小庫克也看向克爾林奇看的地方,他的眼神堅定,道:“陛下,我不怕!爲了千千萬還在受苦的車臣尼西亞人民,爲了真主,我願意付出生命。從加入聖戰開始,我隨時準備被真主召喚,前去侍奉!”
“好孩子,真主一定會保佑你的。”克爾林奇伸出手,輕輕撫摸小庫克的臉蛋。小庫克的臉龐,眼神,顯得激動起來。尊敬的,高高在上的教宗陛下竟然這樣的平易近人,他覺得爲教宗陛下去死都值了。但下一刻,他眼神裡充滿了不解。因爲他已說不出話來,克爾林奇突然閃電伸手,掐斷了他的咽喉。小庫克的眼珠子凸了出來,他真的不懂····
便在這時,守食物的另一名士兵,辛格醒了過來。辛格見到這樣血腥一幕,大驚失色。他正欲張口驚呼時,克爾林奇眼寒芒閃過,刷!一把小飛刀電閃射出,正辛格的咽喉。辛格捂住咽喉,鮮血從他手指間溢了出來。他發不出一點聲音,隨後蹬了兩下腿,正式斷氣!
克爾林奇這纔將裝食物和水的大包裹背在了背上,然後悄然的向着前方走去,漸漸的隱沒,消失在黑暗之。
這些食物,水,對七十來人來說,很少。但對克爾林奇一個人來說,卻是足可以支撐一個月,而且是很闊綽的支撐。
大包裹足足有兩百斤!但克爾林奇的體力還在巔峰狀態,背起來一點也不吃力。
她堅定的朝前走,目標自然是要誅殺海青璇和陳凌。
對於那羣新兵來說,沒有了補給,沒有了領袖。等待他們的,將是殘酷的死亡。在第二天,這羣新兵意識到他們被教宗陛下拋棄,一個個憤怒的嘶吼,大叫,甚至痛苦。有的人受不了,直接自殺了。
或則真正的痛苦,是因爲他們的信仰坍塌了吧!
在全世界七億多觀衆的眼裡,他們彷彿在看精彩的社會電影。他們在陳凌和海青璇身上看到了同伴之間的不拋棄,不放棄。看到了人性的偉大,無私,堅強,堅持,義薄雲天!
也在車臣恐怖份子身上看到了人性的殘酷,自私,貪婪,懦弱!
克爾林奇的做法,便是一種殘酷,殘酷到了極致。那些自殺的車臣恐怖份子就是懦弱。
而自私·····那幾名傷員被徹底拋棄了。同伴們任由傷員們哀求,慘嚎,無情的離開了。因爲他們的信仰坍塌了,本來就不熟。自身難保,誰管你們死活。
在午的時候,這羣車臣恐怖份子,在盆地遇到了一棵沙棗樹。
然後,瘋狂的一幕發生了。前面十幾名搶到沙棗的新兵正在歡呼,後面的人去挖沙棗的根,有的搶沙棗的綠葉。
而沒搶到的,直接狠狠的揍了搶到沙棗的新兵。將沙棗搶了過去,搶過去就大口歡快的吃。
被搶沙棗的新兵雙眼血紅,嘴裡罵道:“**,讓你搶我的棗子!”拿起ak,便是照着那傢伙射擊。
一場互相殘殺,殘酷的發生,血腥而荒唐。結束的時候,地上躺了三十多具屍體。
他們的作爲,與陳凌將水喝道嘴裡,又吐出來相比。陳凌的光輝在世界觀衆眼裡,變得偉大起來。
夜幕降臨,陳凌和海青璇手上的兔肉有些餿了。但縱使這餿兔肉,兩人都必須珍惜的吃。
兩人喝水少,白天趕路,身體已經很是虛弱。在吃過餿的生兔肉後,第二天早晨,陳凌發現他自己罕見的病了。
虛脫,無力,腦袋發熱,嘴脣乾枯的不像樣。陳凌都能感覺到自己身體的糟糕,他早有內視的通玄本領。也感覺到了餿兔肉並未消化,影響着身體機能。
若是平常,就算是不太厲害的毒,也傷不到陳凌的身體。他可以通過強大的腸胃消化,將其自動排出。但現在,陳凌沒有這個本事。
海青璇發現了陳凌的不對,立刻讓他多喝些水。陳凌喝了兩口便不再喝,他有種感覺,自己是無論如何也走不出這片沙漠了。他不想把水喝完,斷了海青璇的生機。
沙漠裡,有許多盆地,也卻有許多動物。類似毒蠍子,甲蟲,毒蛇,沙兔。也有沙棗,沙棘樹,水源。這些都是沙漠生物生存下去的能源。
但如果運氣不好,還真就碰不上。比如陳凌和海青璇,那些沙棗樹,他們如果先碰上,那些棗子給他們。便一定可以活着離開沙漠。有棗子,陳凌也不用吃餿兔肉,也不會生病。
可惜,他們沒遇上。
這一整天,海青璇都是扶着陳凌在向水平線上走。日升日落,陳凌幾乎都是靠在海青璇的身上。
海青璇只喝了很少的水,堅持讓陳凌喝。她也沒想到自己可以有這麼大的力量,在陳凌沒生病時。她覺得走路,每一步都很沉重,跟灌了鉛似的。但她卻奇蹟般的撐着陳凌的重量,帶着陳凌足足走出了三十里路。
當他們支撐着走在夕陽下,那大漠上的景色很美。而他們互相扶持的景象,註定感動了世人。
有一種力量,叫做信念!
餿兔肉海青璇沒有吃了,她不敢生病。一整天,她沒吃任何東西。
夜晚,她拖着疲憊的身軀給陳凌挖沙窩,將他服侍得妥妥帖帖。隨後,海青璇在四周張望,她想找出一點點能吃的東西給陳凌。
陳凌的情況,讓許晴,葉傾城,陳思琦擔心到了極點。
很多時候,她們只知道陳凌在外面奔波,很危險。但這次,她們真真實實感受到了,陳凌在外面,究竟經歷着怎樣的境況!
葉傾城沒有想別的,她只是一個勁的在祈求,祈求陳凌能活下來。爲此,她可以去死!她本不信神佛,這一夜卻足足在室外跪了一整夜,向天上的神仙請求,請求他們保佑陳凌活下來。
許晴淚水涌動,試着讓妙佳喊爸爸,喊爸爸快起來呀!但妙佳那裡又懂呢?
陳凌的狀況牽動着所有友的心,世界觀衆的心。大家都爲他,爲他們捏了一把冷汗。
很多友自發的在論壇上,爲他們發帖子祈禱。因爲人間需要真善美。
不管陳凌和海青璇,對車臣恐怖份子的手法多麼殘酷。但是他們兩人之間的真善美,感動了所有人。
你若不離,我必不棄!他們雖不是生死夫妻,卻比夫妻還要更加的守着信諾。
海青璇也從未信過神佛,但她看着陳凌虛弱,閉眼的樣子。她覺得喉頭酸澀,淚水忍不住落了下來。這一路來,他一直堅強的完善所有事情。海青璇幾乎忘記了,他也有受傷,軟弱的時候。
海青璇跪了下來,對着月亮,向蒼天祈禱。
也許是她的誠意感動了上天,一條毒蛇突然出現。但毒蛇並不是想送溫暖的,而是慢慢靠近陳凌,想要咬死陳凌。海青璇發現毒蛇時,駭然失色。她本來已經很疲憊,很無力。就在毒蛇眼看要咬陳凌時,她突然動了。
刷的一下,這一下,比她平常的身手還要快。三米的距離只是一瞬,啪嗒一下。海青璇赤手捏住了毒蛇的蛇頭。
這就是,所有人不懂的,信念的力量。有了信念的力量,垂死的人可以拖着不死。即使頭被斬斷,他有心事未了,依然可以久久的看着,不閉眼!
海青璇沒有去思考自己怎麼會有那麼勇猛,她感動的落淚。她只知道,有了這條毒蛇,陳凌就可以活下去。
海青璇知道毒蛇的血是沒有毒的,反倒有種養生的作用。當下拉扯掉毒蛇的頭,去掉毒腺,將蛇血餵給了陳凌。
陳凌喝了一些蛇血,腹內有了溫度。但他依然緊閉着眼,臉色也未見好轉。海青璇隨即撥掉了毒蛇皮,這時候是黑夜,沒有溫度。她也沒有辦法將蛇肉煮熟。陳凌這個樣子,那裡吃的進去生肉。
海青璇沒有猶豫,她將蛇肉咬進嘴裡,細細的嚼碎。然後喝了一口水,含在嘴裡。接着用手捏開陳凌的口,香脣毫不顧忌的湊了上去,就這樣將蛇肉度進陳凌的嘴裡。
天知道,在海青璇嚼碎蛇肉時。她自己是多麼的餓,她多想將這肉吞食進去。她能忍住,不止是她的毅力。更重要的是,她想陳凌活下去。
就這樣,喂着陳凌吃了兩口蛇肉。但海青璇準備喂第三口時,陳凌突然醒了過來,他覺得胃部翻涌。接着起身,哇的一下,將所有的蛇肉帶着水,哇哇的吐了出來。
陳凌的臉色蒼白的可怕。他的胃裡已經不能再承受這種生肉了。
不過吐了之後,陳凌精神倒好了一些。海青璇抹了把眼淚,關切的連聲問:“你感覺怎麼樣了?”
陳凌看了眼海青璇手上的蛇肉,虛弱的道:“我好多了。”頓了頓,道:“你一天沒吃東西了,快吃一點。不然明天沒力氣扶我走。”
海青璇見陳凌還能清楚的說話,長鬆了一口氣。剛纔看他嘔吐,她幾乎要絕望了。
這條毒蛇並不粗,纖細的很,半米來長。所以肉少的可憐。
毒蛇膽是名貴的藥材,裡面並沒有毒。不過毒蛇膽需要加工才能吃,不然生吃,更容易得病。
所以海青璇並不敢給陳凌吃毒蛇膽,陳凌催促着海青璇吃蛇肉。海青璇吃了三口後,就再也不肯吃了。她對陳凌抿嘴一笑,道:“我飽了,你先忍着。明天太陽大了,我給你煮蛇羹吃。你先喝點水。”說着將水壺遞過去。
水壺裡只有0.8升水,這是兩人最後的水。陳凌在海青璇的目光注視下喝了兩大口,不然無法過關。可是卻又趁海青璇不注意時,將喝的水吐進了水壺裡。這動作,在平常時是噁心的。但在這樣的環境下,卻讓觀衆感動。
海青璇將陳凌嘔吐的東西用沙子裹住,其實也沒嘔出撒實質的東西來。
海青璇着實累了,很快,就在沙窩裡陷入睡眠。
就在她睡着後,陳凌忽然睜開了眼睛。
所有的徹夜守候的觀衆都睜大了眼睛,不解的看着從沙窩裡出來的陳凌。難道他也自私了,想學克爾林奇帶走唯一的食物和水,獨自逃生?
陳凌站了起來,看了海青璇一眼。隨後,轉身離開,他走的是隨意的方向,不知道要去哪兒。這一刻,他放棄了自己,因爲他明白他的身體狀況。如果還跟着海青璇,只會將海青璇也連累死在沙漠裡。
倒不如,就這樣離開。把食物和水都留給她,給她一條活路。
與偉大無關,對陳凌來說,不過是一個明智的決定。
七億多的觀衆都明白了陳凌的意思。
那是要怎樣的勇氣,才能進行這樣的自我放逐。很多女孩子都爲陳凌的行爲感動到哭。
可是不管這些紛紛擾擾,陳凌每走一步都覺得很艱難。他漸漸的沒入黑暗之,頭重腳輕,不知道走了多少路,最後一頭紮了下去。因爲····他再也走不動了。
陳凌醒來的時候,陽光已經很大,周身灼熱難耐。他發現自己在一塊岩石的下面,毒辣的陽光被石頭所擋。雖然還是熱,難受,無力。但總比直接暴曬在陽光底下要好。
擡眼望去,還是一望無際的沙漠。一樣的顏色,看得眼睛刺痛流淚。
他有些疑惑,昨天自己不是走開了嗎?怎麼會在這裡。很快,疑惑解開····
海青璇的身影出現在他面前,海青璇從岩石的另一端,用鋼盔端着煮好的蛇羹。蛇羹的香味讓人垂涎欲滴。
海青璇頭髮披散下來,這樣可以遮擋一些陽光。如果不是臉上的油彩僞裝,她一定是極美的。
“來,吃一點。”海青璇來到陳凌面前蹲下,用子彈殼舀了蛇羹,湊到陳凌的嘴前。陳凌看了海青璇一眼,她原本豐潤的脣瓣已經乾枯得起了皮,她看着蛇羹的眼神,有一種極力的壓制。
陳凌吃了一口。海青璇沒有提他跑掉的事情,昨夜她驟然醒來,沒有看見陳凌。頓時像發瘋一樣的四處尋找,一邊找,一邊掉淚。
從小在部隊裡,她就是要跟男孩子比肩。流血不流淚,臘冬時節,來了大姨媽。被教官不近人情的踢到冰水裡。她都沒有哭過,一個人在被窩裡,肚子痛得翻天覆地的時候,她也只是咬着被子。一滴淚水都不流。她不要比任何男孩子差。
而跟陳凌這幾天,她似乎把一輩子的淚水都流乾了。
陳凌的離開,她怎麼會不明白。這個男子,是不想拖累她啊!
那一瞬間,海青璇沒有感動,而是發狂。她要不顧一切的找到他,哪怕是跟他死在一起。
一輩子沒想過要嫁人的海青璇,突然有一個想法。如果所嫁的人是陳凌,她是願意的。
陳凌的身體出現了排斥,正所謂物極必反。他這種強悍的人,一向不生病。但一旦體內變弱,防守一破,生起病來,卻比普通人都要猛烈。
蛇羹是海青璇咬碎了煮的,但陳凌只是吃了一口,便又全部嘔吐出來。
海青璇急得掉淚,卻毫無辦法。
別說沒有吃喝,就算有食物和水。陳凌這種狀況不經醫治,怕是也會有性命之憂。
陳凌仰視天上的蒼穹,日頭的另一邊,是藍天白雲。
一向有危險時,陳凌都有信心闖過去。永不服輸。
但這一次,他卻有種宿命,歸宿的感覺。他對着海青璇慘然一笑,道:“我不成了,你吃了蛇羹,努力的走出去。別管我了。”
“不可能!”海青璇抹了把眼淚,道:“來,我揹你,我揹你出去。”
她說着要來拉陳凌,陳凌勉力甩開她的手。目光無力的看向她。兩人目光對視,海青璇的目光堅決。
陳凌咳嗽了一聲,他覺得已經感受不到雙脣在那兒了,乾枯得沒有了只覺。他看了眼海青璇,微弱的道:“我有件事情要拜託你。”
海青璇斷然道:“你不要拜託我,有什麼事情,出了這片沙漠再說。要死一起死,要活一起活。”她堅決的語氣,讓陳凌絲毫不懷疑她的決心。
海青璇說完,自己喝了三口蛇羹,然後將剩下的蛇羹倒進了水壺裡。接着又喝了兩口水,將水壺遞給陳凌,道:“你喝一點,我揹你走。”
陳凌想說什麼,想拒絕。他覺得他現在喝什麼,吃什麼都是浪費了。
但海青璇的目光不容拒絕,道:“你喝不喝,你不喝我就把水全部倒掉,我們一起死在這裡。”陳凌嚇了一跳,知道她是說得出,做得到的人。當下勉強喝了兩小口。
陳凌的狀況,現在對水,對食物都沒有渴望了。對什麼東西都厭厭的,只想閉眼。這種狀況,一旦真正的閉眼,入睡,便可能再也醒不過來了。
時間是午十二點,陳凌也沒讓海青璇背。由海青璇繼續扶着陳凌上路,陳凌的重心幾乎全在海青璇的肩頭上。
大漠,黃沙!
兩人一步一步艱難的前行,他們的身影,繼續感動着全世界。這時候,上已經沒有惡毒的聲音。在這兩人的身上,所有人似乎明白了,什麼叫做永不放棄。什麼叫做患難與共!
在二十一世紀的浮躁,寂寞,喧囂。這兩個人的行爲,將成爲世人的一種精神嚮導。
狹路總有相逢時,友們,觀衆們突然驚駭的發現。在茫茫大漠,克爾林奇這位狠毒的教宗陛下正在與海青璇兩人無限的接近。
陳凌和海青璇所站的是一個高地,在偶然的回頭。海青璇與陳凌驚駭的發現了揹着大包裹的克爾林奇。
克爾林奇也看到了他們兩人。
此刻的克爾林奇的體力還留有六成,而陳凌的體力元氣等於零。連成年男子都打不過,而海青璇,也是靠着信念力量,才勉強支撐着陳凌。
兩方相距三百米,克爾林奇所有的仇恨,恥辱,終於找到了目標。要雪恥,要報仇,只需要將那百米之外,奄奄一息的兩人除掉。
克爾林奇放下了包裹,她並不着急,緩緩的走向陳凌和海青璇。因爲她早已看出,要殺這兩人,比捏死一隻螞蟻還簡單。她要享受這個過程!
人生三大快事,洞房燭,金榜題名,報仇雪恨!
海青璇立刻拿出了勃朗寧手槍,逃,是逃不走了。陳凌也勉力的拿出了勃朗寧手槍。
葉傾城,陳思琦,許晴三人陷入了一種瘋狂!淚水,心臟跳動的癲狂!
所有的觀衆將心提到了嗓子眼。這兩個英雄,還要怎樣才能創造奇蹟呀!
“海青璇!我求你一件事情。”陳凌眼神顯得平靜,說。
“不是她死,就是我們亡。”海青璇咬牙道,又道:“所以,你求我什麼都沒用。我絕不會拋下你,死也不會。”
“不要再跟我秀你的偉大,操!”陳凌忽然咆哮起來,也不知道他從哪兒來的力量。他突然的粗口,凌厲,讓海青璇心神一顫。
“我來阻止她,你拼命的跑。我告訴你,從現在開始,你的命不再是你的,你出去後,代替我,向塵姐說一聲對不起。順便跟她們說,我從沒想過要三妻四妾。我不死,她也永遠不會理解,我到底是爲什麼要拼命留住她。”陳凌又回頭對海青璇道:“我堅持不了多久,不要讓我的死一點意義都沒有,滾!”說完之後,他猛烈的大口喘氣。
隨後,陳凌深吸一口氣,腦袋有點暈,腳很沉重。他腳下不穩,失足滾下了高坡。但很快,他就重新站了起來。
一步一步,用高傲的姿態,迎接克爾林奇。
生亦爲人傑,死當爲鬼雄!
大漠荒涼,突然起了風,風沙漫天!
那一刻,海青璇抹乾了淚水。她抓起水壺,拼命的跑,向前跑。她不是弱兒女,她現在要爲了陳凌的這幾句遺願活下去。她不要讓陳凌的死,毫無意義。
本來應該垂死的陳凌,很多人不明白,到底是什麼力量支撐着他站起來,去這麼勇敢的迎接死亡。
克爾林奇看到海青璇逃跑,馬上也明白陳凌是來送死的。她絕不會讓海青璇再度逃走,眼精光一閃,腳下生風,大踏步之間,蹬得黃沙狂舞。每一步都似乎踩出了一朵蓮,一往無前,無邊殺伐之氣散開。衝向陳凌····
快如閃電!
陳凌突然也動了,他邁開了腳步,大步狂奔向克爾林奇。
飛蛾撲火!雖然是去找死,卻壯烈無比!
陳凌跑了幾步,度便慢了下來。甚至還摔在了地上,一經摔倒,很快就爬了起來,繼續蹣跚着跑。
他已經很累了,他這樣躺下迎接死亡不是舒服很多嗎?他爲什麼還要做這些無用之功?
只因,我陳凌,乃是天下第一雄!
當他邁開腳步,奔向克爾林奇時。所有的觀衆均已淚流滿面,那是這位超級英雄春蠶吐絲,最後的輝煌。他在舞動他最後的燦爛,無悔的奔向死亡!
古今多少豪傑士,唯有慷慨赴死最悲壯!
克爾林奇已經看出陳凌是強弩之末,兩人交鋒,接近的那一瞬。克爾林奇手血爪寒芒如電光閃過,狠戾的斬向陳凌的咽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