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證大師道:“三月十五那天,老衲與沖虛道兄也會率同本門弟子,前赴華山爲吳掌門助威。”
沖虛道長道:“到時華山派若有什麼不軌行爲,我們少林、武當兩派自當出手阻止。”
吳明抱拳道:“有大師和道長主持大局,自是再好也不過了。”
三人商量妥當,只見太陽已經西落,天邊火紅一片。
沖虛道長笑道:“時候不早,咱們該回去了,不然只怕大家已在擔心了。”
吳明雖然跟方證和沖虛談話,但其實卻是眼觀六路耳聽八方,賈布和上官雲等人的一舉一動,都沒能瞞過他的耳朵。
而他的功力通玄,傳音更是能夠及遠,不時跟任盈盈傳達信息,建立聯繫,可以說魔教的陰謀全在他和任盈盈等人的掌控之中。
此時,吳明能夠輕易察覺天橋那邊傳來埋伏之人的呼吸聲,眼見他們就要發難,他忽然大喝一聲道:“什麼人?”
只聽得砰砰砰連續幾聲響,前面靈龜閣的幾扇窗戶幾乎同時被人擊飛,窗口露出十餘枝貌似長箭的箭頭,對準了三人。
緊接着,身後神蛇閣的窗門也同樣被人擊飛,窗口出現十餘人彎弓搭箭,對準了三人的後背。
方證大師和沖虛道長乃是當世武林中的頂尖高手,只是兩人身處兩閣之間的天橋之上,橋身既窄不說,下面更是萬丈深淵,既不能縱躍而下,又缺少迴旋的餘地,加上此行並未攜帶稱手的兵刃,倉促之間見到這種危急形式,不禁都暗吃了一驚。
吳明早就胸有成竹,莫說弓箭,哪怕就是對方現在所倚仗的毒水,對他來說,都構不成威脅。
自從在天龍中跟掃地僧交手後,他便學會了氣牆防禦之術,只要在三丈之內,他絕對可以護得自己及其方證和沖虛的安全。
吳明擋在二人身前,故意喝道:“大膽鼠輩,爲何不敢現身?”
這時,只聽一人喊道:“射!”
方證大師和沖虛道長頓時嚴陣以待,吳明當然也不敢大意,默運玄功,準備隨時出手。
然後,窗中雖然射出十七八道黑色水箭,但這些水箭卻沒有向他們射來,反而箭頭朝天空上射去。
方證大師和沖虛道長都不由心驚,原來這些箭並非羽箭,而是裝有機括的水槍,用以射水。
吳明早已知道這點,自然不會有任何驚訝。
這些水箭顏色烏黑,而且奇臭無比,聞着十分讓人噁心,一看便知乃是劇毒之物。
果然,這些水箭從空中落下,片刻之間,附近的木欄干上便被腐蝕出一個個的小孔,可見毒性之烈。
方證大師和沖虛道長雖然見多識廣,卻也從未見過這等猛烈的毒水。
若是普通的羽箭暗器,他二人手中雖無兵刃,也能以袍袖運氣擋開,但這等毒水,卻是根本防不住,身上只須沾上一點一滴,只怕便腐爛至骨。
方證大師和沖虛道長兩人相視一眼,都見到對方臉上變色,眼中微露懼意。
吳明知道,要讓這兩大掌門眼中露出懼意,那可真是難得之極。
毒水射過之後,窗後發令那人冷聲說道:“這陣毒水剛纔只是射向天空,要是射向三位身上,那便如何?”
隨着他的話,只見兩邊窗口的那些長箭慢慢斜下,再次指向了三人。
吳明早已聽出這發號司令之人乃是賈布,於是冷聲道:“賈先生,東方教主便是讓你這麼送禮的嗎?”
賈布哈哈一笑道:“吳掌門好厲害,竟然聽出了在下口音。既是在下暗使陰謀詭計,佔到了上風,正所謂好漢不吃眼前虧,吳掌門那便暫且認輸如何?”
吳明嘆聲道:“果然真是江湖險惡哪,在下只道今日上山來的都是好朋友,沒作防範,竟然着了你的道兒。此刻若是不認輸,怕也是不行了。”
賈布喜道:“如此最好。東方教主素來尊敬武林前輩,看重後起之秀。何況任大小姐自幼跟東方教主一起長大,便看在任大小姐面上,我們也不敢對吳掌門無禮。”
吳明嘿嘿乾笑,暗中卻傳音給了任盈盈和曲非煙,兩人帶着幾名好手,正好一人一邊,他讓兩女聽他號令出手。
兩女雖然有些擔心,但深知他的身手,同時也知道他不會做沒把握的事,便也只好讓人隱伏不動,繼續等待。
方證大師和沖虛道長這時卻是乘着吳明和賈布對話之際,察看周邊環境,想要尋覓空隙,冒險一擊,只是水槍前後相對,哪怕二人同時出手,也根本無濟於事。
沒有一定的把握,兩人自然不敢輕舉妄動。
這時只聽賈布又道:“吳掌門願意認輸,那自然是最好不過。我和上官兄弟下山之時,東方教主吩咐下來,要請吳公子和少林寺方丈、武當掌門道長,同赴黑木崖盤桓幾日。此刻三位剛好在一起,那便省卻了一番麻煩。”
吳明心中冷笑,不作死就不會死,現在說得越多,等下死得越快。
只聽賈布繼續說道:“三位武功太高,在下擔心行到途中,你們忽然改變主意,不願去黑木崖了,我們可無法交差,吃罪不起,因此斗膽向三位借三隻右手。”
吳明冷笑道:“借三隻右手?”
賈布點頭笑道:“正是,請三位砍下右臂,那我們就放心多了。”
一般武林中人,武功全在右手上,若是右手沒了,一身武功怕也是廢了大半。
吳明哈哈笑道:“看來你們東方教主是怕了我們三人的武功劍術,因此佈下了這個圈套。只要我們沒了右手,他便可以高枕無憂了。”
賈布笑道:“高枕無憂倒不見得。不過,任我行少了吳公子這樣一位強援,怕是會勢單力孤不少。”
吳明冷笑道:“你這人說話倒是坦率。”
賈布嘿嘿笑道:“在下是真小人。”
說着,他忽然大聲道:“方證大師,沖虛道長,兩位是寧可斷掉一臂呢,還是甘願拼命一搏?”
兩人都是見過大世面的人,相視一眼,心中都有了主意,那便是先穩住對方,然後再伺機動手。
沖虛道長道:“東方不敗要借我們的手臂,我們把手臂借給他便是。只是我們身上沒帶兵刃,要割手臂,卻是有些困難。”
沖虛道長最後一個“難”字剛脫口,只見窗口一道寒光掠出。
吳明眼力極好,看出乃是一個鋼圈,於是便伸手接了過來。
這鋼圈邊緣鋒利,圈中有一把手,乃是“乾坤圈”之類的奇門兵刃。
這鋼圈絕對可以砍手,但卻不好舞動,絕難依靠此物來抵擋水槍射出的毒水。
這時,賈布擔心有變,厲聲喝道:“你們既已答應,還不快快下手!不要試圖拖延時間,沒人會來救你們的。我數一二三,你們若不斷臂,那便毒水齊發。一!”
這時,便以方證大師和沖虛道長這樣的定性,也不免臉色大變。
吳明卻是暗中傳音通知了任盈盈和曲非煙動手。
賈布很快又喊道:“二!”
沖虛道長道:“等下他喊三的時候,咱們便馬上出手。”這乃是沒辦法的辦法。
只聽得賈布叫道:“大家準備,我要叫‘三’了!”
吳明這時卻見窗口那些拿着水槍之人,都宛若手腕失靈,那些水槍便從窗口掉落而下,摔下了萬丈懸崖,知道兩女和衆人的行動十分成功。
這時賈布才驚呼道:“誰?”
任盈盈道:“是我!”
曲非煙道:“還有我!”
看到任盈盈出現,賈布臉色大變道:“大……大小姐,你怎麼會在這裡?”
任盈盈冷笑道:“黃面尊者在江湖上好響的萬兒,怎地幹起這等沒出息的勾當來啦!”
賈布顫抖道:“這個……大小姐,我這也是奉命行事。”任盈盈乃是魔教聖姑,餘威猶在。
任盈盈道:“休得胡說八道,教主的黑木令在此。教主有令:賈布圖謀不軌,上官叔叔,你將叛徒賈布拿下,你便升作青龍堂長老。”
原來,剛纔以上官雲的武功,本是有機會可以阻止任盈盈的,但他卻是被任盈盈的黑木令牌給唬住了,再加上平日裡聖姑的餘威仍在,故而不敢反抗。
另外,上官雲向來自負武功比賈布要高,加上入教資歷也比對方要深,但賈布是青龍堂長老,他是白虎堂長老,排名在對方之下,心中本來就對賈布頗有不服,此時一聽任盈盈的話,便不禁有些蠢蠢欲動。
只是上官雲畢竟不是笨蛋,也知道任盈盈說得乃是假話,頓時便遲疑起來。
這時,吳明喝道:“上官雲,你連聖姑的話都不聽了嗎?還不快快動手?”
吳明看似平常的一喝,卻是暗含了厲聲鬼嘯,一下子讓上官雲有些懵住了,而吳明便藉着對方發懵之際,瞬間施展傳音搜魂之術,將他催眠。
上官雲愣了一愣之後,便道:“謹遵聖姑法旨。”接着便撲向賈布。
賈布絕沒想到上官雲真的會向自己出手,只得奮力反抗,兩人瞬間便戰在了一起。
吳明和方證以及沖虛便快速來到閣樓之上,而吳明爲了加快上官雲的勝利,更是暗中施展手段擊中了賈布的某處穴道,上官雲的武功本就比賈布要高,此時便恰好一掌擊中了賈布的胸口。
“上官雲,你……”賈布口中鮮血直噴,心脈被擊斷,眼見是活不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