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跟他說的?”
“我。”
“那他信了?”
“信了,而且哭的很難受。”
辣子西施徹底的被衝擊到了,她全身彷彿沒有力氣般倚靠着那個大冰櫃,眼神中的悲傷和委屈彷彿能滿溢出來。
嚴冬晨卻突然開口道:“我相信你是清白的。”
他的話瞬間讓辣子西施瞪大了眼睛,那種被理解,被信任的感覺是那麼的讓她感動。
趙吏瞪眼道:“我說嚴冬晨你怎麼回事?”
嚴冬晨淡淡笑道:“趙吏,難道你就沒有想過,那道聽途說的一切其實都只是那些山民的臆測?而且我發現,你小心眼了。”
“你什麼意思?”
“之前你被王小山和王大嫂給涮了幾次,你的面子過不去,所以當你聽到那些流言蜚語後,你就下意識的相信了,並且告訴了王建山。”
“你……”
“你給我仔細的靜下心來,好好的問問自己!”嚴冬晨說話的聲音都有些嚴厲了。
趙吏心神受到了震動,閉上眼睛靜靜的反省。
房間裡一時間安靜下來,許久之後趙吏睜開了眼睛,眼中閃爍着慚愧,愧疚的對辣子西施道:“王大嫂,對不起,是我被一時的憤怒矇蔽了心神,做出了那樣的事情,請你原諒。”
辣子西施慘笑起來,她掏出鑰匙開始開鎖,嘴裡嘀咕着:“王建山,你真是個混蛋!你怎麼能相信他們的話呢?”
她打開鎖鏈,扯開棉被,掀開了冰箱!
裡面赫然是被冰凍的王建山的屍體!
趙吏道:“雖然我相信你是清白的,但你打算凍他多久,這樣他的靈魂永遠得不到安息。”
辣子西施道:“我凍他,是因爲他是第十個!”
嚴冬晨猛地道:“礦難!他是第十個死者!”
“對,他是礦難中發現的第十具屍體,國家有規定,超過十個就要封礦,領導就要受處分。他們就跟我商量,能不能不發喪,不埋人,權當沒有這第十個。我問他們,不發喪,不埋人,我放哪?”
“於是他們就給你運來了這個大冰箱。”
趙吏皺眉道:“你這麼做都是爲了錢?”
辣子西施猛地轉身道:“我是爲了我兒子!發了喪,埋了人,是會給一筆撫卹金,可錢很快就會花沒的,我孩子還小,我怎麼把他養大?我們老王家祖上都是獵戶,山也被他們毀了。王建山又死在礦上,我總不能讓我兒子長大了也下礦吧?”
“於是你就答應了他們的要求。”
“對,我對外說王建山跟別的女人跑了,領導們都沒有受處分,官一個當的比一個大。”
說到這裡,她輕笑一下,卻那麼的苦澀和悲傷。
“但是他們都怕我,我一生氣,就給他們打電話,他們就得開着小車乖乖的來看我,給我送錢,他們不敢得罪我,因爲有把柄在我手上。上個月,陳礦長和李鄉長來了,我讓他們把我兒子送出去,他們就得照搬。”
“原來是這樣,結果村裡人不知道是怎麼回事,還以爲你不檢點,流言蜚語就傳開了。”
“無所謂,我不在乎,只要能把小山送出大山,只要他將來不當礦工,說我什麼都行。”
說到這裡,她深深的嘆了口氣,傷心的道:“我沒想到啊,王建山,他居然不相信我。”
趙吏很慚愧。
房間裡的氣溫突然下降,辣子西施抱着肩膀道:“怎麼突然這麼冷啊。”
夏冬青道:“我剛纔跟你說過,人死了是有靈魂的,你一直把他凍在冰箱裡,他的靈魂,充滿着寒氣。”
辣子西施突然跑到冰箱旁邊,急切的問道:“你是說,他的靈魂回來了?”
辣子西施看着冰箱裡的丈夫,喃喃的叫了一聲,然後突然如雷霆般爆發了:“王建山!我草你祖宗!你個王八羔子,你居然不相信我!老孃十八歲就跟了你,我不檢點?!我是****?!他們說的話你也相信!?”
王建山的靈魂深深的看着妻子,他的嘴脣顫抖的厲害。嚴冬晨知道他想流淚,但是鬼是沒有眼淚的,所以他的悲傷只能憋在心裡。
“我這輩子就跟過你這一個男人,我凍了你十年,我是對不起你,可是我爲了誰啊,我爲了我們的兒子啊!建山,你他孃的說走就走,留下我和小山怎麼辦啊!”
辣子西施哭的撕心裂肺。
嚴冬晨輕嘆道:“造孽啊。”
他隨手射出一道靈光落在辣子西施的身上,道:“你轉頭看看。”
辣子西施猛地轉身,就看到自己的丈夫滿身冰霜的站在自己的面前,正滿懷愧疚和深情的看着自己。
“建山!”辣子西施驚喜的看着丈夫,她伸手去觸摸,時隔十年,她再次觸摸到了丈夫的臉。雖然冰冷的刺骨,但是她就是身不得放開。
“建山,我真的好想你,我太想你了,建山。”
王建山伸手觸摸着妻子的臉,愧疚的道:“對不起。”
“不要說對不起,其實,我不埋你也有私心,我想你的時候,還能看看你,就好像你沒有走。”
說着,她突然對着趙吏跪下:“求求你們,帶着孩子他爹走吧!”
不料王建山卻決然道:“我不想走!”
天亮了,三人從王建山家出來。
嚴冬晨嘆道:“這兩口子啊。”
趙吏取笑夏冬青:“剛纔哭的跟二筆似的,啊,感情豐富啊。不過別說,這男的真夠可以的,寧可自己被凍到冰箱裡,爲了讓老婆孩子過得好一點,我是真的挺佩服他的勇氣的。”
“他雖然是自願的,孩子走了娘也難受,但是這份感情,足以感天動地。”
夏冬青笑道:“多虧了嚴冬晨,用法術來保存屍體,總算可以不讓王建山挨凍受罪了。”
走到路上,就看到王小山倚靠着車站在那裡,似乎在等着三人。
趙吏連忙走過去看車胎有沒有被扎,王小山道:“我沒扎你車胎,你們快走,不許再來了。”
“你不是也要走嗎,要到城裡去讀書。”
王小山堅定的道:“我會回來的,我是獵人的後代,我屬於大山,我長大後不會讓你們這些外鄉人亂挖。等我掙了錢就回來種樹。”
嚴冬晨點頭笑道:“好志氣,我支持你!”
三人很快就離開了這座山村,回到城裡。
數日後,嚴冬晨來到南方的某個小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