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摩托車旁邊的殺手,伸手摘下戴在頭上的頭盔,露出了一頭金色的長髮,金髮男子望着遠處冒着陣陣白煙的勞斯萊斯,嘴角露出了一絲冷冷的笑容。
騎摩托車的金髮男人就是格林兄弟中的哥哥傑克,傑克一揮手,把頭盔扔在了積滿雨水的公路上,轉身從旁邊的摩托車中拿出了一支衝鋒槍,傑克冷冷的望着翻到在樹下的勞斯萊斯,快步的走了過去。
兩輛越野車停在了路兩側,一羣殺手拿着武器走了下來,殺手們躲在越野車後面,黑洞洞的槍口對着急速駛來的奔馳車隊。
雨越下越大,暴雨的沖刷,讓這個古老城市的排水系統不堪重負,路面上積了一層深深的水。
黑色的牛皮軍靴踩在齊膝深的水中,嘩啦嘩啦的,慢慢靠近了還冒着渺渺青煙的勞斯萊斯。
傑克望着被便攜式導彈洞穿的駕駛室,司機和坐在副駕駛座位上的保鏢都已經被炸得血肉模糊。駕駛室和後車廂之間厚厚的防彈擋板也被炸得坑坑窪窪。
傑克望着鮮血淋淋的兩具屍體,冷哼了一聲,舉起手中的衝鋒槍,向着車門上已經裂開幾道縫隙的防彈玻璃射去。
子彈擊中了防彈玻璃,又在上面打出了幾個白色的小坑,但防彈玻璃還是沒有碎裂。看得出來,這輛加長版的勞斯萊斯經過了特殊改裝,車身都加上了厚厚的防彈鋼板,整體的防彈性能非常優異。
“媽的。”傑克望着彈痕累累的防彈玻璃,狠狠的罵了一句,伸手向車門的門把手抓取。
就在傑克毛茸茸的手掌就要抓住門把手的那一刻,夜空中的雨,好像突然間大了許多,豆粒大的雨滴夾雜着些許落葉,滴在傑克的身上。
傑克有些詫異的愣了下,正要擡頭去看,一道身影從高大的榕樹上落下,輕盈的落在傑克身後。
“咚”,傑克手中的衝鋒槍掉在了齊膝深的水中,高大的身軀晃了晃,慢慢的撲到在地上,那雙藍色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努力的向身後望去,彷彿在尋找着什麼。
葉風望着傑克的屍體,彎下腰,從傑克的後心上拔出了一枚銀白色的玫瑰花形胸針。葉風微笑的望着那枚精緻的胸針,銀白色的玫瑰花瓣,花萼上鑲嵌着晶瑩剔透的粉色珍珠,細長的銀針上,還掛着的一滴通紅的血珠,葉風伸出手,輕輕的抹去銀針上的血滴。
……
一陣激烈的槍聲響起,兩輛越野車中的殺手,和隨後趕來的保鏢們,正在空曠的大街上激戰着。
一個穿着夾克衫的殺手縮着腦袋,靠在越野車上,向旁邊一個穿着黑襯衣的人說道,“老大,傑克那小子幹嘛呢,都這麼久了,怎麼還沒動靜。”
黑襯衣從腰間掏出一個新彈夾,塞進了手槍中,向對面一個探出腦袋的保鏢開了一槍。“媽的,誰知道呢,整天牛皮哄哄的,現在倒好,這麼長時間了,連幾個被困在車中的人都解決不了。”
“哼,這個笨蛋除了他弟弟的話,誰的話也不聽,讓他自己在那邊玩吧,我們兄弟就能把這羣保鏢給解決掉。”夾克衫從腰間拔出一顆手雷,衝着對面的奔馳車扔了過去。
“湯姆受傷了,來不了。本來這次我就不想帶傑克來,是他非得要跟着過去。”黑襯衣嘟囔着,發泄着心中的不滿。忽然,黑襯衣愣了下,伸手拍了拍夾克衫,“那邊的幾個兄弟都怎麼了,怎麼突然沒有動靜了。”
夾克衫把手槍插進了腰間,伸手從越野車中拿出了一支衝鋒槍,“老大,我過去看看。”
夾克衫端着衝鋒槍,貓着腰,躺着齊膝深的水,悄悄的向不遠處的越野車走去。
“媽的,這麼大的雨。”夾克衫心中埋怨着,吃力的在水中走着。
忽然,夾克衫感到自己擡起的腿異常的沉重,怎麼也邁不出去。夾克衫有些詫異的向渾濁的水中望去,卻感到雙腿一陣痠麻,身子顫巍巍的向水中倒去。夾克衫掙扎着想要站起來,一點銀光閃過,夾克衫感到胸口一熱,身體慢慢的倒進了水中。
……
黑襯衣向着對面奔馳中的保鏢連開了幾槍,縮下身子,躲在越野車後面換着彈夾。
遠處的那輛越野車,周圍沒有一點動靜,依舊靜悄悄的,黑襯衣心中十分的詫異,不由的向着遠處的越野車方向望去。夾克衫已經不見了,昏暗的燈光下,一個灰色的身影在渾濁的水中若隱若現。
浮在水面上的身影灰濛濛的,身上穿着的夾克衫看起來很是眼熟,黑襯衣抹了抹臉上的雨水,瞪大眼睛向那個忽隱忽現的身影望去。
一道水霧憑空而起,擋在了黑襯衣的面前,剛剛抹掉雨水的臉上,又沾滿了水珠,一滴有些渾濁的水珠濺到了黑襯衣的眼中,黑襯衣不由的眨了眨眼。
如果黑襯衣能預知未來的話,就算剛纔是一粒帶着棱角的鐵砂飛進了眼中,把眼珠都硌出血來,他也不會眨眼的。因爲,就在他閉上眼睛,準備再睜開的時候,一道閃亮的銀光,穿破水霧,刺進了他的脖子中。
黑襯衣帶着滿臉的遺憾,無聲無息的倒下了。或許,在倒下的那一刻,他還在埋怨自己,爲什麼要眨那麼一下子眼,讓自己死的不明不白,連是被什麼武器殺死的也不知道。
……
越野車上的殺手都躺在了冰冷的水中,慕凝煙的保鏢們跑到勞斯萊斯跟前,七手八腳的把翻了個底朝天的勞斯萊斯給擡了起來,看到慕凝煙、徐璐和廖小軒三人完好無損的走出勞斯萊斯,保鏢們懸着的心終於放了下來。
……
雨淅淅瀝瀝的下着。
一個瘦弱的身影,站在遠處的一棵大榕樹上,目不轉睛的望着公路上發生的一舉一動。黑影一動不動的站在大榕樹上,宛若大榕樹的一根枝椏,任由風雨吹打在他那瘦弱的身體上。
一個保鏢脫下了西服,高高舉起,爲剛剛走出勞斯萊斯的慕凝煙遮住了風雨。保鏢們裡三層外三層的把慕凝煙護在中間,迅速的坐進了後面跟來的奔馳車中。
車隊又一次啓動了,在積滿雨水的道路上飛馳着,向着慕凝煙的別墅駛去。
黑影望着遠去的車隊,從大榕樹跳了下來,輕飄飄的落在了地上,瘦弱的身影迅速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
慕凝煙坐在沙發上,身上披着一條白色的貂絨毯子,手中捧着一碗剛剛煲好的蔘湯。
葉風甩了甩頭髮上的雨水,望着被一羣傭人團團圍着的慕凝煙,從口袋中掏出一枚銀白色的玫瑰花形胸針,“凝煙,你的胸針。”
慕凝煙喝了一小口蔘湯,把湯碗遞給身旁的傭人,望着葉風手中的那枚胸針,慕凝煙精緻的臉頰上浮出了一抹淡淡的紅暈。
胸針是葉風從慕凝煙胸前摘下的,當時,被火箭彈擊中的勞斯萊斯,在空中翻了幾個滾,最後撞到了一棵大榕樹上。漆黑的車廂中,慕凝煙剛好倒在葉風的懷中,被葉風摟了個結結實實。當勞斯萊斯不再晃動,慕凝煙羞澀的掙扎着,想要從葉風的懷中出來。葉風卻不由分說的按住了慕凝煙,更讓慕凝煙尷尬的是,葉風的手掌居然壓在了慕凝煙高聳的山峰上。漆黑的車廂中,慕凝煙羞得俏臉通紅。葉風卻像個沒事人一樣,在慕凝煙跌宕起伏的山巒上一陣摸索,最後把手放在了慕凝煙領口處,就在慕凝煙伸手按住葉風的手掌,阻止葉風進一步行動時,葉風卻輕巧的摘下了別在慕凝煙禮服領口上的胸針。
慕凝煙回想起在勞斯萊斯車中的情形,有些幽怨的望了葉風一眼,“你剛纔拿着它幹什麼去了。”
葉風低頭看着做工精緻的胸針,笑了笑,“當時車上沒有武器,一時着急,就用胸針當武器了。”
慕凝煙點了點頭,幾縷碎髮落下,遮住了她的彎彎柳眉,在長長的睫毛上盪漾着,那雙清澈明亮的大眼睛彷彿流轉着輕盈碧波,帶着清新的古典韻味。
慕凝煙望着葉風手中的胸針,嘴角慢慢浮出一絲若有若無的笑容。“你用它殺人了,那以後我就不能再佩戴這枚胸針了。”
女人都是喜愛整潔乾淨的,這點葉風也想到了。葉風看了看手中的胸針,似乎銀白色的針尖上還帶着隱隱的血腥味。葉風笑了笑,把胸針放進了自己的口袋中,“既然你不喜歡這枚胸針了,那我就不還給你了,以後我買一枚新的胸針,再送給你。”
慕凝煙莞爾一笑,“我可沒說過我不喜歡這枚胸針,恰恰相反,我非常喜歡這枚胸針。”
葉風沒想到慕凝煙會這麼說,有些尷尬的又把那枚胸針從口袋中掏了出來,伸手遞給了慕凝煙,“那,那還是還給你吧。”
慕凝煙伸出青蔥般的玉指,拿起了那枚胸針,放在眼前,仔細的看着。“真可惜,竟然讓它沾上了血腥。”
葉風終於領教到了慕凝煙的厲害,這個女人每次說話只說一半,剩下半句卻讓別人去猜。如果慕凝煙是故意爲之的話,那麼,對方就永遠都猜不對她的心思,永遠都會處於下風。
葉風暗自嘆了口氣,“凝煙,那你說怎麼辦吧。要不,我找個珠寶匠,讓他按照這枚胸針的樣式,再打造一枚一模一樣的胸針。”
慕凝煙的眼中閃過一絲亮光,淡淡的說道,“這是我媽媽的遺物,難道你也能把我媽媽叫醒,讓她再把胸針交給我一次嗎。”
胸針壞了,可以照着樣式再做一枚。但是,已經死去的人,卻是不能再復活的。面對慕凝煙給出的這個天大的難題,葉風尷尬不已,只好陪着笑說道,“凝煙,對不起,我不知道這是你母親的遺物。這樣吧,算我欠你一個人情,好不好。”
慕凝煙揚起精緻的臉蛋,嘴角露出一絲得意的笑容,“好吧,看在你救了我的份上。我就勉爲其難,暫且收下你這個人情,等我以後想好了條件,我再告訴你。”
葉風鬱悶的簡直想要撞牆,都救了你的命,你還感到爲難,還要提條件,這是什麼事啊。
慕凝煙看了看葉風,不等葉風說話,款款的站起身來,“這件事情就這麼決定了,我去洗澡了。”
葉風望着慕凝煙婀娜多姿的身影,張了張嘴巴,又嘆了口氣,把話又咽了下去。
葉風鬱悶的站在窗前,望着天空中簌簌飄落的雨,轉身走出了別墅。
“葉大哥,你幹什麼啊,外面還下着的雨呢。”看到葉風一言不發的走出了別墅,坐在沙發中的廖小軒急忙站起來,看着葉風的背影說道。
“我到外面洗個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