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天養正色道:“千葉座主,我不明白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你不明白?”千葉之彌似乎都快要暴走了,指着關天養道:“你明白得很。本座已經說過了,別考較本座的耐心和決心,代價你承擔不起!”
關天養也怒了,哈哈笑道:“是呀,我承擔不起,你也未必承擔得起。敢問千葉座主,你又如何知道我給你的不通天鑑?若是你沒有見過通天鑑,沒有親手接觸過,如何識得真僞?可想宋家祖傳的那一塊明明被你們得了去,卻還要一個勁地往我頭上賴。都說紅蓮宗是天下第一號敢做敢當之輩,現在看來也不過徒有虛名,竟是天下最虛僞卑鄙之輩,明明得了東西,卻連承認的膽量都沒有。真教人噁心!”
千葉之彌突然冷靜了下來,神情也漸漸舒緩,輕吁了口氣,笑道:“關老闆,你這張嘴,你這份機變,當真是天下當有。可惜,任你說得天花亂墜,也改變不了人心已經認定通天鑑在你身上的事實。既然你這般不識趣,那本座也只好說聲得罪了!”將手一擡,猛地切了下去。一旁的班師古等人會意,躬身道:“是,座主!”鼓樂聲中,八名紅蓮法衛擡起千葉之彌,御風而去。
班師古走上前來,先是衝雲龍真人一拱手,接着又對楚庸點頭致意,說:“雲龍前輩,楚道友,聽本座奉勸一句,此事之上,二位還是不要插手得好!”
楚庸很乾脆地道:“實在不好意思,班護法的奉勸我是沒法聽進去的,誰讓普天之下就我和天養是同一類人呢?就算明知不敵,今日也了不得與天養一道領教一下貴教的怒火了!”
班師古微哼了一聲,說:“好,希望你不要後悔。雲龍前輩,你又是何態度?”
“我麼?”雲龍真人眼瞅着被夷爲平地的東天宮,感慨地道:“敢問班護法,貴教可容我選擇了麼?”
班護法嚴肅地道:“當然,雲龍前輩隨時都有得選擇!”
“那這毀壞的東天宮又怎麼算?要知道這裡可是我小蓬萊的門戶!”
“雲龍前輩這樣說,那就是執意與我聖教爲難了!”
雲龍真人仰天大笑,“好,好!紅蓮宗的風格果然一如既往。既然話都說到這份上了,那就是逼着我小蓬萊不能置身事外了。嘿嘿,爲了敝島顏面,貧道今日了不得只有與貴教周旋一番了。是生是死,那也聽天由命!”
班師古冷哼了一聲,說道:“不識擡舉!”高喝道:“衆弟子聽着,赤焰尊王有令,不惜一切代價捉拿關天養,膽敢反抗,格殺勿論。若有人協從,一體視之!動手!”
在驚天動地的“遵法旨!”聲中,上百名紅蓮法衛或是列陣在側,或是御風在天,將嶗山巨峰頂圍了個水泄不通。俄爾十數道光芒沖霄而起,竟都是清一色的靈品法寶,朝着關天養三人剿襲而來。
情急之下,三人也顧不得分配誰對付誰,關天養和楚庸搶先衝了上去,揮劍就斬。雲龍真人不徐不疾地祭起一隻樣式古樸,毫無出奇之處的鐘來,念動咒語,戟手一指,咚的一聲清響,腥紅的光芒如漣漪般擴散開來,不但震得十幾件靈品法寶爲之顫動,就連懸立空中的紅蓮法衛也是心神顫蕩,差點沒兜頭栽了下來。
“天音鍾!”也不知是誰喊了一聲,說道:“這是聖品二階的法寶,專能惑人心志,大傢伙先併肩子解決雲龍老兒再說!”還有人嘖嘖地說道:“好傢伙,老子修行了幾百年也折騰不出一件聖器來,小蓬萊門面不大,家底挺厚呀。這天音鍾歸我了,誰也不能跟我搶!”馬上就有人說:“你算老幾?這天音鍾是我的……”你一言我一語,分明沒將雲龍真人放在眼裡。第二段咒語唸完後,雲龍真人再望天一指,較剛纔更猛烈的清響傳出,震徹山野。
霎時之間,飛懸於天上的紅蓮法衛如雹子般掉落,個個都摔得是七葷八素,半晌爬不起來。那幾個吵着天音鍾最了自己的人也都厲聲咒罵了起來,顯是所受影響不小。關天養和楚庸可不會跟他們客氣,躥空而起,劍氣到處,各有一件法寶被當場劈裂,掉落下來。
天音鍾威力固然不凡,但每敲動一次就得消耗大量的真元,饒是雲龍真人也經受不起。若不是見着紅蓮宗照面就是往死裡打的圍攻,他也絕不會首先將天音鍾祭起。有了天音鐘的相助,關天養和楚庸立即搶得了上風,趁着紅蓮宗一衆人等還未回過神來,片刻之間,各自又斬落了兩件靈品法寶。
紅蓮宗的詛咒聲響成了一片。有的說要將雲龍真人挫骨揚灰,有的則要說將關天養和楚庸生吞活剝,還有的說要將小蓬萊夷爲平地,騎龍真人以下所有人等盡要打下九幽,萬劫不得超生云云。等天音鐘的威力略消,十幾人中竟有七人搶攻向了雲龍真人,餘者也不急着拿下關天養和楚庸,拉開距離,以品階更低的法寶展開纏鬥。
雲龍真人在小蓬萊諸子中排行第五,一身修爲比之於千葉之彌還略高出一籌,縱是遭遇紅蓮宗一衆元嬰境界高手的圍攻,也是處之泰然,手中拂塵或揮、或掃、或點、或化作萬行銀絲捲襲而下,竟與七人鬥了個平分秋色。
關天養擔心雲龍真人安危,傳音於楚庸道:“這些人交給我,你去協助雲龍前輩!”楚庸也知道雲龍真人若是有失,他們兩人的處境就更艱難,就道:“好,你要小心!”虛攻了兩招,兩個【逐日】搶回雲龍真人身邊,一劍將攻得最猛,防備意識最爲薄弱那人劈成了兩半。剩下的六人見他回援了,哄的一聲退散開來,另謀策略。
楚庸才不給他們喘息之機,虎吼一聲,揮劍撲了上去,猶如拼命一般,招招搶攻,全然不顧自己的安危。他的實力原本與元嬰後境相當,再加上劍氣佐助,攻勢儼然不亞於分神境界的大高手,一對一之下,元嬰境界修爲哪裡能夠抵擋?頃時便左支右絀,情況危急。
魔道中人素來逞能好勝,沒有互相營救的習慣。但班師古卻容不得再折損人手,斷喝道:“攔下楚庸!”又喝道,“火虎何在?上!”
“火虎來了……”一天驚天的巨吼,被雲龍真人一掌拍下山崖的火虎有如天神般從天而降,手中的飛火流星錘拖拽着雄雄的赤焰之光,照着天音鍾猛劈而下。
雲龍真人嘿地揚聲吐氣,馭開天音鍾,擡掌照着火虎當胸拍去。火虎吃了一次虧,深知雲龍真人修爲深不可測,不可以身硬擋,當下大吼一聲,祭起護身星盤,手碗一抖,飛火流星錘劃過一道弧線,朝雲龍真人後背錘了過去。
火虎和另兩名紅蓮宗精銳奮力搶攻雲龍真人,全然不給他念咒敲鐘的機會。雲龍真人見楚庸也陷入了重圍,關天養雖佔主動,但班師古卻在一旁虎視眈眈,情況都很不樂觀,也就顧不得自身安危,一邊以拂塵招架,一邊暗暗念動咒語。火虎且不說了,另兩人見雲龍真人又在準備咒語,怪嘯一聲,竟不惜性命地搶攻了上來。雲龍真人一敵以三,又要分心維持咒語,不免大爲吃力。火虎雖莽,卻不笨,見此情狀,連朝自己胸前捶了兩拳,也不知怎麼回事,眼瞳裡竟泛起了絲絲血紅,氣勢較剛纔陡漲一倍,真元流轉,猶如蛇鼠在體內躥行,看上去十分的詭異,飛火流星錘以閃電之勢照着雲龍真人後背猛砸了過去。
雲龍真人並非神仙,顧得了這就顧不了那,咒語堪堪完成,望天音鍾一指,咚的一聲巨響,山搖地顫,天地都爲之色變。好些修爲低的紅蓮宗弟子更是當場吐血,重傷在地。縱是元嬰境界的精銳,也是心浮氣躁,眩暈噁心,真元不受控制地在體內逆行亂躥起來。關天養和楚庸趁勢猛攻,各自又斬殺了兩人。但火虎的飛火流星錘卻不受天音鍾控制,重重地撞在了雲龍真人的後心。
三次敲鐘後,雲龍真人修爲耗去了近半,哪裡還承受得起這樣的重擊?一頭朝前栽倒,哇的一聲,噴出一蓬血雨來。楚庸和關天養見狀,一個叫雲龍前輩,一個叫前輩,也顧不得再和剿殺對手,縱身飛撲回了雲龍真人身邊。
不想火虎是莽夫,是蠻子,心智單純,腦袋不好使得很,認識的人雖畏懼他的武力,但也常在背後譏笑他是個笨蛋。偏就是這樣的笨蛋,竟能絲毫不受天音鐘的影響。一錘建功,他頓時興奮得哇哇大叫,說道:“雲龍老兒,這下也該知道你虎大爺的厲害了吧……”手臂一掄,又將飛火流星錘照着雲龍真人兜頭砸了下來。
關天養怒極,罵道:“你他孃的算老幾……”中宮直進,挺劍刺向火虎的喉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