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一十三、玄武宮掌門】

對於修行界任何人來說,馬承風都是頂天立地,威名赫赫的大人物。

正道七大門派的掌門人中,論輩份,當屬大慈悲寺白象爲尊。不過如今白象業已圓寂,廣慧接任方丈之位,連輩份上的優勢也蕩然無存了。論修爲、論聲望、論資歷、論才智,皆首推馬承風。

馬承風三百歲上接任玄武宮掌教之位,至今已有三百三十餘年,除了白象以外,是當下修行界在位時間最長的大派掌門。兩千多年來,玄武宮手執正道之牛耳,勢力龐大,地位尊崇,儼然沒有任何門派可與之比肩。雖說馬承風接任掌門之位不久便出了樓子方的變故,魔道幾番率衆強攻玄武山,以至玄武宮總體實力大不如前。可面對魔道傾盡全力的攻伐和正道各派的覬覦盟主之位的情況下,玄武宮巍然不動,應付自如,不但渡過了一波又一波的劫波,還保證了玄武宮依舊處於正道的領袖地位,屹立不倒,實非常人所能做到。

白象曾就說過:馬承風是五百年僅見的領袖,玄武宮能選出他來當掌門,委實是不幸中的大幸。

三清教上任掌教天星子也說過:馬承風是人傑,有他在一天,玄武宮非但不會垮掉,還會繼續保持‘天下第一門派’的優勢。

符籙宗上任張天師在見過馬承風后就感慨:此子天資卓絕,才智非凡,有他執掌玄武一日,我天師道便絕無超越之可能。

紅蓮宗現任宗主方天戈也當着教中大小頭目感嘆:馬承風纔是我聖教最大的敵人。

但不管馬承風頭上頂着多璀璨的光環,那也都是陳年舊事了,至少對於關天養來說,他只知道此人是玄武宮掌門,是陳朔的師父,別的他也用不着去知道。

廣思走後,衆廣字輩僧衆都議論了起來。他們很是不明白,堂堂玄武宮掌門,爲何會在突然間駕臨龍山?是得知了紅蓮宗圍攻龍山的消息而來,還是另有其事?

廣平說:“紅蓮宗攻山已過去了月餘,玄武宮若要支援本寺,斷不可能現在才趕到。定是有別的事情!”大多數人都贊同廣平的意見。正說着,就聽又有聲音傳來:“重極門下李延極率衆弟子拜會大慈悲寺廣慧方丈大師!”

李延極也來了!

關天養興奮得臉膛霎時就紅了,長身站起,“李宗主也來了?!”兩眼放出灼灼的精光。

白龍嗯了一聲,緩緩點着頭,“廣海,你且代我去迎一下李宗主!”

廣海應道:“是,大師伯!”匆匆地去了。

玄武宮和重極門前後相隔不過茶盞功夫來拜山,事前還未接到任何的通知,這可是前所未有的怪事,衆僧左右議論,皆不得要領。

關天養卻笑對白龍道:“想來馬掌門和李宗主是知道了大慈悲寺面臨的危機,所以率衆趕來支援!”

白龍點頭道:“怕是這樣的。敝寺眼下面臨的危機前所未有,縱未派出信使向各派求援,想來他們也得到了一些消息……”強援不期而至,他卻殊無半分喜色,神情反倒是越發的沉重。 Wωω★ ttκΛ n★ ℃o

約一柱香的功夫後,便聽有人高聲道:“玄武宮門下晚輩馬承風求見白龍前輩!”因隔得近,聲音清越,朗朗動聽,好似清泉淌過心底,教人聽着說不出的舒服。

“來了!”衆僧都忍不住站了起來。不想又有聲音響起:“重極門下晚輩李延極求見白龍前輩!”

馬、李二人所用的一樣的話套子,差別在於聲音不同,所報名字有異。關天養忍不住呵呵地笑了起來。

白龍宣了聲佛號,站起身來就往外走,衆廣字輩僧人也隨緊隨其後,迎了出去。關天養落在最後,亦步亦趨地跟着。

出了藏經閣院門,白龍衝躬身執禮的馬、李二人一稽,“二位掌門大駕光臨,敝寺未能遠迎,望乞恕罪。”

關天養遠遠地望去,見李延極身邊站着一名身着白藍相間道袍的中年漢子,生得十分的敦厚壯實,面膛紫黑,濃眉環眼,高鼻闊口,若不是早知道他便是玄武宮掌門馬承風,關天養差點以爲是菜市口賣肉的屠夫呢。饒是如此,他還是忍不住驚呼一聲,差點就搶上前去相詢:“閣下便是玄武宮馬掌門麼?”但想到此舉實屬大大的不敬,這才強忍住了。

“不敢!”馬承風起手一稽,“晚輩率門下弟子來訪,未先知會,實在冒昧得很。還請大師見諒!”

白龍笑道:“馬掌門客氣了。朋友來訪,何必事先知會?”

李延極朝白龍一拱手,正色道:“咱們三派可是數千年的交情,既是好朋友,又是併肩子的戰友。貴寺遭遇空前危機,大師緣何不派一信使通知晚輩與馬掌門?莫不成是怕晚輩與馬掌門膽小,見識淺,非但幫不得貴寺,反而還會添亂麼?”他這一番切責非但沒有令白龍和衆廣字輩僧人大感惱怒,反而個個皆覺得心下暖洋洋的,無不暗道:“還是重極門夠朋友呀!”

白龍輕吁了一口氣,合什道:“李宗主責得是,貧僧小家子氣了。二位率衆奔波數千裡趕來相援,此恩此德,敝寺當銘記在心,永不敢忘。”當場拜了下去,衆廣輩子僧人也都隨着下拜。

馬承風和李延極忙閃了開來。馬承風看着李延極道:“看來大師當真沒拿我們當朋友。”李延極也弗然不悅地道:“我看也是,要不然說什麼恩德,道什麼謝?”

白龍苦笑道:“李宗主好犀利的口舌,貧僧自愧弗如。此地非說話之處,二位還裡面請!”

關天養這才走上前來,迎着李延極欣喜和馬承風略帶詫異的目光躬身一揖,“晚輩拜見馬掌門,拜見李宗主!”

馬承風反應奇快,還不等關天養直起身來,就伸出雙手虛扶,笑道:“我那徒兒只當關老闆業已死在了白象大師的掌下,還發誓要報仇來着。回頭你見着他,定要好生解釋,不然可要弄得敝派和大慈悲寺生出嫌隙來了!”

一想起陳朔,關天養心下既感動又想念,眼睛一酸,淚水就差點掉了下來,忙低下頭去,笑道:“他這人自小頑劣,又生得一副牛性子,想來馬掌門着實費了不少心神的。晚輩定會好好勸他!”心下卻着實佩服馬承風說話的技巧,只一句話便消除了初次見面的生分,既不端架子,也不拿氣勢,令人倍感親切。

馬承風大笑了起來,“如此就有勞關老闆了!”朝李延極一拱手,就先進了藏經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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