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很不情願,但肖澤還是親自帶着民警第一時間趕去了現場,他給闞旭飛的那個電話就是出發之前打的。趕到事發地點的時候,肖澤看到方揚依然好整以暇地坐在車裡‘抽’煙,而劉貴權和樸仁勇已經回到車上去了。
“劉書記!”肖澤來到車‘門’前叫道。
劉貴權臉黑得跟鍋底一般,大聲說道:
“馬上把那個鬧事的人給我抓起來!帶回去好好審問!”
“劉書記,具體的情況我們需要進行一些調查,現在還無法下結論,更無權隨便抓人的。”肖澤說道。
劉貴權一聽就更火了,連一個小小的公安分局副局長也敢在他面前講條件了,這讓他覺得自己的權威受到了很大的挑戰,他冷哼了一聲,‘陰’陽怪氣地說道:
“你的意思是,我在說謊?”
“不敢。不過我們公安辦案是靠證據說話的,必須遵循辦案程序。”肖澤不卑不亢地回答道。
出發之前,闞旭飛在電話中就已經跟肖澤強調過,要非常慎重處理此事,稍不小心就可能引起極大的風‘波’,因此肖澤也是緊緊扣着程序說話,讓劉貴權也有氣沒地方撒。
“哼!那你們去調查吧!”劉貴權冷哼了一聲說道,“我倒要看看榕城的公安機關還有沒有原則,還講不講黨‘性’了!”
肖澤眼中閃過一絲鄙夷的神‘色’,動不動就把黨‘性’原則掛在嘴邊的人,可不一定就真講黨‘性’原則,這位劉副書記的一些“事蹟”,在官場上也不是什麼秘密了。
“劉書記,我們會調取監控錄像等相關證據,另外也需要請雙方當事人到公安局配合調查。”肖澤說道。
“你再說一遍?”劉貴權語氣頓時變得冰冷無比,“你這是要連我都抓起來?”
“劉書記,我說了只是配合調查,您有權拒絕的。”肖澤毫不示弱地望着劉貴權說道,“只不過您不到場的話,又怎麼去指控對方是‘尋釁滋事’的人呢?”
劉貴權級別高了肖澤不止半點一點,可是肖澤卻只是握住程序這個理,一直都不卑不亢的,根本沒有一絲怯場。
他劉貴權就算是市委副書記,卻也很難把手伸進政法系統來,現在闞旭飛在政法機關已經形成了絕對威信,劉貴權想要藉着市委常委的頭銜在公安面前耍威風,如果一般的事情倒也罷了,給個面子也不是不可以,但涉及到核心利益,肖澤完全可以不甩他。
毫無疑問,方揚對肖澤和闞旭飛來說,就是核心利益。
被肖澤不軟不硬地頂了回去,劉貴權氣得差點一口老血噴出來,就在他想要指着肖澤鼻子破口大罵的時候,旁邊的樸仁勇‘陰’着臉說道:
“劉書記,我們跟他們去!剛好我也想親眼看到那個惡棍受到法律的嚴懲!”
劉貴權楞了一下,恨恨地看了肖澤一眼,說道:
“前面帶路!”
肖澤心中頓時更加鄙視劉貴權了,眼中不屑的神‘色’一閃即逝,走到路虎車前跟方揚說了一聲。
方揚自然是無所謂,他既然敢留下來,自然就是有把握的。
於是,在警車的引領下,幾輛車浩浩‘蕩’‘蕩’地開去了鐘樓公安分局。奔馳車上的劉貴權見肖澤根本沒有對方揚採取強制措施,心中自然更加不爽。
除了奔馳車司機和劉翻譯去了醫院治療、驗傷之外,剩下的人都到了鐘樓分局。
肖澤早就安排好了,引領着衆人來到了分局會議室,示意大家分兩邊坐下。
劉貴權頓時不滿地叫道:
“肖副局長,你這是什麼意思?爲什麼不把那個犯人抓起來審訊?”
方揚懶洋洋地往椅背上一靠,說道:
“劉副書記,原來你不但骨頭軟,還是個法盲啊!那我就給你科普一下吧!公安機關抓來的人,在法院沒有判決之前,都只是犯罪嫌疑人而已,只有法院判刑之後才能稱爲犯人的!難道你能凌駕於法律之上,直接審判別人?更何況我好像連犯罪嫌疑人都不是啊,你是來配合調查的,我也是來配合調查的,憑什麼要審訊我而不審訊你?難道就因爲你是一個什麼狗屁副書記?”
“放肆!”劉貴權氣得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罵道,“小兔崽子,你算什麼東西?有什麼資格跟我說這些?”
啪!
方揚也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響聲卻是劉貴權拍那下的好幾倍,把會議室裡的人都嚇了一大跳。
“我看放肆的是你!資格?給你普及一下法律知識還要資格?”方揚盯着劉貴權的眼睛說道,“別忘了你頭上那頂官帽是人民給你的!沒了這頂帽子,你什麼玩意都不算!四體不勤五穀不分,成天就知道勾心鬥角玩‘陰’謀詭計,對一個‘棒’子比對自己親爹都好,崇洋媚外的東西,教訓你我都嫌髒了我的手!”
方揚沒有留一點情面,一句句話如同利劍般直刺劉貴權的心臟。
上次自己鳳凰文化受到別有用心的負面輿論攻擊,背後就有這個劉貴權和市委宣傳部的賀衛國的影子,賀衛國因爲經不起調查,被調任閒職,而這個劉貴權卻還好好地當着他的副書記,方揚對此人早就十分不爽了。
今天他那副奴才相,更是讓方揚有些作嘔,偏偏在國人面前、在下屬面前他卻還要耍官老爺威風,方揚不踩踩他心裡還真有點過不去。
劉貴權氣得老臉一陣紫紅,渾身顫抖着指了指方揚,卻半天也說不出話來。
這時,一個聲音從會議室‘門’口傳來:
“肖澤,怎麼回事兒?不是讓你好好調解嗎?怎麼鬧哄哄的!這裡是公安局,成何體統啊?”
來人正是榕城市政法委書記闞旭飛。
劉貴權恨恨地望了闞旭飛一眼,他知道闞旭飛肯定早就到了,卻偏偏在他最難堪的時候出現,擺明了就是看自己的笑話。
“闞書記,你教的好部下啊!”劉貴權咬牙切齒地說道。
闞旭飛假裝纔看到劉貴權的樣子,‘露’出一絲驚訝說道:
“喲!劉書記也親自來啦!快請上座!”
闞旭飛指了指會議桌正中的位子,帶着一絲玩味望着劉貴權。
劉貴權冷哼了一聲說道:
“不必了!我只是來配合調查的!”
闞旭飛笑了笑,也不再跟劉貴權客氣,一屁股就坐在了那個位子上。劉貴權見狀更是一陣惱火,論黨內排名他可比闞旭飛靠前,現在反倒自己坐在了下首,搞得闞旭飛纔是他的領導一樣。
不過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他也只能吃個啞巴虧,況且現在是在公安局,可不是市委常委會。
跟着闞旭飛進來的鐘樓分局局長以及其他分局領導也紛紛就坐。
闞旭飛這纔開口說道:
“肖澤,說說怎麼回事兒吧!”
“是!”肖澤起身說道,“闞書記,我們接到王秘書的報案電話後迅速趕到了現場,將雙方當事人都請到了分局來了解情況,‘交’巡警那邊也將事發的監控錄像調取出來了。”
肖澤頓了頓說道:
“現在是劉書記和樸社長說方揚先生危險駕駛,並且毆打恆宇集團的員工,方揚先生對此概不承認。”
“看看監控錄像再說吧!”闞旭飛說道。
接着他纔看了看劉貴權說道:
“劉書記,您沒意見吧?”
劉貴權冷哼了一聲,沒有說話。
闞旭飛朝肖澤示意了一下,肖澤馬上親自去‘操’作筆記本電腦,將事發時的監控錄像投影到了會議室的大屏幕上。
只見豪生酒店附近那個沒有設置紅綠燈的路口,奔馳車和路虎車分別從兩個方向開了過來,路虎車的速度並不算太快,倒是奔馳車似乎更快一些,按照這個速度和軌跡,兩輛車會在路口相撞。
很快兩車都出現在了路口,路虎車似乎還更早那麼一絲絲,到了路口路虎車好像才發現了來車,於是緊急打方向,似乎還緊急剎車了,所以整個車子還出現了甩尾,兩車以毫釐之差錯身而過,然後奔馳車也緊急剎車,兩車分別停了下來。
會議室裡面很多公安方面的同志還是第一次看到監控錄像,但這些人不約而同地在心裡生出了一個念頭:哪裡有危險駕駛啊!明明是緊急避險啊!而且處理得十分得當,兩輛車也沒有受到傷害。
大家都知道‘棒’子國人坐的是奔馳車,實際上如果非要說危險駕駛,奔馳車纔是危險駕駛啊!
車速比路虎車快,而且路虎車還是先一步到達路口,在沒有紅綠燈的情況下,奔馳車是需要避讓的。也就是那路虎駕駛員反應快,否則就釀成大車禍了!
現在居然反咬一口,說人家危險駕駛……那‘棒’子也太霸道了吧!
實際上這是方揚刻意營造出來的情況,他在監控範圍外等候了很久,經過縝密的計算,才天衣無縫地實現了這樣的效果。
所以他纔信心滿滿,這份監控錄像就算拿到全世界去,給所有的‘交’通安全專家判斷,也是奔馳沒有道理。
怎麼會這樣?樸仁勇和劉貴權臉‘色’大變,他們是坐在車上的,當時的感覺最真切了,那路虎車氣勢洶洶地衝過來,好像就要直接把他們頂翻了一般。
怎麼從監控錄像看,自己這邊反倒是理虧了?
“這不可能!這份監控有問題!”劉貴權喊道。
“劉書記,你可要爲自己說的話負責任!”闞旭飛冷冷地說道,“你這是在懷疑我們公安機關在監控錄像上動了手腳?我們可以專家來鑑定錄像是否經過拼接合成,如果監控錄像有問題,我闞旭飛立刻引咎辭職,但如果沒有問題,劉書記是不是也該給我們受委屈的公安幹警一個‘交’代?”
“你……”劉貴權一陣語塞。
他也知道這麼短時間內,是不可能造出假監控來的,剛纔也只是氣急了才脫口而出,沒想到又成了一個話柄。
這時樸仁勇‘陰’狠地盯了方揚一眼,說道:
“危險駕駛的事情暫且不提,我現在要向貴國警方報案,對面這位方先生毆打我的兩名員工,造成他們手腕骨折!”
劉貴權也反應過來了,立刻大叫道:
“對!這是我們親眼所見,兩個傷員都已經送醫院去了!因爲一點小糾紛就大打出手,簡直是無法無天、喪心病狂啊!”
危險駕駛界定模糊,但打架鬥毆卻是刑事案件了,而且人還骨折了,絕對夠得上判刑的條件了。關鍵是劉貴權已經注意到,兩車最終停下來的地方,已經有一大半出了全球眼監控範圍,剛纔監控畫面中路虎停下來之後,只能看到車屁股一點點了,也就是說監控是拍不到衝突經過的。
現在司機和劉翻譯受傷是事實,而目擊證人全是自己這邊的,方揚就算渾身是嘴也說不清了。
闞旭飛也不禁暗暗皺了皺眉頭,他最擔心的就是這件事了,如果劉貴權死咬着不放,還真是‘挺’麻煩的。
沒想到的是,方揚長身而起,揚聲說道:
“闞書記,我也正想向公安機關報案呢!恆宇集團的兩名員工無故揮拳打我,這應該夠得上尋釁滋事了吧!”--47627+dsuaahhh+239991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