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軍,你怎麼還沒睡。”蘇秀心頭一跳,連忙問道。
徐建軍沒有回答,只是陰沉着臉:“這小子到底是誰?”
“呵呵,還能是誰,我一個老朋友的孩子,你就別多心了。”蘇秀強笑道。
“還想騙我!”徐建軍勃然大怒,他又不是白癡,方慎在家裡一坐就是幾小時,見了他這個主人也是很冷淡,根本不可能是什麼朋友的孩子,結合以前的經歷,多多少少也猜出了方慎的來歷,肯定是找來給他治病的。
蘇秀臉色一僵,不知道怎麼回答,目光卻是下意識的望向那碗濁水。
徐建軍的目光也被吸引着看了過去,看清楚擺在案上的濁水,一下子全都明白過來,眼看妻子不聽勸告,心頭的怒火一下子就冒了出來。
他上前幾步,將案几猛地掀翻,瓷碗掉在地上啪的一聲頓時四分五裂,裡面的水流的到處都是。
“治治治,一天到晚就知道整些歪門邪道,弄亂七八糟的玩意,你是不是巴不得我早點死啊。我沒病,每個醫生都說了,我沒病。”徐建軍指着蘇秀破口大罵,將胸中鬱氣盡數宣泄了出來,才走進了房間,砰的一聲將房門重重關上。
蘇秀被吼的一聲都不敢出,等到房間內傳來一聲重物墜地的悶響,才猛地色變,徐建軍的病情她是知道的,經常姓的病情發作,沒有什麼規律可言。
急忙衝進了臥室,馬上看到徐建軍軟到在地板上,臉色蒼白的如同死人一般,同時身體摸上去冰涼一片,這是病發時的症狀。
蘇秀心中一緊,頓時想起了出去送方慎時,他說過的一句話,說他丈夫晚上肯定會病發一次,讓她記得把這碗水喝下去,不要耽擱了。
之所以會這麼說,是因爲方慎明白,在定魂石的壓制下,徐建軍的症狀有所緩解,但是他停留的時間太短,而那種緩解僅是暫時的表面現象,等他一走,失去了定魂石的壓制,離魂症就會突然爆發出來,而且會比以往更加嚴重,就像是病症反撲一樣。
如果不盡快服用那碗濁水,用裡面的神秘灰色物質壓制離魂症,會使得徐建軍的病情更爲嚴重,魂魄和身體分離的益發明顯。
將徐建軍吃力的搬到牀上,蘇秀果然發現,他的症狀比以前還要嚴重,甚至連呼吸都若隱若現,渾不似活人。
“水,水……”
看到方慎預言的事果然發生,就像是親見一般,蘇秀心底震驚之餘,對方慎也是更加信服,想到那碗被徐建軍打翻的水,就心急如焚。
“怎麼辦,建軍爲什麼這麼固執啊,等等,水,對了,除了那一碗外,還有一些。”
蘇秀突然想了起來,當時煮定魂石的時候,最後剩下的水不止一碗,只不過方慎取了最具精華的一碗水,剩下的他看不上眼,依舊扔在鍋裡沒有動。
想到這裡,蘇秀連忙站了起來,跑進了廚房,將那剩下的半鍋水一股腦兒的端了過來,用小碗盛起,端到了徐建軍嘴邊。
幸好身體的本能還在,在蘇秀的幫助下,徐建軍無意識的將水喝了下去,爲了保證效果,蘇秀可是將半鍋水全部餵了進去。
喂完後,蘇秀滿臉緊張的看着徐建軍。
在她肉眼不可見的所在,那些源自定魂石的灰色物質緩緩滲透進了徐建軍體內,修復着身體和魂魄之間的聯繫。
牀上,徐建軍蒼白的臉上逐漸浮現紅潤,臉色好看了許多,緊接着,呼吸開始粗重起來,心臟強有力的跳動着,沒過一會兒,居然呻吟了聲,吃力的睜開了眼睛。
蘇秀目瞪口呆的看着這一切,難以相信自己的眼睛。
要知道,以前徐建軍昏迷過去,無任外界怎麼刺激都沒有用,而且少則昏迷一小時,多則昏迷五六個小時,這一次居然從頭到尾都不到十分鐘,其中大部分時間都花在喂水上,幾乎可以說,這水一下肚,沒過三分鐘,就發揮了作用。
難道說,一切都是真的,這水真能治丈夫的病?
巨大的驚喜猛地擊中蘇秀,讓她一下子反應不過來,心中的感覺更是百感交集,自己本來就是快要絕望了,抱着死馬當成活馬醫的念頭找來了方慎,原本也不指望什麼,哪裡知道,卻是找到了真正能治好丈夫的奇人。
望着丈夫迷茫的眼睛,蘇秀突然悲從中來,忍不住痛哭出聲。
徐建軍一陣手忙腳亂,他還記得自己對蘇秀髮過火,進了臥室後就昏迷了過去,記憶上的空白讓他明白自己的病又發作了,但是卻很奇怪的感覺到,這次昏迷的時間似乎出奇的短。
徐建軍柔聲安慰了妻子幾句,等到蘇秀情緒穩定下來,馬上將事情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
聽到被自己打翻的那碗水,竟然能治好自己,讓自己僅僅經歷了十分鐘就甦醒的奇蹟,徐建軍也愣住了。
他們不知道,如果是那碗被打翻的水,恐怕下肚就能發揮作用,讓徐建軍甦醒,那被方慎捨棄的半鍋水,雖然也有作用,但是相比起前者,卻是差遠了,必須等到三分鐘以上纔有效果。
這也是他們運氣好,那碗聚集了精華的水能保持半天效果不失,而那半鍋被捨棄的水最多隻能維持一小時,再遲上一些時候病發的話,徐建軍不死也要去掉半條命。
“我明白了,這個小方,肯定是那些奇人,明天你把他請過來,我們要好好謝謝他,我這病想要徹底根治,也要落在他身上啊。”徐建軍露出深思之色,對着蘇秀吩咐道。
徐建軍很精明,知道方慎沒有收取任何費用就離開,說明方慎肯定有把握他們不敢賴賬,自己的病應該沒有完全治好,今天最多隻是緩解罷了,就算是就這麼的治好了,徐建軍也不敢爲了一點錢得罪這樣一個奇人。
想到剛見面時,自己還妄想着擺擺長輩架子,徐建軍就是一頭冷汗,不由慶幸不已,自己沒有當場說什麼蠢話,將人得罪。
就在徐建軍和蘇秀商量的時候,方慎也是回到了居住的別墅裡,將定魂石擺放在大廳一角後,就進了二樓臥室。
洗漱一番,方慎盤坐在牀上,神情微肅,而後天眼緩緩開啓,朝着遠方望去。